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推开背后那人,站起身来。
燃灯率广成子等人在空中显出身形,“没想到,你居然是用自残的方式破局。”
“不管是什么方法,能破局就是好办法。怎么?连着几次挫败还不够,还想要在这里和我大战一场?”
燃灯道人一时语滞,心下有些犹豫。
上次动用了五方旗,都没有奈何得了帝辛,这次帝辛虽然受伤,也不过是因为事发突然。
现在帝辛有了准备,虽然是孤身一人,可玄功变化之术施展开,即便他们九人围攻,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可燃灯不说话,帝辛嘴上不饶人,“番天印、阴阳镜、水火锋、飞电枪、莫邪剑、八棱亮银锤、五火七禽扇,你们动用这么多法宝,是来给我送礼的吗?”
说着,帝辛就将自己腰眼上插着的水火锋拔了下来,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就放在了豹皮囊中。随后,才不紧不慢的摸出一粒伤药,碾碎涂在伤口上。
燃灯看见帝辛一点都‘不客气’,冷哼了一声,“你倒是对我等的法宝挺熟悉,全能认出来。”
“呵呵,上次要不是三圣出手,这些法宝可就都是我的了。”
“你~”燃灯气极,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帝辛却偏是要揭他们的伤疤。
不过,这也是事实,燃灯虽然心里面很不爽,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你们还要不要打,要打就动手,不打,就滚。”说着,帝辛把脚踩在了刚才被自己拉到背后的那人身上,正是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除了法宝繁多,还有一手精妙的隐身术。当初给哪吒身上画了隐身符,就能在南天门之外,瞒过东海龙君,所以才由他在背后偷袭帝辛。
可没曾想,被帝辛拉了垫背。
而燃灯看见帝辛的动作,更是郁闷到要吐血,你问我们要不要打,那你把脚放在太乙真人胸膛之上,是几个意思?是暗示,还是威胁?你这样做,我敢说要打吗?
“帝辛,你放开太乙真人,我们离开。”无奈之下,燃灯还是做了妥协。
“老规矩,法宝买命。”帝辛一边说,一边脚上用力,就听“咔嚓”一声,太乙真人的胸骨被帝辛踩断。
“你住手,不对,你住脚。”燃灯急得头上快要冒汗,转头面对清虚道德真君等人,“各位道兄,就把法宝给他吧。”
道德真君等人面色阴沉,刚要点头,就听见帝辛又开口说道:“刚才我报了名字的那几件法宝,我都要。”
“不行,绝对不行。”帝辛话音刚落,就有赤精子急切大叫,“我的阴阳镜内蕴师尊的两仪大道,即便是我死,也绝不能交给你。”
言下之意,就算是太乙真人,也一样。
赤精子话音落下,燃灯就猛地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骂道:“你这个急性子和大嘴巴,坏了多少事了?”
帝辛听见赤精子所言,目光闪烁,“没想到阴阳镜还藏了这么一个秘密?那这件法宝,我还真是志在必得了。
“不过,不能是现在。现在要求他们换宝,本就是趁火打劫,若是逼迫太甚,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反为不美,只能留待以后了。”
想了想,帝辛开口说道:“今日我无心与你们动手,除了番天印、阴阳镜、五火七禽扇,其余的几件法宝给我留下,你们走吧。”
这几件是广成子、赤精子、清虚道德真君的最强法宝,把这几件给他们留下,剩下的那些法宝相对来说就无关轻重了,这样燃灯等人也比较容易接受。
帝辛着急结束大战,给姜后办理后事,此刻是真的无心动手。
燃灯等人都诧异帝辛的‘大方’,忙把飞电枪等法宝交给帝辛,生怕帝辛反悔,同时用眼神示意,请帝辛高抬贵脚。
“哼。”帝辛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字来,转身走到一旁。
就见空中的赤精子翻转阴阳镜,将红色一面对准地上的太乙真人,只是一照,太乙真人就醒了过来。
略一打量现在的局势,太乙真人也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老脸一红,默默召出青莲,就飞到燃灯等人身边。
可刚一过去,燃灯等人鼻翼扇动,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太乙真人正纳闷,就看见燃灯用手指指向自己的胸前,低头一看,就看见一个脚印印在自己前胸。
“就算是有个脚印,你们提醒我一下,也不用躲那么远吧?我也是刚才着急回返,没注意而已。”心里这样想着,太乙真人随意地用手一掸。
“我~,是狗屎。”太乙真人差点被气疯,这个味道,自己刚才怎么没有闻到?难道是这个脚印印在自己身上时间太长,闻习惯了?
