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派遣燃灯率领剩下的十二金仙赶赴东镇,相助姜恒楚。
姜文焕自是惊喜交加,没想到父亲的谋划真的实现。
姜恒楚自己其实也是有些不敢置信的,他对姜文焕说要谋求仙人相助,那时自然表现的信心满满,但心中也是不托底。
此刻燃灯率人前来,来的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足足十人,姜恒楚大喜过望,赶忙命士卒收拾一座干净帐篷,随后颤颤巍巍地走到燃灯等人面前,倒身下拜。
“小老儿姜恒楚拜见各位上仙。”
姜文焕紧随其后,学着父亲的样子,“文焕拜见各位上仙”。
“起来吧,我等奉掌教老爷之命前来相助,你先在关外择一风景秀丽之地,起造芦篷,随后入内叙话。”
说完,燃灯等人就去帐篷中稍作休息。
姜恒楚双手撑地,还未等起身,就连声吩咐姜文焕,“你亲自挑选几个得力士卒,速去东南山上起造芦篷,再请仙人移步。”
姜文焕见父亲起身艰难,伸手来扶,却被姜恒楚拦住,“你不必管我,速去起造芦篷,记着,你也亲自动手。”
“啊?”姜文焕双手停在空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粗鄙之事,自己自从出生,好像也从未干过吧?
姜恒楚看了姜文焕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现在是在为仙人做事,你做的越多,得到的好处自然越大。以后务必用心,凡是仙人嘱托之事,必须亲自完成,你可记下了?”
“噢,孩儿记下了,我这就去。”
等姜文焕走了,姜恒楚独自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地上爬起来。说起来,自从帝辛诛杀北镇诸侯,停止朝觐之礼后,自己都多少年没有下拜过了?
不过,此番拜的是仙人,值。
燃灯等人在帐篷之中,以他们的修为,自然对姜恒楚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此刻听到姜恒楚对姜文焕的言语,广成子眉头一皱,“此人的功利心也太重了些。”
燃灯倒是微笑摇头,“道兄太过苛求了,凡人所求,无非名利,能将这两字看透,丝毫无所求的,又有几人?
“现在他极力恭维,道兄觉得他功利太重,若是他对我等不假辞色,道兄会不会觉得他傲慢无礼?
“我等前来助他灭商,也只是一种合作,只要他能够完此大任,便是给他一些好处,又有何妨?”
“是啊,亲自动手虽略显谄媚,可也总比姬发在那里坐享其成的好。”赤精子也对广成子劝说了一句。
“也罢,就依道兄所言,给他一些好处。”
过不多时,姜文焕来到帐篷之外,恭声道:“回禀列位上仙,芦篷起造已毕,请上仙移步。”
燃灯等人来到芦篷,就见芦篷搭在高山之上,山色秀丽,视野开阔,西面是游魂关,东面是姜恒楚大营,芦篷势接白云,有仙气飘飘。
“此地甚好,足见用心,这里有一粒延寿丹,就送与你了。”燃灯一边往主位走过去,一边说道,随手还给了姜文焕一粒丹药。
“多谢上仙,多谢上仙。”姜文焕激动到无以复加,也忘了行礼,只是一个劲地说谢谢,同时把这粒不知被燃灯将功效减了多少的延寿丹,珍而重之的收藏起来。
“你不现在服用吗?”燃灯倒是有些意外,问了一句。
“回禀上仙,小子父亲年事已高,这粒延寿丹小子准备给父亲服用。”姜文焕此时心情略为平静,行了一礼答道。
“倒是个有孝心的。”燃灯夸了一句,又问道:“现在战事如何,你可详细说说。”
“回禀上仙,我东镇兵强马壮,尤擅射箭之术,平地之上两军对战,屡屡获胜。即便是那游魂关守将窦荣,也不是小子对手。
“只是,窦荣之妻彻地夫人,颇有些谋略,叫窦荣只是谨慎守关,从不轻易出战。
“前些时日又来一个名叫土行孙的副总兵,此人个子矮小,却极擅土行之法,坏了我东镇好几员大将。
“故此,我东镇一直没能拿下游魂关。”
姜文焕此言,已经是在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窦荣镇守关隘,怎么会与他平地接战?土行孙也不是坏了几员大将,而是他派一人就得死一人,现在他已经无将可派了。
只不过,这也正合姜恒楚削弱东镇其他势力的意愿罢了。
“土行孙?那个叛教的不肖之徒?”姜文焕刚说完,性子最急的赤精子就大叫出声。
“惧留孙师弟被帝辛所杀,他还在为仇人效力,今日我定要将他斩杀。”
赤精子只顾自己大叫,却没注意到姜文焕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惧留孙师弟被帝辛所杀?他们不是仙人吗?仙人的师弟当然也是仙人,帝辛就这般厉害,已经能够斩杀仙人了?”
