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原本描述的是苍茫大漠的日落景观,但是现在,却无人有心思去欣赏这些,傍晚的时候,在外流连试探的匪寇又来了,这次他们好像是有备而来,不再只是简单的***扰和打劫,这一次,出城去采买货物的鹿城百姓,有十几人不幸地变成了这些匪寇的刀下亡魂。南宫澈和蓝晨出去了,快到天黑的时候才回来,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这件事情,刀削的剑眉狠狠地蹙起,只怕鹿城不会太平了!
马上到书房,找来极为得力的将领前来商议讨伐匪寇的对策。匪寇突然动手伤人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诡异,来鹿城这么久了,那些匪寇从来都,没有前来捣乱,为何今天会突然动手伤人?难道他们不知道自己在鹿城之中吗?还是,他们中出现了什么变数撄?
“澈,这件事情发生的太过蹊跷,天下人谁没有听说过你的威名,怎么可能还敢来***扰鹿城,我想,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们不知道的。”一旁的蓝晨也觉察出了这件事情的异常之处,脸色很严肃,而且他也看出了南宫澈脸上的表情所表达出来的意思。
“通知下去,让将士们今晚加强戒备,既然他们敢来,本王倒要看看他们的幕后指使究竟是何方神圣!”褐色的眸子迸发出强烈的杀意,屋子里的几个将领仿佛又看到了战场上那个遇神杀神,遇佛弑佛的天越战神,每个人都想是打了鸡血一般,热血澎湃!
“是!”众人响亮的声音在房内回响。
等到其他人都下去之后,南宫澈这才开始慢慢地坐下,脑海里不断地思考着。大漠的匪寇都是一群没有首领的散兵和抢匪组成的,迫于生计才选择去烧杀抢掠,一般情况下,他们只为图财,绝不轻易伤人性命,短短的几天时间,他们竟然敢出手伤人,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才敢如此这般胡作非为。只不过,据自己所知,唯一有可能和这些匪寇有关系的,只有西边的玉龙国了,可是,最近玉龙国的玉无心卧床不起,玉渊和玉贤二位皇子又都为了争夺皇位,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唯一能够称得上是一个首领的人,怕是只有他了!
“澈,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蓝晨看到南宫澈眼里的亮光,就知道他一定是看出来这件事情的异常之处了,或许,他已经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也说不定!
“吩咐大家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去会会这群乌合之众。”南宫澈的话透着志在必得的自信,瞬间就让蓝晨热血沸腾。
“澈,这么说,你已经知道他们的幕后主使了?告诉我呗!”
“明天上了战场,你自然就知道了,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卖了一个关子,南宫澈下了逐客令偿。
蓝晨原本打算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可是看南宫澈这架势,想从他嘴里再问出些什么肯定是没有指望了,瘪瘪嘴,悻悻地回去了。
等蓝晨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外面之后,南宫澈的目光这才从书本上转移开,记忆中,那个自己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少年,不知道变了没有,明天若是见了面,不知道会是怎样一番殊死较量。
大漠夜晚的星空比天越国的其他地方都要清澈很多,繁星璀璨,天空中时不时的还会有流星划过,夜晚的风很凉,白天残留的热情也被夜风吹得一点不剩,余下的只有漫天的星空和一望无际的黄沙。
听林夕说过,对着流星许愿是最灵验的,可惜在天越都城,从来就没有遇到过流星,所以林夕从来都没有什么愿望需要实现的,自己是不是太对不起她了,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整天只能让她待在鬼王府那片天地中,打着保护她的名义,囚禁着她的自由,自己是不是错的太离谱了。好在林夕也能够体谅南宫澈的良苦用心,虽然向往自由,但是为了不让他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了鬼王府,没有什么事情,绝对不会轻易外出,省的给自己和南宫澈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南宫澈在心里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娶到了这样一位与众不同的小妻子,既有一般女子的温柔婉约,又有其他女子所不具备的古灵精怪和聪明过人,这样的女子,谁会舍得把她拱手让人!南宫澈已经决定好了,等这次回去,就带她到大漠看一看,走一走,她想去哪里就陪着她一起浪迹天涯!
鬼王府,林夕刚洗漱完毕正准备上床歇息,突然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吓了紫烟一跳,“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受凉了,我去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看了一眼紫烟满是担忧的眼神,林夕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儿,肯定是有人在念叨我了,我估计,这个时候,也就南宫澈会念叨我了,肯定是被他害的。”
紫烟听了林夕这番说辞,忍不住笑了笑,“小姐,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王爷在想你了呢,万一不是,你这可不就冤枉王爷了吗?”
林夕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肯定是他准没错,你没听说过啊,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连着打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连续打三个喷嚏这才有可能是生病了,很准的!”