蓝瘦,香菇。
瞬间,太乙真人一个水遁法术把自己从头到脚洗了一遍,想了想,觉的不解气,又一个火遁术,把身上道袍烧了个干净。
也幸亏太乙真人仙家手段,随手一挥,头顶庆云变作一件道袍穿在身上,不然,堂堂金仙就要光腚了。
“帝辛,此间事了,我等告辞。”燃灯等着太乙真人收拾好了,才对帝辛说道。
同时,广成子手一招,番天印、落魂钟、雌雄双剑齐齐飞回。
帝辛正准备答应一声,就听见旁边一个声音焦急大喊:“上仙,不要走,请救救我儿。”随后就是一连串“咚咚”的磕头声,正是姜恒楚。
救救我儿?姜文焕?
帝辛转头看过去,就见姜文焕身形还在缩小,虽然不比刚才催动番天印时那般快速,可也没有停止的迹象。
姜恒楚磕头不停,可燃灯等人也不知是不是飞的太高没有听见,头也不回,远遁天边。
“父亲,不必喊了,我命当绝,喊也无用。”姜文焕虚弱的声音响起,对姜恒楚说道。
“为什么?他们不是仙人吗?他们还有延寿的丹药,我去为你求来。”这次轮到姜恒楚泪流满面了。
“没用的,在我耗尽法力却强行催动番天印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死亡。
“当时广成子道长也曾传音阻止,可我说愿用我一命,去换一个杀死帝辛的机会,最后,他们同意了。”
“所以,就由你来正面吸引我的注意,他们从背后偷袭?”帝辛很有些好奇地问道,“既然你这么想要杀我,可你又提醒我做什么?”
姜文焕苦笑一下,“其实,我只是想要寻死而已。”
说完,姜文焕看向姜恒楚,“父亲,有件事情,我没有跟你说,我这副怪物样子,是恢复不了的。”
“什么?”姜恒楚如同一只被踩住尾巴的老公鸡,尖声高叫,“不可能,那些仙人不是和你说能够恢复吗?”
姜文焕再度苦笑,“如今想来,广成子道长那句不为皮囊外相所困,只是让我不要在意罢了。
“我与土行孙对战之时,土行孙亲口所说,我的相貌无法恢复,当时,赤精子道长就在旁边,他也没有反驳。”
“可即便这样,你也不能寻死啊,你妹妹已经死去,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你死了,即便我夺得大位,又该传给谁?”姜恒楚的声音颤抖,都着一股虚弱和害怕。
姜文焕则是摇头,“不,父亲,我是人,我不是怪物,我也不想做怪物,我只想做个普普通通的人。如果人做不了,那我,宁愿去死。”
说完,姜文焕眼睛里两行清泪流出,眼泪流在青色的脸皮之上,原本令人恐怖的青面獠牙,仿佛也变的柔和了许多。
“可,可是,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又活的有什么意思?我不能让你死,不能,我去求那些仙人,仙人一定会有办法,一定有。”
姜恒楚言语无序,手足无措,想起身,又不想放下姜文焕,不起身,又无法离开,急得身子转圈,脑袋摇晃。
猛不丁,姜恒楚看见帝辛,顺势一个弯腰拜伏于地,又给帝辛磕头。
“求大王救救文焕,大王能够把那些仙人杀败,一定比他们的本事更大,看在我是大王岳丈的面上,不,不,看在我女儿的面上,求大王救救文焕。”一边磕头,一边痛哭。
帝辛听见姜恒楚还有脸提及姜后,拳头紧了由松,松了又紧,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你率大军造反,杀我数万朝歌士卒,更是逼死梓童,现在,你要让我救你的儿子?”
