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
“宝贝柔儿啊,你告诉道士哥哥,清妍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好不?”小道士哀求道。
柔儿一扬头:“才不,奴奴才不要教自己的夫君,去追别的女人。”
小道士叹道:“柔儿啊,一边是你心爱的道士哥哥,一边是你心爱的清妍姐姐,你怎不会希望,你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人,老死都不说上一句话吧。”
“这样啊。”柔儿歪着小脑袋,犹豫了很久,然后说道:“道士哥哥,奴奴偷偷地告诉你,清妍姐姐其实是想要你,很用心地去追求她。”
啊!小道士傻眼了:“我去,追女人啊,贫道我不会啊!要不柔儿教教我?”
柔儿嘟起了小嘴:“奴奴是女人哎,女人怎么知道怎么去追女人。再说了,便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不会,想都别想。”
小道士愁眉苦脸:“可我真的不会啊。”
柔儿嗤之以鼻:“哼,那你是怎么追到若雪姐姐和奴奴的?还有那个,奴奴从前都不知道,不知从哪钻出来的朱小娘子。”
小道士叫屈:“柔儿啊,天地良心,我和你们在一起,都是自然而然就在了一起。我何曾用心去追求过你们?”
并且,还都是你们霸王硬上弓的,好不好?当然最后这句话,小道士没有说出口。
柔儿一想,也是哦。于是她也皱起了眉头:“那怎么办?姐姐以前谈得两次恋爱,都是男人很用心地在追求女人。”
哎,小道士叹道:“这读书读多了的女人啊,就这点不好,哪那么多心思?两个人看对了眼,在一起不就得了,非得要搞出那么多花样?”
“要么,你对我霸王硬上弓;要么,我对你霸王硬上弓。上完了也就成了。瞧瞧,原本多简单的一件事啊!”
“真是的,这下怎么办?”
冥思苦想了一天后,黄昏时,小道士兴冲冲地,再去赴文会。
这次不是秋湖文会,而是三江文会。
赴文会做什么?上次不是和柳清妍配合的很好吗?柳清妍玩的也极是尽兴。既然好,那就再来一次。
大名鼎鼎的小神仙亲自赴会,可把那帮子文人激动的直鬼哭狼嚎。现在的小神仙文名在外啊!临安城中的文会,哪个不想邀请到他。
上次的秋湖文会因为请到了小神仙,不过两三月间便传遍了大宋各地,一时引为文坛美谈。李文清、左三郎几人也因此声名大增,一时炽手可热。
只是欣喜若狂之后,这帮文人却发现,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小神仙自入座后,便只作壁上观,轻易不开口。
哦,不对,是绝对不开口。便是有士子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拿着自己的新作,恭请他点评,小神仙也是不置可否,脸上只是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笑,从头笑到尾,眼看文会都要散场了,他竟过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我去啊!
于是,任小神仙之名如何惊天动地,有些士子心中不免还是泛起了嘀咕:这家伙不会是来骗吃骗喝的吧!不然别的好说,那两副对子,你倒给对出来啊!就在这高深莫测的笑,笑个屁啊!
没谁知道,此时表面淡定的小道士,其实已经心急如焚!
他苦着脸哀求道:“清妍,我的姑奶奶,求你了,你别见死不救啊!”
“姑奶奶,是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天错地错。回去后,你要怎样都可以,便是叫我学猪叫,学狗爬都行。我只求你现在救救急,好不?”
柳清妍依旧不吭声。
小道士真的想哭了:“姑奶奶啊,一个半时辰了,我都不知道喝了几壶茶了,可愣是没说一句话。呜呜呜,我这脸都快丢光了,我这老底都快兜不住了。”
“在这装高深,偶尔一笑,别人当是拈花一笑,还会心生敬意。可这都笑了一个半时辰了。我去啊,那别人还不当你是傻子啊!”
“我的亲人啊,救命啊!”
听他叫得凄惨,柳清妍终于开了口,那声音里,满是掩不住的兴灾乐祸:“谁叫你来参加这个文会。想要我来帮你扬名,张天一,你做梦!”
小道士哽咽道:“姑奶奶啊,我张天一是个在乎名利的人吗?求名我有的是方法,参加这劳什子的文会做什么?这可是高风险的活啊!”
“清妍,我在乎的人是你。我只是想和你再次并肩作战,一起征服全场。我只是想再次看到你独孤求败之后,那种由衷的自得,和从心底里透出来的喜悦。”
“清妍,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唯此而已!”
听到这番话,柳清妍沉默了会,问:“你,你说得是真的?”
见有了希望,小道士急急叫道:“清妍,你现在不是能窥探我的内心吗?我的真心便在这,请你仔细看下,看下我说的是真,还是假?”
“清妍,现在,是你和我两个人的战场。这战场上,表面执剑的人是我,但真正杀敌的人可是你啊。清妍,请不要让你我的战场一败涂地,好吗?”
