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可能!”
邹泽询怔怔的看着钟天正手里的线绳,喃喃自语:“不可能,不可能,你是怎么发现的?!没理由的,没理由的啊!”
事已至此。
邹泽询再继续狡辩下去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钟天正说的很对。
线绳上,绝对沾染了安眠药的成分,这些东西只要去提取化验一下即可,至于邹泽询的室友,他刚才说的话,无疑就是最好的人证。
这个项圈,是案发后,邹泽询买来给宠物狗套上去的,换而言之,这个线绳就是邹泽询藏匿在这个位置的。
“我说过,不要以为你自己的计划很天衣无缝!”
钟天正冷声呵斥了一声:“莫伸手,伸手必被抓!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从来没有任何人能完美犯罪,游离与法律之外的,你,更加不行!”
邹泽询仿佛陷入了癫狂当中,言语激动的冲了上来,伸手抓着钟天正的衣领子,却被钟天正给打开了:“你..你是怎么知道我把东西藏匿在这里的!”
“你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
钟天正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子,挑眉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说,你之前的布局都非常的完美,一开始我也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乃至于跟你接触了那么久,我压根就没有把犯罪嫌疑人往你们身上想。”
“犯罪嫌疑人就住在隔壁,想想都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所以一开始我并没有往这方面去思考的,真正让我开始对你起怀疑的时候,就是上次来你们这里,找你借线绳的时候。”
“那个时候?!”
邹泽询表情变幻阴晴不定:“不可能,那次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表现出不对,更没有什么地方可疑的。”
“是,你的表现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有地方暴露了。”
钟天正摸出兜里的半盒子中华递了过去:“整一根?”
“呵呵。”
邹泽询咧嘴惨笑了一声,接过去叼在嘴里,木然的吮吸着烟蒂,烟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了里面。
“你暴露的地方有两点。”
钟天正裹了口香烟,吐出一条细长的烟线,侃侃而谈:“第一点:我跟着你进入厨房,在给你发烟的时候,香烟掉在了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我看到了橱柜里面那个已经空的米袋子,明明已经用刀割开了袋子,但它密封用的线绳却还是不见了,当时我在观察这个东西的时候,我用余光察觉到,你竟然一直在看着我!”
“我那个时候就在心里想了: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猫腻?为什么我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你会这么紧张的注视着我?”
邹泽询笑着撇了撇嘴:“这么玄学的么?”
钟天正摇了摇头,表示否认:“不不不,我们办案从来不是靠什么玄学!你的这个米袋子只能说是让我的注意力往你的身上转移了,但真正让我注意到你的,还是这条宠物狗!”
“它?!”
邹泽询皱着眉头看向了一旁趴在窝里的狗子:“它给你提供了什么线索?难道说,还真的是它把案发现场看到的东西告诉了你?”
“呵呵。”
钟天正再次哂笑一声:“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办案不是靠的玄学,我也不懂什么与狗子交流的动物语言,它自然不能告诉我案发现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
邹泽询凝眉看着他,表现出一丝不耐。
“但是,有时候动物也是通人性的,它可以一定程度上,表露出一定的信息量来,我也是这个时候注意到的。”
钟天正扭头看着趴在窝里的宠物狗,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到:“那天我进你屋的时候,我当时跟在你的身后,我发现你先进去以后,趴在窝里的狗看到你以后,下意识的往后退缩了几下,身子甚至于有点微微颤抖,声音低沉的呜咽着叫了几下,我当时看到狗子的表现,当时就很疑惑。”
“狗子的活跃性很低,一般看到陌生人,它应该反应非常激烈才对,怎么还一副老子很怕你的表现:你不要过来啊!”
“其实我当时我也没有注意,以为狗子只是怕我这个生人,但是当我在橱柜发现你的端倪以后,我就留了个心眼,这一次,我选择了走在前面,而且我还特地加快脚步拉开距离先一步走出房间。”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路过狗窝的时候,这只宠物狗并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当我的人出了卧室以后,我特地停了下来,等你跟上来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宠物狗,这次它的表现跟之前如出一辙。”
“它好像很惧怕你!你从它身边路过的时候,它的身体总是会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退,虽然我读懂不了它的眼神,但是能从它的表现上看得出来,它好像很怕你!”
“我就纳闷了,一条宠物狗,如果说是怕生的话,那么它应该怕我才对啊,为什么它对我这个陌生人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惧怕的表情,反而是对这个已经领养了它好几天的主人反而觉得害怕?”
“我但是能想到的结果只有两个:”
“第一个:你虐待狗子!所以它怕你!”
“第二个:狗子看到了你杀死黄珊珊的全过程,它亲眼目睹了你杀害它的主人的过程,即便是后来你领养了它,它依旧觉得害怕。”
“有时候,狗子在某些方面的情感,反而比人类更要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说到这里。
钟天正停了下来:“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我的目光已经开始往你的身上转移了,所以也就发现了这么多。”
“哦?就是这样么?”
邹泽询看着趴在窝里的狗子,哑然笑了起来:“没想到,只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细节,竟然被你给无限放大了。”
“不是被我无限放大了。”
钟天正不介意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查出来的:“这个细节被我关注了,所以接下来,你布置的那些迷惑视线的行径都被一一排除在外,你的这些小细节成为了我们验证其他线索的一个验证点。”
邹泽询似乎是有些不服气,再次发问:“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把那根绳子藏匿在了这个项圈里面?!”
