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塘关内暴雨连连,唐凡等人也是颇有些狼狈地赶回李府,本以为到家之后能够洗个热水澡,可刚进家门,李家上下全部聚齐在客厅的入口处,而李靖此刻也是目光严厉地盯着哪吒。
“哪吒!你干什么去了!”李靖怒斥道。
“相公,你何故这么大火气?哪吒再怎么说也是咱俩的儿子啊!”殷氏是哪吒的母亲,她见李靖的态度十分不善,心中便是为儿子感到担忧。
“爹爹,娘亲,孩儿方才一直和唐大哥他们在东海附近玩耍。”哪吒见自己父亲如此动怒,接着便是拿出那条七色玲珑的龙筋,高举着笑道:“爹爹你瞧,孩儿准备给你做一件束甲之物,这条绳子结实得很,想来定让爹爹满意!”
就在哪吒拿出龙筋的那一瞬,天空中的东海龙王忽然眼睛一瞪,果然是吾儿的龙筋!而他感觉心脏出顿时一紧,险些就当场崩溃了。
“这是何物!?”李靖察觉到东海龙王的脸色,便知哪吒手中之物不同寻常,但仔细一瞧,不由得隐隐间猜到那是一条龙筋!
而哪吒便是托着敖丙的龙筋,冒着倾盆大雨走到李靖的身边,同时脸上还挂着一丝微笑。
“爹爹,再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孩儿本想过些日子再拿来献给您的,不过早给晚给都是一样,于是孩儿提前祝爹爹生日快乐!”哪吒笑道。
听的这话,再看看那东海龙王一脸铁青色的表情,李靖差点被自己这个儿子给气炸了肺。看着哪吒那张不知所然的笑脸,李靖越看越气,直接一巴掌重重地朝着哪吒脸上扇去!
哪吒也便是被扇飞了出去,倒在了大雨之中,他的全身被大雨给打湿了,而唐凡也撑起油纸伞走了过去给他遮雨。
“李靖!哪吒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儿子!你不分青红皂白便下如此重手,你到底怎么想的!”看到哪吒脸上那厚厚的巴掌印,唐凡看得十分心疼,便是生气的看向李靖道。
“哼!我李靖家!不认孽子!”闻言李靖大怒,连指向哪吒骂道。
而一旁哪吒的母亲殷氏也是无奈落泪,她一个妇道人家,此刻就算真想替哪吒说话,那李靖也绝不会听取。
“那日这孽子贪玩,私自动用轩辕弓射死石矶娘娘的爱徒,若不是有金光洞仙相助,这孽子早已横尸街头!”李靖怒指着哪吒,狠心地指责道:“孽子!如今你杀了东海巡海夜叉李艮,又杀了龙王的儿子!你有何话说!”
“我没有错!是他们先动的手!”哪吒心想自己当时要是不还手,只怕是会命丧他手,所以自己之前的行为都是出于自保,故没有错。
“这么说,你承认了……”闻言,李靖刚才说哪吒杀了龙太子也不过是一个猜测,现在果然被猜中了。于是,李靖看向天空上方的四海龙王中的东海龙王:“敖广兄,孽子之前所为错在于我。”
“哼!李靖!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吾儿之死,本王不但要哪吒陪葬!只要再过一会,待本王引来东海之水!定要淹没你李府上下!一个不留!”
闻言,李靖大惊!这东海龙王丧失爱子,此刻恐怕早已失去了理智。
“敖广兄,你这万万不可啊!东海之水那般浩瀚,若是引向陈塘关,恐怕就要有更多无辜的百姓遭殃啊!”李靖道。
“哼!要怪就怪你那个争气的儿子去吧!杀了本王的爱子,我要你全家来给丙儿陪葬!”东海龙王怒视哪吒,这一次他是下了杀心。
而唐凡此刻是真的看不去了。
可在这时,哪吒却突然笑了,笑中带着泪水,被大雨冲刷地任谁也看不出来,而李靖也只能看到哪吒一个人在那里傻傻的笑着……
“东海龙王!你高高在上也是个仙!我是杀了敖丙!可是他先出手要杀我!我还手是为了自保!”哪吒忽然转身,指向那天空中的龙王怒道。
“你这孽畜!区区一介凡尘,便只有被仙杀死的份儿!本王只需引来东海之水!尔等皆为丙儿陪葬!一个不留!”龙王道。
“孽子!你看看自己惹下如此大祸!自打你出生起,你就是个灾星!专程来祸害我李家的丧门星!”李靖万般无奈,龙王心意已决,只要东海之水到来,一些都将被大水给淹没……
可在这时,哪吒却突然看向了唐凡,而他的表情有点悲伤。
“唐大哥,对不起……”
“你没有错,从一开始,你就是对的!真正错的是他们,错的是世界,是世间的一切……”唐凡也是感到内心有些压抑,却没想到天鸡曾经跟自己讲过关于哪吒的故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唐大哥,谢谢你能明白我……可事到如今说什么也没有用了,一会儿无论哪吒做什么,都请你不要阻止,就让哪吒解脱吧,做爹爹的儿子,真的很累……”
突然,哪吒朝着李靖奔跑而去,一脚直接将其偷袭踹倒在地。
“孽子!你要作甚!杀了我吗!?”李靖大惊,万想不到哪吒会对自己下手,“我真是瞎了眼!养了你这白眼狼!”
“不会的,哪吒不会的,呜呜呜……哪吒……你可千万别做什么傻事啊……呜呜呜……”殷氏悲伤地哭道。
闻言,哪吒的脸上写满了痛苦的表情,他面无表情地抽出李靖腰间的佩剑,眼中的泪水早已凝固,而他接下来猛然转身面向敖广。
“东海龙王!你不是想要我死吗!等我死了!你就可以放过无辜百姓了吗!”
狂风暴雨之间,夹杂着雷霆震怒,杨柳被风吹倒,眼前的视线被大雨淋得无比模糊……
“孽畜!本王说过!要你全家给丙儿陪葬,一个不留!”
“好!这可是你说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今日哪吒斩去一发,断去一臂!是你们的,我哪吒还给你们!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你们的儿子!”
哪吒断发断臂,鲜血洒满地面,被大雨冲刷的渐渐淡去。
“老龙王!你要我的命!给你便是!只是我哪吒再无父母!你若再刁难李靖一家!那你便是触犯天条!”
说罢,哪吒扬起大剑,锋利的刃从其喉部刮过,一道鲜血飙起,而他也跪倒在了雨里……
李靖一家皆是愣住,本来殷氏想要阻止,却被李靖紧紧地拽住了手,而哪吒也注定难逃此劫。
唐凡撑着油纸伞,步子一顿一顿地走到哪吒的身前。
“陈塘悲风,天伤降雨,引东海万里祸水,一剑断缘欲何为?削发断骨终不悔,敢问苍生错在谁?”天鸡跟在唐凡的身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