就在这一瞬间,姜文焕对于起兵造反,后悔了,恨不得马上跑回大营,告诉父亲,帝辛到底有多厉害。
燃灯道人看见姜文焕脸色大变,就已知道其心思,忙使了个眼神给广成子。
广成子会意,从袖中摸出六七颗豆子,也不提帝辛的茬,直接说道:“你建芦篷有功,日后也还要上阵厮杀,我这里有几粒仙豆,就赐给你,可助你一臂之力。”
姜文焕这才回过神来,行了一礼,接过那几颗豆子,只是脸上再不见刚才接受延寿丹时的那种激动。
“你现在就把它吃了。”广成子又吩咐了一声。
姜文焕倒也并不推辞,一来面对仙人吩咐,他也没有反抗的余地,二来他觉得仙人也不会害自己。
一伸手,姜文焕把那些豆子一股脑全倒在了嘴里,略嚼了两下,只觉的口齿生津,甘美异常。
“还挺好吃。”姜文焕想着。
然而下一刻,他就脸色大变,“啊”一声惨叫出声,险些摔倒在地,只感觉浑身骨头都在蠕动,发出“嘎嘣嘎嘣”一连串的脆响。
同时左肩剧痛,把眼一看,左肩上居然长出一只手来。
那手迎风见长,几个瞬间,就长成一条全新的手臂,还未等姜文焕从惊诧中回过神来,右肩处又是一阵剧痛,再次长出一只手臂。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文焕脑门上豆大的汗粒渗出,强忍剧痛咬牙问道。
“你刚才吃的乃是仙豆,不用你修炼,就能让你习得一门神通,这是多大的造化?不知有多少人求之不得。不过些许痛苦,忍着。”
刚才还慈眉善目的燃灯道人,此刻换了一种冷冰冰的口吻,解释了一句。
姜文焕还想再说些什么,还未等开口,左肩、右肩又是接连两股剧痛,再次长出两条手臂。
这还没完,姜文焕就感觉脖颈处也是剧痛传来,不一会,又长出两颗头颅来。
姜文焕此时已经认命,仙人既然几颗豆子就能让自己生出如此变化,想要自己的小命,不过也是翻掌之间,还是遵其吩咐行事吧。
只是,父亲啊,你可曾预料到,你千想万盼盼来的仙人,把你唯一的儿子折腾成了这个样子?
如此过得一阵,剧痛逐渐消散,姜文焕才重新恢复清明,反倒觉得有些神清气爽。努力站稳身形,姜文焕向广成子行了一礼,“多谢仙人厚赐。”
不管怎么说,礼节不可缺,不然的话,若是仙人发怒,还不知会生出什么事来。
广成子点点头,“你父经营东镇多年,也算是有德之人,才能有你这样的异人降世辅佐,日后好生作战,早日攻进朝歌,取帝辛而代之。”
姜文焕一边恭敬行礼,一边却心中腹诽,“连你们的师弟都被帝辛杀了,就凭这几颗豆子,我就能打败帝辛?那你们怎么不吃?”
燃灯道人见姜文焕面上恭敬,却少了初见时发自内心的那种敬畏,知道还是赤精子刚才口不择言,给姜文焕心里埋下阴影。
于是开导说道:“帝辛奸诈,用计害人,我那师弟一着不慎,中其埋伏,你今得此三头六臂神通,也未必就比他差了,况且,日后对敌,我等也会助你一臂之力,宽心即可,不必为此事挂怀。”
姜文焕听了,也不知道真假,再次向燃灯道人行了一礼,又转向广成子问道:“敢问上仙,我这三头六臂,何时可以收回,变为原本模样?”
广成子听见,多少有些尴尬。他这三头六臂,不过是吃了几颗仙豆,强行催生体内骨骼凝聚而出,又不是自己辛苦修炼得来,哪能收的回去?
可是这一点,也不能明说啊?