紫烟看着林夕煞有介事的模样,有点儿半信半疑,自己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话,自家小姐这是从哪儿听说的,不过听起来感觉还挺有道理的,说不定真是王爷在想念小姐呢,王爷和小姐感情这么好,不管走到哪里都是形影不离的,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王爷和王妃呢!现在王爷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也不知道鹿城那边怎么样了。
伺候着林夕上床休息,紫烟就守在了林夕的床边,南笙拿着剑守在门口,屋子里的灯没有熄灭,窗幔正中央的夜明珠也散发着柔和的光,刺激着林夕的大脑神经,有些乱乱的,睡不着。
紫烟看出来林夕的心神不定,帮林夕掖好被角,在床边坐了下来,“小姐,你是不是在想王爷,所以睡不着啊?”
心思被拆穿,林夕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在紫烟和南笙面前,她从来都不会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但是在南宫澈面前就不一定了。
“紫烟,你说他们都走了这么久了,在鹿城那边怎么样啊,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吧!听说这个时候的大漠,风景很漂亮,要是当初咱们也能跟着去看看就好了!”
南宫澈刚离开的那几天,林夕几乎天天晚上睡不着,一坐就是一整夜,早上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双目无神,申请萎靡,把紫烟和南笙担心的不行,后来没办法,还是南笙自作主张,在林夕每晚喝的茶水里放了安神的东西,林夕这才开始好好睡觉,后来知道南笙在自己的茶水里放了安神的东西之后,林夕也没有生气,只是说以后都不用放这些东西了,自己只要好好的,南宫澈一定会完好无损地回来的,这是他和她之间的约定,南笙也仔细看了,林夕说话的模样并不像是在说谎,所以从那以后就没再放安神的东西了,林夕也不再是晚上一坐就是一夜了,大家都送了一口气。
“小姐,战场哪是女人们该去的地方啊,再说了,鹿城那么远,小姐你身子又不好,要是跟着去了,王爷肯定会心疼的,他一定不愿意看着你跟着他在路上颠簸,说不定,咱们去了,王爷要时刻为你担心,时不时的就停下来歇息,这样我们会耽误整个队伍的行军速度的,到时候,鹿城还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饿死呢!”没想到林夕竟然从紫烟的嘴里听到这样一番话,看来,跟自己的时间长了,这个小丫头也长大了,嗯,是时候该给她找个好人家了!
紫烟可不知道林夕脑子里在打什么主意,她正说的起劲儿,忽然一抬头就看到林夕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吓了一跳,“小姐,你干嘛这么看着我啊!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林夕把眼睛从紫烟脸上移开,看了一眼头顶的夜明珠,有些感慨,“唉,岁月真是把杀猪刀啊,没想到紫烟你竟然也能说出这么一番有道理的话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不过话又说回来,紫烟,你是不是比我还大一岁啊,有没有什么意中人啊,我来给你牵个红线,要我看,冷风就不错,性格也好,也比较容易欺负,你要是跟了他,一定能把他管的服服帖帖的。”
紫烟一听就急了,“小姐,你再这样说我可就不理你了!”
看来紫烟对冷风好像不来电,那会是谁啊,不过林夕也没有接着往下说,因为她已经看出来紫烟脸上的表情绝不是被自己说中时的恼羞成怒,好像是真的不喜欢冷风。“好好好,我不说了,我们睡觉好不好?”说着就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困了,闭上眼睛,脑海里想着南宫澈的俊脸,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看着林夕睡着了,紫烟这才松了一口气,帮林夕把床幔拉好,自己窝在一旁的软榻上,也缓缓睡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起,不一会儿又恢复了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南宫澈就让将士们在城中集合,快天亮的时候,有守城的将士发现有人将一支绑着纸条的箭射在了城门上,解下来一看,原来是一封战书,不敢迟疑,匆匆送到了南宫澈的手上。
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南宫澈的嘴角淡淡地扬起,眼里有着洞悉一切的了然,果然,记忆中那个十岁的少年,现在已经张大成人了,只不过,他为什么会走上这么一条路?
“将士们,现在,大漠的贼寇已经欺负到我们的头上来了,你们说我们该不该杀?”南宫澈站在校场最前面的一尺方台上,对着台下的士兵大声地询问,气吞山河之势锐不可当。
“杀!”
“杀!”
“杀!”
台下的将士们一呼百应,响亮的吼声响彻天际。南宫澈眼里尽是满意,待各个将领们将人数清点完毕之后,安排好出战事宜,这才开始出城应敌。
鹿城外,大约五十丈的山丘上,整齐的排列着一群士兵,看样子是训练有素,再也不像是之前那些行军布阵毫无章法的乌合之众了。前面一匹通体乌黑发亮的高头大马上,此时坐着一个身长约七尺左右的男子,带着一张狼王的面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寒气,嗜血的意味十足!