“猜的!”
钟天正抛出了这个答案,然后又改口:“也不能全说是猜的吧,而是有根据的猜测,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有那么些犯罪嫌疑人,心理复杂程度比正常人要复杂的多,所以有些时候,他们的行径不能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
“一般来说,普通的犯罪嫌疑人,在案发以后,都会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作案凶器给抛弃掉,他们的第一想法就是消灭犯罪证据,让这个东西远离自己,越远越好。”
“但是呢,怎么说呢,很多法制节目中,拿出一个案列来说的时候,都会有凶手招供抛弃犯罪工具的这么一个环节,有些人看的多了,心理就会不由自主的产生一定的偏差:为什么要把这个东西扔掉呢?如果自己保管,岂不是警方就发现不了了?”
“我估摸着,你之所以把这根线绳保留,其实是你自己也想到了,你用线绳拉扯门栓的时候,肯定会在门栓上留下线绳的纤维,所以你心里有所防备,你自以为自己设计的密室杀人非常的完美,无懈可击,你并不想因为自己丢弃了线绳然后被警方找到然后杀人事实暴露。”
“你把线绳保留了,就在你思考着要怎么保留这根线绳呢?你忽然想到了一招,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你有特地挑选了可以做夹层的狗狗项圈回来,把线绳藏匿在了里面。”
说到这里。
钟天正折身看向邹泽询:“其实,这个案子之所以能被暴露,最关键的证据之所以能被我找到,其实还是你自己暴露了,你太过于谨慎了,亦或者说你太过于自作聪明了。”
“只是一根小小的线绳而已,你但凡是把它烧掉或者扔进下水道里,那么我也不会找到这里来,如果我们要想侦破案件,就只能从其他的方面下手了,可就是出在你没有把作案工具销毁掉。”
“如果是我,我会第一时间把这根线烧掉,那么就一点事情都没有了,你的自作聪明让你暴露了。”
“啪啪啪!”
房间里。
邹泽询的掌声响起,他似笑非笑的鼓起了掌来:“不错不错,到底是刑警哈,你倒是有两把刷子!”
下一刻。
他的身子忽然一动出现在了他的室友身边,手里出现了一把折叠弹簧刀来,直接就架在了室友的脖子上:“都别动!”
由于动作幅度过大,他室友的脖颈上被割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淡淡的鲜血蔓延了出了皮肤。
邹泽询很聪明。
他没有选择去挟持钟天正或者啊香中的任何一人,如果他的目标是他们两个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应该是倒在地上了。
“阿询,你...”
邹泽询的室友一下子就呆滞了,颤颤巍巍的看着邹泽询:“卧槽,我们是朋友啊!你他妈...”
“我知道!”
邹泽询表现的非常平静:“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我草你吗!”
邹泽询的室友一下子就高潮了,几乎是嘶吼出来的:“你可别搞了!我他妈都快被你害死了,你挟持我有用吗?你跑的掉吗?!”
“你自己回头想想,几个月以前,你跟我说你没有上班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驾照拿到手,房子也到期了不租了,我想都没想就让你过来住,也没有要你的房租。”
“可是你呢?你看看你自己!你瞒着我这么多事情,你一直在利用我,现在你特么还要劫持我!你自己说,你他妈像个人?”
他的室友变现的前所未有的激动:“咱们认识了多久了?高一的时候认识的,到现在都他妈马上十年了,现在出了这么个事情,你拿我来做挡箭牌?是不是一会他们要是不同意放你走,你是不是刀子要扎在我身上来威胁他们?!”
“我笑了,我笑了呀!”
说到这里。
邹泽询的室友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算了,没意思,我也不说了,你要是还有点良心,你就给我留一条命好吧,多了我也不说了,没意思,真的!朋友做到这个地步,我真的没话说!”
“额...”
钟天正看着表现的非常激愤的他,不由愣了一下。
他简单的组织了一下语言,看向邹泽询:“我觉得你的朋友说的不错,我想你在作案之前应该也是有过计划的话吧?你应该看过很多类似于的法制栏目,先不说这些,光在电视里看到的剧情,你觉得挟持人质的人都能跑掉么?”
“没意思,你跑不掉的,现在什么时代?八九十年代那种杀人以后隐姓埋名潜伏的犯罪嫌疑人,已经是过去式了,我放你离开又如何?你觉得你能跑出上南市?不可能的,不要再给自己加戏了。”
钟天正眯眼看着邹泽询,继续说到:“如果你要是不信的话,那行,我答应你你走就是了,我绝对不阻拦了,你不要伤害你的朋友,正如人家说的,人家掏心掏肺的对你好,反手你拿他做人质,太没意思了。”
“当然了,你是个杀人犯,跟你说这些也没有意思,如果你觉得自己能跑,那么你带着他走吧,我说到做到,不拦你。”
钟天正啊香两人同时侧开了身子,让出了一条路来:“你觉得你行你就试试,别伤害人质,不过我要提醒你:挟持人质逃跑,你的性质就更恶劣了,对你将来判决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好吃。”
“保不准一个死缓让你干成了死刑,立刻执行的那种。”
钟天正耸了耸肩,无奈的摊了摊手,双手举上头顶,表示自己不会做什么阻拦他的事情。
“我笑了!”
邹泽询目光怔怔的看着他们两个,再看了看被自己挟持的朋友,惨笑一声把手里的折叠刀丢在了地上,放弃了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