脸一板,广成子开口说道:“如此神通,乃是道门****后你成仙了道,脱离凡俗,岂能被这外表皮囊所困?”
这回答说了跟没说一样,姜文焕也不知是日后可以收回,不会被困,还是让自己不要在意被困之事。
“既如此,小子下去准备战事了。”姜文焕向众仙家请示之后,离了芦篷。
一路晃晃荡荡,姜文焕朝父亲所在的中军大帐走去。
“妖怪啊。”胆小的士卒看见姜文焕,兵器一扔,掉头就跑。
也有那胆大的,手持兵刃对着姜文焕,“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东镇大营?”只是,那发颤的声音,抖动的双腿,暴露了士卒的真实内心。
“多长了两颗头颅,四条手臂,这些士卒就认不得我了。”姜文焕苦笑一声,用尽量温和的语气对守营士卒说道:“尔等无须惊慌,我自去寻找父亲。”
“父亲?你父亲是谁?”
姜文焕没有理会士卒的发问,穿过营寨,来到中军大帐,正赶上姜恒楚得了士卒报信,说有妖怪闯营,出帐查看。
此刻一见姜文焕,饶是姜恒楚戎马半生,也被唬得两股战战,就见眼前妖怪面如蓝靛,发似朱砂,口中上下獠牙,额头多生一目,便是在梦中,也从未见过如此凶恶形状。
“你是何人?来此所为何事?”姜恒楚毕竟是东公,稳了稳心神,喝问道。
姜文焕悲从中来,大呼道:“父亲,连你也不认识孩儿了吗?”
“文焕?”姜恒楚心神一震,险些摔倒,“你,你怎么变成了如此模样?”说完,就扑上前来,仔细打量姜文焕。
可看了半天,除了声音相似,哪还有一点曾经儿子的身影?
“父亲,摒退众人,入内说话。”姜文焕只以为自己三头六臂给父亲的震撼太大,欲要言说仙人之事,又恐众人在旁,多有不便。
“好,好。”姜恒楚也意识到,可能与今日到来的仙人有关,急不可耐想要问个究竟,喝退众人,与姜文焕相扶入帐。
姜文焕扶着父亲在帅案前坐下,猛不丁一抬头,从父亲用来整理仪容的一面铜镜中,看到一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啊”姜文焕一声叫,蹬蹬蹬后退几步,一跤跌在地上。
“这,这是谁?”
姜恒楚这才明白,姜文焕,根本不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子!
伸手一拂,姜恒楚把镜子扫到一边,过去扶起自己的儿子,“你给为父说说,你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
可姜文焕此时哪有心思说这些,抢前一步,将镜子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半天,这才狠狠把镜子一摔,“父亲啊”,话音未落,已是嚎啕大哭。
等姜文焕一边哭一边把事情说完,姜恒楚微眯着眼,“如此说来,此事也不是毫无转机,待你日后修炼有成,想必可以恢复原貌。
“好了,你也是堂堂九尺男儿,如何轻易落泪?等我们打破朝歌,扶你坐上大位,再寻解决之法。”
“恩。”姜文焕擦擦眼泪,从怀中取出那粒延寿丹,“父亲,这是仙人所赐的延寿丹,你快快服下吧。”
见儿子在此时还想着自己这个父亲,姜恒楚老怀大慰,伸手接过丹药,又命人送一碗水来,就水服下。
过不多时,就见姜恒楚头顶白发开始变黑,脸上皱纹舒展,佝偻的腰身,也开始挺直。
“至少年轻了二十岁。”姜恒楚挥一挥手臂,握一握拳头,感受着身上重新生出的力量,感叹到。
姜文焕看看父亲,看看自己,突然开口说道:“父亲,不如,你再娶一房正妻,若是能够生下个男孩,也好叫他继承东公之位。
“等将来打破朝歌,也可以扶他上位,孩儿如此形状,只怕是~”
“你胡说什么?”姜恒楚人变的年轻,气势更胜往昔,“为父无此心思,你也不要多想,整顿兵马,这就去游魂关下叫阵。”
姜文焕被父亲训斥了一句,只得转身出帐。
原本的盔甲在刚才生出三头六臂之时已经损坏,姜文焕干脆将盔甲扯下,提起自己的双锏,又寻了一杆方天画戟,一杆大刀,催马出营,来到关下叫阵。
出来应战的,正是土行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