黄文杰过来时,壶里的水刚好沸腾了。
“你或者还是喝咖啡吧,黄先生?”
“咖啡或茶都可以,只要不是是水就行,我宁愿你直接叫我的名字,这样显得我们不那么生分。”
“行。”
随后他们又聊起了马车。
“坐这样的马车都不怕,你这样的女人我还真没见过。”
黄文杰说。
是这样吗?乔薇只觉得很过瘾。
她把沸水倒进了咖啡壶。
“乔薇,没什么比骑马更痛快的了。”
“我年轻时也骑过马。”
“你是怎么碰上你这男人的?我这样问你,你不介意吧?”
黄文杰一脸惊讶的样子,乔薇心想,那你又是怎么碰上你那女人的呢?
但乔薇没有说出口,她只是如实相告。
“我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他拿了一些诗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是不是以为住到了这种地方,写诗就像倒水一样容易?”
“我和谢明深深相爱。”
乔薇说。
“我没记错吧,以前,你们从来不拉窗帘。”
“你喜欢在咖啡里放奶油吗?我不记得了。”
“嗯,谢谢,多放点糖吧。”
“你的口味还挺重。”
“你还记不记得我家那位?”
“还记得一点点,她不算老吧,黄先生。”
坦率。
乔薇心想,他们俩现在真是再坦率也没有了。
“她人没有老,但心脏却已经老了。她老爸是经营花园的,我为她老爸打工。”
乔薇冲着咖啡,笑着吐槽黄文杰是个冷血的家伙。
他也笑了。
“不,不是冷血,是冷静,冷静而热血,年轻时我也喜欢诗。那时候她像鸟儿一样唱歌,直到我把她养起来,她就成了母牛。”
“你这样说话好残忍,黄先生。”
有那么一瞬间,黄文杰脸上的幽默不见了。
“这样活着才叫残忍,会让一个男人灵魂出窍。乔薇,你这儿就没点饼干,可以喝边喝咖啡边吃?”
“松饼和果酱行吗?”
他这才又笑了。
“行。你的丈夫外出时在哪过夜?”
“他人到哪里,就在那里的酒店过夜。”
“对一个离婚男人来说,那种日子可有点寂寞。”
乔薇拿过来一把椅子,站上去想拿架子上的一只罐子。但怎么够也够不着,黄文杰只是看着,并不上去帮忙,她低头望着他。
“你来帮帮我。”
“再试一下,就差一点就拿到了。”
他有点幸灾乐祸地看着她,说。但她又垫了垫脚,还是拿不到。
“要是你想要糖,你就自己拿吧,我喝咖啡不加糖。”
黄文杰用拳头撑着桌子站起来。
“这就对了,乔薇,千万记住了,男人能做的事用不着你去做。是哪只瓶子?”
“草莓那瓶。”
黄文杰跳了跳,就把那只椅子拿在了手里。
“你丈夫在外面可能不止一个人吧?”
“为什么?”
“我猜你丈夫在外边有点风流韵事,推销员遇上的诱惑可多了,你知道吗?”
“你这么说可真没礼貌,黄先生。”
“说的对,乔薇,我是很没礼貌,我这舌头在家里寂寞惯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话才得体,这杯咖啡倒是挺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