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懿德长公主,人坐在马车里,那是越想越来气。
太皇太后对他靖安王不薄,满朝文武都知道太皇太后疼爱云阳县主,可怜她小小年纪就痛失双亲,他靖安王不知恩图报,还拉着她一起坑她一个小姑娘。
不就是喜欢他儿子吗,至于这么心狠吗?!
她不远千里回京找他要解释,他还敢躲着她?!
要不是人言可畏,懿德长公主都恨不得去军营堵王爷了,真是欺人太甚了!
正气不顺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懿德长公主眉心一皱,只听车夫道,“长公主,靖安王的护卫求见。”
懿德长公主掀开车帘,就看到一男子骑马过来。
翻身下马后,给她见礼。
懿德长公主冷着脸,不苟言笑。
男子回道,“王爷知道长公主为何而来,特命我给长公主带句话,他对皇上对太皇太后忠心耿耿,长公主不必怀疑。”
“当日劳烦长公主时说的话没有半句虚言,总有一日,长公主会谅解王爷的一番苦心。”
懿德长公主眸底怒火燃烧。
没有半句虚言?
他靖安王真当她有这么好骗?!
还让她谅解他一番苦心,那她呢?!
稀里糊涂的遭了他的道,现在看到云阳县主就觉得愧疚,都不知道怎么弥补她!
想要一句解释,还给的这么敷衍!
要不是怕伤了太皇太后的心,她真的就跟太皇太后告状了。
懿德长公主刷的一下把车帘合上了,“回府!”
男子就那么作揖,直到马车离开,方才上马。
王妃送走懿德长公主后,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天香院的,后来想了想,又去了书房。
这回她推门进屋,王爷正在。
见王妃过来,王爷道,“懿德长公主走了?”
王妃看着他,“你真的坑了懿德?”
从称呼就能看出她们关系不错。
王爷倒也没否认,轻“嗯”了一声。
王妃目瞪口呆,“是因为云阳县主和远儿八字不合?”
王爷恍惚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说过什么话,道,“这只是其一。”
王妃不解,“还有什么原因?”
王爷望着王妃,问道,“你觉得云阳县主和世子妃,谁更适合远儿一些?”
这话倒是把王妃给问难住了。
如果是以前让她选,她肯定选云阳县主。
她聪慧端方,世子妃骄纵任性。
换做是谁都不会弃云阳县主选世子妃。
可世子妃进门之后,虽然偶有骄纵,但都无伤大雅,反倒时不时透出的聪慧叫人刮目相看。
王妃望着王爷道,“难道真如懿德说的那样,早在姜老王爷闹着要给世子妃退掉先皇赐婚时,你就想好了让远儿娶她?”
王爷皱眉,“我可没有让人用绣球砸晕远儿。”
王妃柳眉轻蹙,她怎么觉得王爷有点不打自招的味道?
王妃眸底透出怀疑。
王爷头疼了,“姜老王爷罢朝时,我是有这样打算,远儿是顺阳王的表弟,他站出来替君分忧也应当。”
“只是后来姜老王爷做的过分,皇上又赐了绣球,我就打消了这念头,只是没想到远儿和世子妃是真有缘分,绣球会砸到他……。”
王爷一脸严肃,不容人质疑。
王妃也觉得王爷不至于让人把自己儿子砸晕,万一砸的不好出了意外呢?
王妃望着王爷道,“懿德认定你坑了她,气的不轻,想她消气可没那么容易。”
王爷把书放下道,“你不误会我坑远儿就够了。”
王妃想到姜绾,笑道,“世子妃不错,就算真坑了远儿,也是为了他好。”
当然了,这话的前提是齐墨远没有被绣球砸出好歹来。
若是砸出毛病,王妃就不会说这话了。
王爷知道,但还是听得一愣。
还有躲在窗外听前脚的某男,直接惊呆了。
这还是他的母妃吗?
要不是亲耳听见,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啊。
嗯。
齐墨远就躲在屋外,没办法,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见王爷翻墙,行为如此鬼祟,不得不叫人起疑。
出了府又不走远,很快又翻墙回府,齐墨远决定一探究竟。
然后就听到了这么一番扎心窝子的话。
等王妃走后,魏叔就出现在了书房内,王爷问道,“远儿也走了?”
魏叔憋笑道,“世子爷这回真伤心了。”
王爷忍俊不住。
为了娶世子妃回来不惜坑了儿子,虽然是为了他好,但心底多少有点虚。
但刚刚王妃说了那话,王爷那点心虚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在坑儿子上头,他和王妃还是一致的。
屋内,姜绾歪在小榻上啃果子。
金儿看到齐墨远回来,高兴道,“姑娘,姑爷回来了。”
姜绾侧头瞥了一眼。
嗯。
这厮脸色不大好的样子?
好像眸底还有怒火。
是她看花眼了?
她再看一眼。
这回看清楚了,人家眼底不止有怒火,还是冲着她来的。
姜绾想了下,这厮早上出门的时候,她还端了粥碗助他旗开得胜,笑说回来给他庆功,只是打趣了几句,没说什么讨人嫌的话啊,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对她这样了?
姜绾觉得不对劲,两眼瞪回去,“就算在荀老太傅府吃了闭门羹,也用不着给我摆脸色吧?”
齐墨远心堵的厉害。
父王把她看的比自己重要也就算了,好歹还有母妃。
结果母妃也……
齐墨远坐下,给自己倒茶,猛灌了一盏,重重的放下。
姜绾从小榻上下来,站到他对面,撑着桌子道,“真受打击了?”
齐墨远臭了脸来了一句,“你猜的没错,我就是捡来的!”
不是捡来的。
父王母妃不会这么对他。
姜绾,“……。”
没头没脑怎么又讨论他是不是捡来的了?
不过这神情,还真几分刚知道自己不是爹娘亲生的失落。
姜绾坐下来,想安慰他两句,真的,她发誓她是这么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嘴里蹦出来的却是,“在哪里捡的?”
金儿站在一旁,都恨不得伸手捂她的嘴了。
姑娘真是不怕死啊。
就算撒盐,人家也是偷偷摸摸的撒,哪有她这样大桶的倒的?
齐墨远不想说话了。
他只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