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哪里还听得到葛丸的说教。
想到伤心处,敖丙不由自主地哼唱了起来,“我无自有,失自由,伤心痛心眼泪流。我行错步,叉错步,此餐心伤透。”
歌词悲凉,腔调哀婉,极富感染力。仿佛一瞬间,手术室就不再是手术室,而是变成了一间暗无天日的牢房。
葛丸无奈地摇摇头,“哎,这孩子彻底没救了!”
之前被张小泉拉出来的牛雾,在人群里观察了许久,一直蠢蠢欲动,想要出来表现一下。
可刚才葛丸将部长之位给了敖丙,这让他伤心了好久。
不过,现在敖丙闯了大祸,已经被吓傻了,正是他出山的好时机。
于是,他从人群里窜了出来,一个飞踹,就将敖丙给踢到了墙上。
敖丙的铁窗红泪唱的正起劲儿,忽然感觉腰眼那里被人踹了一脚,之后他就发现自己已经像一张壁画一样挂在墙上了。
众人没想到牛雾会对敖丙出手,不由得大骇。
牛雾却浑不在意,要想上位,就必须扫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而在这个过程中,出现炮灰和牺牲者,也是在所难免的。
牛雾笑嘻嘻地对葛丸说,“部长大人,敖丙这家伙太不成气候了,遇到点儿小挫折就自乱了阵脚,实在不堪大任。今后就由我来为您效劳吧!”
说着,他就冲葛丸深深鞠了一躬,为了表示诚意,他把腰弯成了九十度。
然后他又说,“部长大人。您需要止血带是吧?还越多越好是吧?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着,牛雾在手术室里转悠了一圈,止血带是找到了,可数量太少,根本就不够用。于是,他又推开门,跑后勤部去找。
葛丸一脸懵逼地望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最后说了句,“后生可畏啊!”
止血带不够用,但也不能不用吧!
葛丸将现有的止血带全塞进了院长的腹腔里,在那人将止血带拿来之前,先抵挡一阵子。
敖丙双手向斜上方伸展着,他看到自己的手腕被铐上了镣铐,面前的台子上躺了一个刚受过刑罚的胖子,一群人围着他,不停地掏他的脏器。
胖子没有半点反应,想必应该是断气儿了。敖丙看着死猪一样的胖子,悔不当初。
如果没有一时冲动,兴许就不会害死院长,自己也不会落得今天身陷囹圄的境地。
院长的脏器出血太厉害,止血带根本就不顶事,鲜血还是一个劲儿地往外翻涌,瞬间就淹没了葛丸的双手。
葛丸面色冷峻,眼神刚毅,临危不乱。
葛丸心望了望手术室的大门,门紧紧地关着,房门外也没有匆忙的脚步声,牛雾去拿止血带还没有回来。
虽然他才走了不到一分钟,葛丸却觉得仿佛历经了万年之久,每一秒钟都是撕心裂肺的煎熬。
葛丸每过几秒钟,就往手术室的大门望一眼。最后,实在顶不住了,血液已经漫了金山。
触目惊心的鲜血从院长的胸腔里溢出来,顺着手术台哗哗向下流淌,犹如一条小型的瀑布。
众人下意识地躲开,生怕鲜血溅了一身。
葛丸厌恶地瞥了他们一眼,心说,一群废物,关键时候一个顶事儿的都没有!
他的目光在墙上逗留了一秒钟,看到敖丙正挂在墙上哭天抹泪,心中更是烦躁。
冲众人吼道,“快把那家伙给我拖出去,一点儿忙帮不上,还在那里哭天抹泪,吵死了!”
众人马上跑过去,把敖丙从墙上架了下来,然后不顾敖丙的哀嚎,将他五花大绑弄了出去。
顿时,手术室里清静不少,唯有血液潺潺流淌的声音。
葛丸左等右等,那人就是不回来。
无奈之下,葛丸只好把自己的工作服脱下来,塞进了院长的腹腔。
虽然工作服在止血方面,远远不及止血带有效,但现在这情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还别说,工作服塞进去之后,效果还挺好。血液立马就不流了。
葛丸脸上的表情终于和缓下来,他深深吐了口气,“终于搞定了!”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突然被撞开,牛雾抱着一大包止血带跑了进来。
“我回来啦!”牛雾把止血带扔在一旁的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回来的太迟了!”葛丸说。
“啊?”牛雾一听,以为院长已经死了。顿时身子就软了,像得了软骨病,腿脚不稳,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我不是故意来迟的呀!后勤部部长说我们这个月的止血带数量已经超了,死活不给我。
可是人命关天,我要是拿不来止血带,院长就要死了呀!
所以我趁他不注意,偷偷抱了一大包就跑。他叫了几个绿帽子追着我打。幸好我跑的快,没有被他们抓到。”
牛雾悲伤地诉说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葛丸拍拍他肩膀,说,“辛苦你啦!”
“你不怪我?”牛雾疑惑地问。
“我怪你干嘛?”
“我把院长害死了呀!虽然敖丙才是直接凶手,但我迟迟拿不来止血带,不能为院长及时止血,我也算是间接的凶手。
葛丸部长,我认罪,你逮捕我吧!”
说着,牛雾竟伸出了双手,递到葛丸面前。
葛丸觉得这个小伙子很有意思,知道自己害死了人,非但不推脱责任,还积极认罪。要知道,害死人起码也是个无期徒刑呀!
葛丸忽然又觉得,这个小伙子比敖丙好多了,起码能够处乱不惊,保持正常理智。
葛丸笑笑说,“我逮捕你干嘛?院长又没死!”
“真的?”牛雾如蒙大赦,惊喜地流出了眼泪。
他从地上爬起来,噙着眼泪激动地说,“真是吓死我了,刚才你说我来迟了,我还以为院长死了呢!”
葛丸笑道,“我是说血已经止住了呀!”
“哦?不会吧,那点儿止血带怎么可能把血给止住?”牛雾不相信地问道。
“那些止血带肯定不够,不过,我用其他东西顶上了。”
牛雾好奇地走到手术台前,朝院长的腹腔瞅了一眼,满腹腔都是被鲜血浸红的工作服。
“原来是工作服呀!不过接下来怎么办呢?”牛雾疑惑地问道,“院长的脏器开那么大口子,应该不好处理吧!”
葛丸脸色又变得忧虑,“是呀,这种情况确实不好处理。伤口太大,又在关键的脏器上,稍微把止血带拿开,血液就又会流出来。缝合也不好缝合呀!”
“难道就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么?难道就只能眼看着院长送死?”牛雾悲愤不已地问。
葛丸叹口气说,“这种情况,只能做最坏的打算了。本来敖丙在的话,我和他配合一下,手上的速度再快点儿,应该勉强能救回院长的性命。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敖丙现在跟废物一样,头脑一点儿都不清醒。别说让他配合了,就是让他拎手术刀,他现在估计都拎不起来。”
牛雾听后心中大喜,敖丙已经成了废物,现在是他展现真正的技术的时候了。
牛雾自告奋勇,说,“部长,敖丙垮掉了,可部里还有其他人呀!其他人的能力未必就比敖丙差。”
“奥?”葛丸眉头一挑。他的思维一直被拴在敖丙身上,竟把部里的部下给忘了。
“就比如说我,我的能力虽然比不上您,但和敖丙比起来,也不见得会输。”牛雾满脸自信地说。
“哦!”葛丸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毛遂自荐来搏出位来啦!
不过,现在最为倚重的敖丙已经废了,没有其他人选,只能启用牛雾。
葛丸拍拍他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后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