柳清妍再沉默了会,终于说道:“张天一,看在你说得这般可怜的份上,我再帮你一次。可是你需得记住,我帮你,便不意味着我原谅了你。我还是在生你的气,我还是在恨你,你明白了吗?”
你生我什么气啊,你恨我做什么啊,我不明白啊!可嘴上,小道士自然连声应道:“是,是,我明白,我极明白。”
“清妍,谢谢,真的,特别感谢!”
有柳清妍相助,小道士立时有了底气。于是他抬头,微微一笑。
这一笑,不再是拈花一笑,而笑得,极是从容,极是自得,极是高傲!
见小神仙终于有了别的表情,他身边的人立时一静。这份安静很快便如波浪般传递到了全场,全场于是一静。
小道士举起茶杯,长身而起,他朗声说道:“各位,刚刚贫道魂游天外,与昆仑山一老道交流修道心得,不知不觉中便沉迷了进去,一时忘乎所以,所以怠慢了各位,实在抱歉。”
“贫道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以表歉意!”
这话一说,原本心中有些怀疑的人,立时疑心尽去。难怪啊,小神仙从头到尾一个笑,笑了一个多时辰,原来竟是,竟是魂游天外去了。
啧啧,真不愧是神仙啊,这道行,这神通,了不得,了不得啊!
昆仑山上一老道?却不知是哪位老道。难道这世上除了小神仙外,还有老神仙?
一时众文人纷纷起立,连连拱手,道“不敢”“不敢”。
饮了茶,小道士坐下,貌似有点尴尬地说:“刚刚各位说到哪了?”
一人便说道:“上次秋湖文会,小神仙一连出了两副千古绝对。距今半年过去,这两副绝对尝试过的人不计其数,便是不才,也苦思了数日。可到如今为止,我大宋无数才子,竟还无一人能对得好!”
“半年已过,还请小神仙揭开谜底,让我等仰慕一下。”
小道士说道:“这个好说。请听好。”
“上联,一叶孤舟,坐了二三个骚客,启用四桨五帆,经过六滩七湾,历尽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下联,十年寒窗,进了九八家书院,抛却七情六欲,苦读五经四书,考了三番二次,这天必须要中。”
这联一出,全场轰然叫好。有些久试不中的士子,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辛苦,更是黯然泪下。
“上联,南岳峰,峰上枫,风吹枫动峰不动。”
“下联,北河桥,桥下樵,瞧见憔行桥不行。”
这一对,虽然不若上一副绝对那般浑然天成,但这是谐音对,要对得工整,已是极难。众士子自然叫好。
两副千古绝对的下联一出,毫无疑问,如秋湖文会般,此次三江文会定会扬名文坛!
“魂游天外”醒来后,小神仙便妙语连珠,出口成章,唾地成文。他随口吟诗,一唱十首,首首精品。其中一首《宛转曲》,更可成千古经典:
宛转曲
宛宛转转雾抽纱,红红绿绿苑中花。
纷纷泊泊夜飞鸦,寂寂寞寞女儿家。
此诗虽不拘格律,但妙趣横生,读来实在让人惊叹。自然引燃了火爆。
兴致最酣时,众士子为了一睹小神仙的风采,这次却都不舍得喝酒。这可是小神仙啊,醉去后,到哪再去看他?
直到月挂中天,小神仙才在众士子仰慕、崇拜、感激的夹道欢送中,潇洒离去。
又一次,尽兴而归!
今夜,月光明媚。
走在临安街头,小道士笑着问:“清妍,高兴不?”
柳清妍脱口而出:“高兴。”
旋即想起,自己可还是矜持中,可还是生气中,于是改口:“不高兴。又帮一个欺世盗名之徒,扬了声名。”
小道士笑道:“我有无下无双的才女附体啊,我自然便是天下无双的才子。我怕什么?”
“清妍,世人传说文曲星是男的,依我看嘞,文曲星可是女的。清妍,你才是真正的文曲星。”
柳清妍嗔道:“油嘴滑舌!我便是文曲星又怎样,哼,你个死张天一,又不懂得欣赏我的文才。”
“可是我能欣赏你啊!你的满腹才华、绝世才气,是属于你的一部分,而我能欣赏你的全部。这便够了,不是吗?”
柳清妍沉默了下:“张天一,你这张嘴,可真是比抹了蜂蜜还甜。”
“清妍你也知道啊!”小道士笑道:“所以啊,柔儿没事就老喜欢亲我了。”
这话就有些挑逗的味道了,柳清妍轻啐了一口。
“清妍,可以和我说下你以前的事吗?”
“可以啊,你是要听赵郎君的故事,还是要听王郎君的故事。”
“不要不要,我只要听柳清妍的故事。”
“可我不想说哎。”
“说说吧,好清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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