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小妹看起来完全不记得那天的事了,什么都没提,所以他们也闭口不谈。
今天突然提起来,不会是想起了什么来吧?
千千是她的宝贝妹妹,他是肯定偏心自己妹妹的。
就算有错,他也愿意替她承担责任。
他有能力把肇事者变成自己,因为那辆车确实是他的。
“哥,你别问别的,你就告诉我那车是不是你的?”
“你不记得了?”
那辆车已经被他报废了,以免留下什么证据。
“嗯,那天的事记不清了,但隐约记得,好像是开了哥哥你的车出去。”
上一世,晏千寻跟她一样才十七岁,驾照都没考,她应该也还没有车。
爹地不会买这么鲜艳的颜色,只可能是哥哥的。
所以按照逻辑,这辆也应该是哥哥的。
“是我的。”
“知道了。”
“没了?”晏司阳疑惑。
“没了,我就是问问而已。”
她就是想确认一下而已。
既然车是同一辆,那么人也应该是同一人,多半错不了了。
“千千,你真的没事吗?”晏司阳问着,传来了他起身的声音,椅子向后滑发出了声响,“你现在在哪?哥哥去找你?”
“啊我没事啦哥,我在司家呢,你别担心,哥,都快零点了,你还在工作啊?”
“还有点要收尾的。”
顾想:“那你快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早点回家,圣诞快乐哥!”
“圣诞快乐。”
挂了电话,顾想坐在床尾,一双腿交叉着,整个人呈放空状态。
如果晏千寻真的是蓄意撞了自己并逃逸,她往后那么多年来却对自己没有任何愧疚吗?
她在她的记忆里找不到任何相关的情绪。
顾想的心情变得很复杂。
所以她才会变成晏千寻吗?
晏千寻夺走了她的生命,神就让她们共生?
就像苏月看起来也并不恨她的样子,她知道了真相后,也没有多恨晏千寻。
或许是先入为主,先认识了她和知道了她的一切吧。
她直到现在,也始终不是很能相信她真的会那样对自己。
晏千寻,你还在吗?你能不能告诉我真相?
如果你有苦衷,我愿意听你诉说。
如果你真心愧疚,我也可以原谅你。
只要你告诉我原因。
自从刺伤了司靳棠,留下一封“遗书”后,晏千寻就再也没出现过了,这一个多月以来一直是她在占据这具身体。
顾想也不清楚晏千寻究竟还在不在。
“咚咚咚。”又有人敲门。
顾想觉得可能是苏月最终做了什么决定,来告诉她一声吧。
门一开,忽然“砰”的一声,礼花从天降。
无数的彩纸飘下来,落在她身上。
顾想被整蒙了,怔怔地看着本该已经
各自回家去的沈曜他们。
“你们不是……”
伊萱眨了一下眼,把顾想推回房间里,下一秒门关上。
顾想一转身,沈曜就把一个特别幼稚的发光公主皇冠戴在了她脑袋上,还认真地正了正,一笑:“好了。”
顾想从一旁的半身镜里看到,笑了一下,她其实已经猜到什么了。
“干嘛啊……好幼稚啊这个……”顾想哭笑不得,抬手想把皇冠摘下来,“小朋友都不戴这个了,居然还发光……”
沈曜占着自己高,一把按住她的手,“不许摘,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你敢不给面子试试?”
“噗嗤……”顾想又仔细照了照镜子,“曜哥,原来你心里住着小公主啊?”
“是啊。”沈曜竟然直接承认了。
顾想一怔。
这话其实没毛病,晏千寻可不就是在他心里长居的小公主?
沈曜推着她的身体向前,然后将她转过去,墨祁圣推着一个大蛋糕进来,点着十八岁的蜡烛,上面写着花字:想想生日快乐。
零点的钟声敲响。
伊萱和韩星宇再次在顾想的脑袋上方打开了礼炮。
“想想生日快乐!”
顾想被礼炮吓得脖子一缩,两眼湿湿的,“谢谢你们。”
原来他们记得她生日。
伊萱把垃圾往韩星宇手上一塞,搭着顾想的肩膀笑嘻嘻的,“怎么啦我们小公主!你是不是以为我们忘了,还偷偷地自己准备了蛋糕这么可怜兮兮的?”
那个被她和苏月一人吃了一块的蛋糕此时可怜地窝在角落里。
韩星宇一边收拾一边说:“我们怎么可能忘记啊,今天可是你十八岁的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我们天天掰着手指想着怎么给你制造惊喜呢。”
顾想鼻头一酸,差点就要哭了:“还惊喜呢,以为你们都走了,我都难过死了。”
“现在不是惊喜了嘛?”伊萱嘿嘿笑着,“我出的主意,怎么样?”
顾想脑袋往前一撞,磕了她额头一下:“就你坏!”
但是被他们这么一闹,自己刚刚的阴郁情绪一扫而空,心情一下子明朗了不少。
沈曜就站在她身边,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湿润:“过生日哭什么哭?今天以后你就是个大孩子了,还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
“来想想!快许个愿!”伊萱拉着她的手来到这个巨大蛋糕前。
曾经生命停止在十七岁的她,重获一次机会,才有了这次的十八岁生日。
尽管他们只是把她当成了晏千寻的次人格晏想想,但她自己知道就好。
顾想,你十八岁啦。
顾想双手紧握,做着许愿的姿势,闭上眼说:
“神啊,我的愿望有点多,您有空的话能仔细地听一听吗?
“我希望爹地和哥哥身体健康,事业顺顺利利。
“希望阿曜,一一和星宇能非常非常幸福。
“希望墨墨一直很开心,他爱的人也很爱他。
“希望千千能放过自己,学会宽恕自己。放下过去,不要一辈子活在仇恨和愧疚中,好好珍惜眼前人,然后,也要很幸福很幸福。”
还有我,可以尽快离开。
把属于晏千寻的一切都还给她,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许完这些愿望,顾想睁开眼,吹灭了蜡烛。
“没啦?”伊萱眨眨眼,“想想你自己呢?怎么净是别人的。”
“我没关系啦,反正我只是个人格。”顾想轻轻地笑了一下。
沈曜侧目看她,眉头微微蹙起。
这话让人听着不是那么舒服,心里怪怪的。
而且为什么想想这个人格跟他所理解的那么不一样?
有的人格拼了命地想要留下来,而想想看起来无欲无求,好像许完愿后的现在立刻消失都可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