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是他唯一的朋友，就算知道说出来会被当成精神病，也还是得说。
有些事，已经不在他的认知范围内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顾想是真的存在的？”
“太真实了。”
“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你们家没有那间房。而且目前为止，并没有任何关于顾想的现实因素。哪怕是一个小物件，”权野终于认真了起来，“说真的棠，你去看看精神科也不是什么坏事，如果是病，早治疗好。”
再这样下去，无论顾想是不是真实存在，无限徘徊在真实和虚幻之间的他，迟早会被逼得崩溃。
没精神病也强行变成精神病了。
顾想这个人，他真的查过很多遍，以他的人脉和能力，都查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她完全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一个人。
否则，哪怕她没有上过谁的户口，也不可能凭空消失了，一点都查不到。
“我没病，她一定存在。”
哪怕他找不到一个合理的逻辑，但也还是坚信这一点。
她太鲜活了，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不可能是他想象出来的。
难道他每天做梦，还能做成连续剧？
权野摇摇头：“你们两口子，别是最后齐齐精神病，生病都凑一起。”
一个精神分裂症，一个人格分裂症。
说到这，司靳棠走到门口，推开门看了一眼。
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状况，隔着一段距离看到她情况似乎不太好，便进去了。
她好像是做了个噩梦，满头都是冷汗，紧闭着眼睛，梦呓着什么。
他听不清，就低下头去凑近。
“不要……救我……靳棠……救我……呜……”
“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哥……哥救我……”
“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了你……”
有些话，她重复了很多遍，他起身，看到她眼角有些湿润。
听着像是做了一个和现实相反的梦，梦里她没能反杀，所以才会说这些话。
就在刚才他还有一丝怀疑，她是不是在演戏，因为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反杀三个人，着实让人有些想不透，他和权野都有在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
但现在却信了。
太真实了，就好像她真的经历过那一切。
这样的状态不可能是演戏能演出来的。
看来这一次，晏千寻是真的吓坏了。
他轻轻地摇了摇她的肩：“醒醒，千寻，你做梦了。”
他摇了好一会儿，晏千寻才感觉到外界的声音，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灯光是昏暗的，为了让她好好休息，房间的光线不是很好。
晏千寻的双眼通红，心跳加速，她的眼神逐渐有了焦距，在看到司靳棠后猛地坐了起来。
“司靳棠！”
司靳棠：“？”
他一愣，总觉得她喊自己的这一声里，带了无数的仇恨。
晏千寻的手摸向了枕头下方，抓住了什么东西，猛然朝司靳棠扑了过去。
司靳棠避之不及，被他压倒在床上，因为她的乱动，输液架应声倒地，客厅的权野听到动静，侧过头问：“你们怎么了？”
他的视角只看到晏千寻扑倒了司靳棠，想着总不可能他还在两人就玩亲热吧？
何况他也不愿意跟晏千寻有什么亲密接触。
权野站起来走到门口，依然只看到那样的姿势，于是只是调侃了一声：“你们说一声啊，我马上就走。”
晏千寻没听到权野的话，她怒红着一双眼瞪着司靳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司靳棠你不是人！我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你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他们都对我做了什么！他们得死！你也得死！都得死！！”
权野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劲，快步上前一看，震惊了。
“丫头！”
晏千寻拔出那把剪刀，他的胸口立马飚出鲜血，溅了她一脸。
权野一把扣住她抬高的手：“丫头！你清醒一点！”
听她说着什么不救她的话，权野便确定她现在肯定意识不清，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及时赶到了，怎么会没有救她？
权野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剪刀丢到了客厅去，将她推去一边，去查看好友。
“棠！”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染红，看伤口是心脏的位置，也不知道是不是正中心脏。
司靳棠此时还有意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似是不敢相信这一切。
他会死吗？
他想过自己的死法，会不会是往后的哪一天，心脏病复发而亡。
即便他换了一个相对健康的心脏，但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他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来过，但即便是这样，今天这个死法也太过突然了。
还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了生死，随时都能去阎王殿报道了，但时至今日才发现，原来不是的。
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样期望过活下去，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想活下去，总觉得还有什么事没有完成。
“想……想……”
权野听不清，低下去一些：“你说什么？”
“想想……”他重复着，“回来……”
想想？顾想吗？权野着急地想，这个时候还喊什么顾想！你自己赶紧回来才是！
他一边喃喃着，一边闭上了眼。
“棠！棠！你别睡！你给我清醒一点！”
权野的声音好像变得忽远忽近，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外界的一切都听得不太真切。
医生护士赶过来，将司靳棠抬上推车，“快！送急救室！”
晏千寻还怔怔地坐在病床上，像是回了点神又像是没有，她杀了司靳棠……
她杀了他……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
权野现在也顾不上晏千寻了，跟着医生他们出去。
沈曜去到酒店后并没有找到他们两人，但秘密调查后得知了大概的事件，随后便找到了这家医院。他才上到VIP楼层，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从自己身旁推过去。
那不是……司靳棠？
权野看到他，“沈曜吧？来得正好，她在房里，你去照看她吧！”
沈曜也顾不得什么，赶紧去找千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