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一看葛丸的脸色这么难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寻思道:部长都没看到,我要是说我看到了,不是不给领导面子么?以后工作中能有我的好?
他这么一寻思,就定下心来,决定隐瞒。
他对张小泉说,“很正常啊,上面除了血污,什么都没有呀!你这孩子好奇怪啊,部长都说正常了,你还让我看,不是故意耍我么?”
张小泉目光灼灼地盯着助手,“你不要撒谎,看到了就说看到了,没看到就说没看到,你没有必要撒谎的!”
助手立马进行反驳,“我撒谎干嘛?撒谎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看到了肯定会告诉你的,但是我确实没看到呀,你总不能让我骗你说我看到了吧?那才叫撒谎呢!”
“那你刚才看院长的脏器时,很惊讶的啊了一声,那又怎么解释?”张小泉步步紧逼。
“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助手心里暗暗嘀咕着,他要用什么理由才能搪塞过张小泉呢?
助手苦思冥想中。
“啊,有啦!”助手突然拍着手叫道,“我是看到院长居然也有跟我们普通人一样的脏器,才惊讶的呀!”
“哼,你骗鬼呢!院长的脏器本来就跟普通人的一样啊,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张小泉显然对助手的解释不满意,要求他重新组织语言。
助手似乎已经组织好了语言,胸有成竹似的说,“你我这样的普通人怎么能够跟伟大的院长大人比呢?如果我们是蝼蚁,院长大人就是巍峨的高山。
我们只有抬头仰望,才能一览院长大人的尊容。院长大人想看我们,却只需要稍微俯一下身子,低一下头,就可以了。
院长大人很伟大,为医馆做了许多事,每一件都让大家钦佩的不行。具体哪些事情,我想你身为医馆的一员,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既然院长大人那么伟大,他的脏器又怎么会和我们普通人的一样呢?
但是,在我看的时候,发现他肚子里的脏器居然和我们普通人的一样,我很震惊,所以才啊了一声。
小泉组长,您觉得我这回答,您还满意么?”
张小泉瞥了他一眼,早就看穿他的鬼把戏,说道,“既是如此,那你就退下吧!”
助手如蒙大赦,心说,好险,差点儿就惹毛了葛丸部长。
葛丸脸色稍微和缓,说道,“你瞧,助手也说没看到了,我们大家都没看到,怎么就只有你一个门外汉看到了呢?你不会是在故意耍我们开心吧?”
张小泉暗骂一声麻麻皮,说,“你真会倒打一耙,你以为助手他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哼,不要以为我年纪小,就想这么蒙我。
我告诉你,助手代表不了大家,他兴许会撒谎,但我就不信,屋子里这么多人都会像他那样撒谎。难道就没一个正义的人?来揭穿他的谎言?”
葛丸溜目扫了屋里的工作人员一眼,笑道,“这些可都是仗义执言的人呀,你知道他们最初的梦想是什么么?”
张小泉疑惑地盯着葛丸,不知道他又要耍什么把戏。
“他们最初的梦想可是成为一名谏官呀,直言利弊,为百姓伸张正义。只是后来阴差阳错才当医生的。
你说他们这些梦想成为一名谏官的人会撒谎么?肯定不会呀!
所以,你想问,就尽管问吧!你提的所有要求我都满足你,为的就是彻底揭穿你的谎言!”
张小泉心中涌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或许从这些人口中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是,天生倔强的他还是不忍心就此放弃,他还想试一试,因为这可关系到一条人命呀,而且还是院长的命!
张小泉让那些工作人员列队过来看院长的脏器。无一例外,那些人都说什么也没看到。
葛丸得意地说,“好啦,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都说没看到,这下你满意了?”
张小泉很纳闷,他一个小孩子都能看到的东西,为什么这些医生全都看不到。还是说,他们都在撒谎?集体捉弄他?
张小泉又朝院长的脏器看了一眼,大吃一惊,那些白色的纤维居然比刚才变粗了许多。
也就是说,这些纤维不是死的,而是有生命的,它们在不停地生长!
这个发现让张小泉惊愕不已,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院长的脏器岂不是很快就要被白色纤维包裹了?
而且,随着纤维的不断增粗,肯定会对脏器不断产生压迫,最终导致脏器的爆裂。
到时候,院长岂不是就没命了?!
张小泉越想越觉得害怕,大声嚷道,“快看呀,纤维变粗啦!你们快看呀,纤维的确变粗啦!”
众人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张小泉都要急哭了,冲过去抓住一个工作人员的手,把他硬拉了过来。
推搡着他,让他再看院长一眼。
那人拧着头,紧闭着眼睛,就是不愿意多看一眼。
张小泉带着哭腔说,“你不看,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就说明你刚才是在撒谎!”
张小泉抖动着身子,瞪着愤怒的眼睛,问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刚才是不是在撒谎?”
张小泉犹如魔神一样,眼睛都要化成血红色了。
他背后的那把巨大剪刀又开始发出咔咔的响动,经历过葛丸被伤那一幕的众人,都惊恐地尖叫。
张小泉大喝一声,“不许乱叫,谁乱叫,我就先弄死谁!”
张小泉像一头被夺走幼崽的野兽,愤怒着,嘶吼着,样子十分可怖。
大家都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大气都不敢喘,身子却不受控制地一直哆嗦。
然而,即便是哆嗦,他们也不敢使劲哆嗦,生怕一不小心,哆嗦的身子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响动。
在他们眼里,此刻的任何声响都是致命的,都有可能引来张小泉的一顿暴击。
被张小泉攥住的那个人,更是慌张。
面对随时都会飞出来的剪刀,他终于屈服了。
他说,“好吧,我实话实说。”
话一出口,葛丸的脸色就不那么淡定了。
显然,他心里也有鬼,他也心虚。
葛丸忧心忡忡地望着那人,目光复杂,既有责怪,又有乞求,还有一股子威胁。
葛丸说,“牛雾,不要怕,不要顾及谁的脸面,也不要屈从谁的淫威!实话实说就好……”
“你闭嘴!再胡乱说话,连你也一块儿弄死!”张小泉喝道。
葛丸摸摸眼睛下方那道长长的伤痕,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牛雾说,“其实我刚才……”
“等等……”牛雾刚说几个字,葛丸就插嘴道,“孩子,求求你一定要实话实说啊!不要顾及我的面子,你们年轻人看东西有时候比我还要准。不要因为顾及我,就撒谎啊!
这不但是为了我,也是为了院长呀!要是因为我的误诊,导致院长死了,我可担不起这个罪过啊!
虽然院长之前一直有意让我在他卸任后,担任院长一职,但我真的不希望院长这么快就永远地离开我们呀!
孩子,最后我再求求你,一定要实话实说,我是真的不想在院长死了之后当院长啊!”
“你有完没完?小心我的剪刀不长眼睛!”张小泉厌恶地说。
葛丸恋恋不舍地最后又说了句,“孩子,记住,我是真的不想当院长呀!”
牛雾猛然一惊,葛丸部长要当院长?如果我这时候多嘴多舌,他当了院长之后,岂不是让我小鞋穿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