南宫澈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着远方山丘上那个修长的身影,眼神微微地眯起,终于又见面了,没想到竟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噼里啪啦地闪着火花,真正的强者,不是谁的武功有多高,而是他就站在这里,你就不敢出手来打他!不过,南宫澈的气势首先就胜人一筹,毕竟他是天越国人人惧怕的鬼王,在战场上,他不仅仅只是战神,还是敌人的死神!
好凌厉的气势!戴着狼王面具的男子暗暗心惊,没想到十几年未见,这个人还是那么强劲,如果不是因为当年那件事,说不定,自己会和他成为朋友,可是......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男子的眼神流露出一抹决绝,手中的大刀高高地挥起,众人领命,呐喊着冲下了山坡,与天越国的将士们混战在一起。
南宫澈没有低下头去看城外的混战局面,他的眼中都是对面的那个已经长大的少年,和自己年纪相仿,已经褪去了年少的稚气,浑身上下散发着雄心壮志!真是为玉无心感到悲哀,这样的麒麟之才,怎么能让他随意放逐!
鹿城外的战场上,敌我之间打的难舍难分,不过南宫澈带来的毕竟都是一些以一当十的精锐,人数虽然只有一万,但是对付起那些毛贼来还是显得游刃有余。那些之前还很嚣张的贼寇,很快就被天越的军队杀得抱头鼠窜。男子也看出了自己目前正处于弱势,手中的大刀再次挥下,众人会意,纷纷对之前的阵法进行排列,别说,还真有效果,这下,那些匪寇竟然可以和天越的将士们基本打成平手。
南宫澈眼神微微眯起,果然,还是不能小觑了这个人,只是,他身上的杀气太重,难道他还在因为十二年前的那件事情心怀不甘吗?南宫澈有些想不明白,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自己差不多都快忘记了。只是眼下的战局已经开始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对自己不利!天越的军队不擅长在马上作战,而西北这些菲抠门都是在马背上生活的,他们比天越国的将士们更懂得怎样利用地形的优势来作战,所以,这场战役必须速战速决!
打定主意,南宫澈就下令打开城门,烈云像是一阵风似的就冲了出去,南宫澈纵身一跃,稳稳地骑坐在烈云的背上,顺手一挥,身边一半的大漠匪寇已经倒下。男子眼神一凛,好个鬼王,看来自己该好好会会他了,一样马鞭,黑色的骏马沿着山坡俯冲下来,风驰电掣!
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病人相接,刀和剑相互碰撞,摩擦出一道刺眼的火花!褐色的眸子对上黑色的眼瞳,两个人都从彼此的眼睛肿看到了不服输的倔强!异常高手的对决就此拉开。
鹿城外的空地上,天越的将士们和大漠的匪寇打得难舍难分,这边,天越的战神和面具男子同样打的不分伯仲,一时间,黄沙弥漫,硝烟四起,原本明亮的白粥也被渲染的如同落日的黄昏。耳边回响的只有将士们的嘶吼声和喊杀声,还有刀剑相接时的摩擦声,也有刀剑刺进*的声音,分不清是谁的人马更胜一筹,也看不出究竟是那一边的人最先倒下,入眼处,尽是一片黄沙遮眼,只记得,最后厮杀声散去,尘埃落定之后的平静开的那么突然,所有的人根本就来不及反应,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两个男子相对而立,一个有着人神共愤的俊美容颜,褐色的眸子英气逼人,手里的剑直直地抵着对面人的咽喉,仿佛往前再送上一分就足以让对面那个人彻底沉睡;一个丰神俊朗,虽然战败,但是倔强的眼神透着浓浓的不甘,脚边,一个狼王面具已经被剑劈成两半,孤零零地躺在主人的脚边,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黄沙,将有些可怜的面具悄悄地掩埋。
“我还是输了!”男子的声音里透着一抹浓浓的自嘲和不甘。
“为什么?”简短意赅的三个字很符合南宫澈一贯的作风。不过男子还是知道南宫澈的意思。
“没有为什么!”男子的语气是透着一种苍凉。
南宫澈蹙眉,收回手里的利剑,“你走吧,这不是你该有的归宿。”
男子目光中透着一丝惊讶,这还是那个在战场上绝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的鬼王吗?有些迟疑,“你为什么不杀我,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日后会报复你吗?”
南宫澈潇洒地一个转身,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绝尘而去,就在男子以为南宫澈就这么走了的时候,风中传来了四个字,“随时恭候!”
男子嘴角扬起,南宫澈,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