姜恒楚根本不敢接帝辛的话茬,只是一个劲地痛哭磕头,“看在我故去女儿的面上,看在我故去女儿的面上,求求大王。”
“父亲,你就不要为难大王了,广成子道长已经说过,我一旦强行催动番天印,就必死无疑。
“况且,此次你我父子造反在前,大王平叛在后,即便大王将我手刃,我也毫无怨言。”
“你闭嘴。”姜恒楚朝姜文焕吼了一句,又向帝辛磕头,“求求大王。”
帝辛看看姜恒楚,转头看看姜文焕,又想起梓童的笑颜,最终,长叹一声,从豹皮囊中摸出一粒仙丹,给姜文焕喂了下去。
“你刚才提醒于我,就当我还你的人情。”
姜文焕只是微笑一下,“多谢大王,不过,没用的,我自寻死,神仙难救。”姜恒楚则是继续磕头不停,“谢谢大王,谢谢大王。”
帝辛也不理会他,只是看向姜文焕,同时渡了一股法力进姜文焕体内,看看吃了仙丹之后的反应如何。
过不多时,帝辛的面色就变得凝重,姜文焕此时的身体,就如同一座开了水闸的池塘,你可以继续往里面填水,却没有关住闸门的办法。
“这仙丹也只能维持一时,却救不了他的性命,想必广成子也是知道这一点,才决然离去。
“要不然,以他的性子,姜文焕毕竟是为他们做事,在不知道姜文焕‘叛变’的情况下,不至于不管不顾。
“可若是这样的话,自己也救不了姜文焕啊。”
想到这,帝辛不由得又转头瞪了姜恒楚一眼。让你不知足,现在好了,女儿死了,儿子马上就要死了。
可就算把他瞪死也没用,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下姜文焕?
又冥思苦想了一阵,帝辛忽然一拍手,“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转过头,帝辛对姜恒楚说道:“我有一个法子,也许能救下~”犹豫了一下,帝辛继续开口:“也许能救下大哥。
“不过,我需要你立刻撤兵,同时配合我将东镇所有州县的官员撤换成我朝歌官员。
“最后,还有一个条件,你需要在朝歌监牢之中,度过余生。”
“这~”姜恒楚面有难色,还有些接受不了自己被囚禁在监牢。
“大王,父亲毕竟是东公,能不能在朝歌置办一处宅院?”姜文焕倒是洒脱,一点不关心帝辛能不能把他救下,反而是在为姜恒楚争取个好的条件。
帝辛摆手,“不能,不过,我可以给他安排一个单间,嗯,大床房。”
姜文焕也没听懂这大床房是什么意思,不过想来应该会比一般牢房条件好上许多,遂把眼看着姜恒楚,目露期盼,希望姜恒楚答应下来。
至少,这样的话,姜恒楚能够保住性命。
“唉。”姜恒楚看看儿子,看看帝辛,仰天一声长叹,“枉费诸般算计,到头只是一场空,也罢,就按大王说的办吧。”
接下来几天,帝辛命丁策物色合适的官员人选,随东镇大军一起返回,接收东镇州县。东镇大军则由老将黄滚亲自跑一趟,带十万朝歌军马押送回去。
一方面黄滚威望高绝,一方面姜恒楚也安抚住东镇将领,路上倒是不虞出现问题。
同时,帝辛传信吕岳,请吕岳把姜文焕带走,用瘟疫之法治疗,试试看能不能保住性命,甚至恢复人身。
吕岳得了这么一个‘实验品’,也是欢喜,没有二话,当即遣弟子来接姜文焕。
就在帝辛把这些事情刚刚处理好之时,西岐边关传来噩耗,闻仲重伤,邬文化重伤,燕城失守,闻仲率军退守汜水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