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板捧着那三枚靖康元宝如获至宝,双手都微微有些颤抖了。
“你老爸竟然真的收藏有这宝贝,难得,实在是太难得了,这老唐也实在是忒不够意思了,竟然藏得这么深。”
黄老板一边语无伦次的数落着已经看不到了的唐豆老爸,一边举着放大镜细细品鉴起来。
唐豆给黄老板泡了一杯茶,自己开了一罐可乐坐在了黄老板对面,等着收钱呢。
看着看着,黄老板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看得唐豆心中也是一阵紧张,不明白出了什么问题。
黄老板终于把目光从靖康元宝上移到了唐豆脸上,有些疑惑的说道:“这东西是没错,确实是楷书小平银质光背的靖康元宝,可是……”
唐豆放下可乐直起腰,望着有些犹豫的黄老板问道:“黄伯伯有话不妨直言。”
“好,那我就有啥说啥了,你这三枚大钱品相绝对是一流的,可以说是完美,可是就是因为这三枚大钱的品相太完美了,从这三枚大钱上根本就找不到一点瑕疵,就跟新出炉的一样。”
唐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自己这三枚靖康元宝可不就是刚开始流通的么,看上去太新了,根本就没有经过历史的沉淀,自然缺少了古玩身上的那种岁月沧桑。
这事儿搞的,难不成自己从古代拿回来物件还得做旧不成?这算不算造假?
唐豆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了,东西已经拿出来了,总不能再要回来去做旧吧。
黄老板确实是有些举棋不定了,他思酌了半天,望着唐豆开口说道:“小唐老板,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把这物件送到文物鉴定所去做个鉴定,如果确定是真品,这鉴定费用我出。”
原来如此,唐豆一颗心放了下来,毫不犹豫的点头应道:“没问题,如果您现在没事儿的话咱爷俩现在就去。”
自己这三枚靖康元宝本来就是从北宋靖康年间拿回来的,花了他一瓶可乐的代价呢,他才不会怕什么鉴定呢。
现在想起那个富家公子捧着可乐瓶子如获珍宝的样子唐豆还笑得肚子疼,那货不会把玻璃瓶当成什么宝贝拿回家供起来吧?
说走就走,唐豆走出会客室跟猛子交代了一番,随着黄老板直奔距离古玩街不远的金陵市古玩鉴定所而去,不过他没有留意到对门的聚宝斋玻璃窗后面一双眼睛一直盯着他和黄老板消失在人流之中。
葛长贵收回目光,提起泥炉上的紫砂壶又冲了一泡茶,分到小杯子里,冲着坐在对面的孙老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孙老板,你是说这小子店里的东西真的都是大开门的老玩意?”
孙老板谢过茶,微微点了点头:“恕我眼拙,我只是研究了一下他店里我比较熟悉的东西,依我看十有*都不像是做旧的,其他那些我不懂的我就不敢妄自评论了,不过依我看那些玩意也不像是后人仿的。”
葛长贵皱起了眉头,喃喃道:“这小子哪儿来的这么多大开门的东西,难道真是老唐给他留下来的?这门对门的做了十几年生意,也没见老唐收过这么多物件呀。”
孙老板一笑:“这我可就说不好了,也许老唐有他自己的渠道,这些年慢慢积攒下来的。”
葛长贵喝了一杯茶,眉头皱的更紧:“照你说他店里的大部分东西并没有太大的收藏价值,老唐也是个精明人,怎么会干这种拙事。”
孙老板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摇头苦笑道:“这我就说不好了,要不你自己过去看看不就明白了么。”
葛长贵一脸不屑的说道:“你没见那小子见了我就跟疯狗一样恨不得咬我一口,我怎么说也算是他的长辈,哪能跟他一般计较,不过也不会把脸贴过去让这小子磕碜,他做他的生意,我做我的买卖,我跟他是井水不犯河水。”
孙老板点头应是,心中却在说,如果不是你相中了人家的店铺,人家会没好脸色对你么?
说了几句闲话,孙老板站起身拱手道:“我那店里就一个丫头片子,我怕她照看不过来,葛老板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那事儿就拜托你了。”
葛长贵笑着起身拍了拍孙老板的胳膊,笑道:“孙老板请放心,今年在协会理事会上我会帮你提名的,也会帮你多拉几张选票。”
孙老板拱手笑道:“那就多谢了,今晚上德胜楼,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孙老板在图谋古玩协会理事的名头,古玩协会虽然只是一个民间组织,可是做这一行的如果头上带上一个理事的光环,对自己经营的生意是大有裨益的。
想要进古玩协会,自然葛长贵这个现任的古玩协会理事是绕不开的,有他帮忙事情就要容易许多。
送走孙老板,葛长贵又站到了玻璃窗前,隔窗看着对门熙熙攘攘的客流,眼睛里的恨意越烧越炙。
小兔崽子,毛还没长全呢就敢跟我叫板,让你卖,早晚有把家底卖空的那一天,到时候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这时,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向他的店铺,急忙扔下手中的香烟快步向门口迎了过去,远远的就矮下半截身子冲着那人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常总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听说您陪着郭局长到南边考察去了,这才没把包世臣那幅字亲自跟您送过去。您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不就成了,哪劳您亲自跑一趟。”
那个被称为常总的中年人笑呵呵的伸出手任由葛长贵摇晃了一阵,这才笑着说道:“我这也是趁着休息过来看看,钱我给你带来了,你可得给我保证那幅字是真的呦。”
葛长贵点头哈腰的陪笑道:“我就算是骗我爹娘也不敢骗常总您呀,那幅字是我花三万块钱收来的,保证是包世臣的真迹,算是我孝敬您的。”
常总呵呵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做小本生意不容易,我哪能占你的便宜,只要东西是真的,钱不是问题。”
“您请进您请进,我这就给您取物件去。”
请着常总在会客室坐下,葛长贵狗腿的给常总泡好茶,这才倒退着退出会客室,不大的功夫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楠木长匣进来,别说,包世臣这幅字被葛长贵这么一包装顿时身价倍增,显得比那光秃秃的卷轴高贵了数倍。
葛长贵把楠木匣放到常总面前的茶几上,殷勤的打开匣盖,露出里面黄缎子衬托着的那幅卷轴,正是他花了一万块钱从唐豆手中买来的那幅。
见葛长贵要将卷轴拿出来展开,常总笑着摆了摆手:“我就不看了,看了我也不懂,我相信你不会骗我。”
说着话,常总从自己的手包里往外整整掏出五沓崭新的钞票放在了茶几上,笑道:“你三万收的,我给你五万,不亏吧?”
“不亏不亏”葛长贵急忙摆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能收您的钱呢,您这不是打我的脸么,这钱您快收回去……”
常总哈哈一笑拿着那个木匣站起身:“葛老板就不要推辞了,这件事儿就这么定了,以后再遇到包世臣的字画你还帮我收着,钱不是问题。”
“一定一定”,葛长贵点头哈腰的应着,试探着问道:“常总晚上有没有时间,要不咱们今天一起吃个饭?”
常总笑着摆了摆手:“吃饭就不必了,今天晚上我还有应酬,改天吧,你如果再收到包世臣的字画记得给我打电话。”
葛长贵自然是满口答应,一副奴才相的将常总送出古玩街送上车,等常总的汽车跑没影了,这才挺起腰板倒背着手哼着小曲走回自己店里,临进门的时候还不忘向对门的古往今来炫耀的扫上一眼。
小子,论道行你还浅着呢,咱们走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