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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庆幸我和慕桥之间没有明目张胆到被刘主任直接给提拉上台检讨。

但我又不太确定,我们究竟有没有被拉入刘主任的黑名单。

我走在回教室的楼梯间,思想非常飞跃,忐忑得不能再忐忑。

内心唱起了大戏:啊哦,啊哦诶,啊嘶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嘚咯嘚,啊嘶嘚啊嘶嘚咯吺……

慕桥好像朝着我走来了,这娃,都啥时候了,还不懂得避嫌。

我一个转身躲进了高一年段的楼道里,看着慕桥的脚步急冲冲地往三楼冲去了。

我作贼心虚的,看了一下四周,好像没得人注意我。

我从楼道里闪了出来,迎面就遇上了一个我不太想见的人。

乔大头,他在我的生命里头,没有充当过十分讨喜的角色。

起码有大半个学期没有跟我说过话的乔大头,终于开了他的金口。

“白猴子,趁着刘主任还没有让你们上台作检讨,你最好先去自首,不然到时候就有你们的难堪了。”

“你是我的啥?要你多管闲事,好好管理管理你的取向比啥子都重要。”

乔大头当场就愣了:“什么?你说什么?”

“你耳朵又不聋,好话不说二遍。”

我前头急冲冲地上楼了,再也不甩死他,想让我退缩,离开慕桥,他好捡便宜,门都没有。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我们并没有侥幸地躲过刘主任的火眼金睛。

第二个星期大课间,我和慕桥被抓到了台子上作检讨。

当然,不光我们这一对,还有好几对。

不光作检讨,还要请家长。

我很庆幸,那段时间白建军出差了。

不然,他非得打断我的狗腿。

尽管谢老师有意隐瞒了这一件事情,他还是不晓得从哪里听到一些风声。

那一个周末,他铁青着脸拿了家里的铁衣架子,准备好生伺候一下我。

幸好谢老师狡猾,眼瞅着形势不太对劲,及时通知了我奶奶。

我奶奶将白建军给好生训了一顿。

奶奶说,在她那个年代,十七八岁的姑娘不出嫁都是老姑娘了,我时年刚刚好十七岁,正是青春正当年的年纪,还不允许谈个恋爱啥的了?

再说了,谈个恋爱也没有耽误我学习,成绩不嗖嗖地往前赶吗?

奶奶还说了一个白建军学生时期的秘密,倒是让我大跌眼镜。

她说:“白建军,还记得你上学时候的事情不?你爹差点要将你那只拉人家女娃儿的手给打折了,还不是我拼命护到起的,不然你娃现在就是一个残疾。”

白建军一张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敢忤逆奶奶,恨恨地瞪了我一眼,意思是这一顿打给记到起,啥时给补回来。

为此,谢老师专门给白建军开了一个单独的会议。

我偷听了墙角,谢老师的中心思想有两点。

第一,让白建军老实交待那个他想拉手的女生是哪个?

第二,谢老师说,娃儿大了,有自尊心了,棍棒教育是行不通的,重在沟通,沟通是很重要的,也是必要的。

白建军起初还不服,说他都上警察学校了,还挨过我爷爷一顿打,只是因为他犟了一句嘴。

再说了,我奶奶说的那个女娃儿就是卖灌汤包的田娘娘,那个白白胖胖的跟刚出炉的白馒头一样的田娘娘。他们两个之间的友谊纯粹得不能再纯粹,那天,他只是从田娘娘手里头接过一个包子而已,结果被我爷爷给搞误会了,死活要他给一个交待。

谢老师大概觉得田娘娘在她这里构不成威胁,没有跟白建军计较,但就我的事情,还是要跟白建军进行深入的探讨。

白建军这个榆木疙瘩,坚信棍棒教育是对的,不打不成器的那一种。

谢老师见道理讲不通,当天晚上直接喊白建军去沙发上思过去。

白建军怂了,立马承认了错误,保证以后再也不犯浑。

我从门缝里朝白建军递了一个鬼脸,他递还给我的一个不太甘心的眼神。

我想起上初中的时候,一个同学问过我一个特别经典的问题。

她说:“白子然,我听说警察都是凶神恶煞的,你爸爸是不是特别凶。”

我当时的回答是这个样式的:“嘿呀!凶,那不是一般的凶,比灶神菩萨还要凶一百倍。”

那个同学硬是被我吓得,从来不敢去我们家里玩一回。

我妈被刘主任狠狠地训了一顿,他说一个人民老师的子女都带头早恋了,人家别的学生还不得有样学样啊!刘主任非得要将我拿来当典型案例,说不重罚不足以平民愤。

我妈当时就跟刘主任翻脸了,说人民老师的子女就不是人啦?人民老师,诗里都说了,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她都为学生流尽了最后一滴泪,偏偏她的子女还要跟倒受罪,简直天理不容。

刘主任差点惊掉了下巴。

“谢老师,从你身上我充分体会到为啥你女儿那么难以管理,学习不咋样,还学人家早恋。不得行,这件事情一定要严肃处理。”

谢老师是一个从不认输的语文老师,她与刘主任经过一番辩论之后,觉得没得啥希望,转战了阵地。

直接找到了校长办公室,严校长,谢老师以前从来不认识。

当谢老师从严校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朝我打了一个OK的手势,意思是搞定了。

起初我问她,她咋个将严校长搞定了的。

她神秘地一笑:“哼,你妈是谁,小城一枝花,只要我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情。以我这无限的人格魅力,迄今为止还没有我征服不了的人类。”

我不想打击她的积极性,但仍然弱弱地说了一句。

“刘主任,你不是没有搞定吗?”

谢老师:“刘主任?哼,他是从外星球来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类。”

后来,我在我妈跟我奶奶炫耀的时候,听了墙角。

原来,谢老师当时威胁了严校长,我不得不佩服谢老师,功课做得相当到位。

我都不晓得,校长夫人其实当年就是校长的学生。

那位漂亮的校长夫人高中一毕业就嫁给了严校长。

所以谢老师那天在校长办公室发了狠话,说校长要是不放过她的女儿我,她就说严校长上梁不正下梁歪,不闹到教育局不肯罢休。

严校长脸都吓青了,忙关了门,给谢老师端茶倒水,说姑奶奶,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

谢老师说,嘴长在她身上,她想咋个说就咋个说。

严校长后来妥协了,他还夸谢老师真不愧是一名优秀的语文老师,不按逻辑出牌的套路,他算是领教了。

但我妈还是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在学校啥没有学到,就学到赶时髦早恋了。

她说,学生时期的恋爱那就没有能修成正果的,纯粹就是浪费光阴。

她命令我立刻马上断绝和慕桥的恋爱。

这个时候,我除了点头之外,不敢吭一声。

谢老师风风火火地停下了脚步。

“慕桥?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到过呢?”

我连忙掩饰:“你绝对没听到过,只是姓慕有点特别而已。”

我想抽我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