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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九逆水行舟(上)

前一段是时间更新时间基本上定在下午5点半,现在看来有一定的困难,所以更新时间推迟,一般情况在晚上10点半——11点半这个时间段,这样更有保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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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陪着郭兰站在门口,开玩笑道:“这么晚来接你,肯定是一位神秘人士。”

郭兰将李俊往小区门内推,道:“拜托,给我留点隐私。”

李俊仍然伸长脖子想看清来人,道:“我和马有财的关系都没有瞒着你,作为闺蜜,对深夜来接你的人感到十好好奇。”她故意用可怜巴巴的神情道:“我只看一眼,然后离开,可怜可怜我的好奇心吧。”

郭兰伸手抱了抱李俊,然后将她推进了小区大门,道:“我在门口很安全,不会有事情,你不用陪着我,回去吧。”

李俊最了解郭兰心思,自然不会让其难堪,开了几句玩笑后,主动往小区走,在门口时回头道:“我就真回去了。你老大不小了,也应该为自己考虑,到现在都没有成亲,可惜了如花似玉的人,可惜了如花惜玉的青春。”最初她是用调侃的语气来说这几句话,说到后来,她想到了自己,不禁真正地发自内心悲伤起来。

这些年来,她在《成功学》指导下,一步步由平庸走上了《成功学》上的成功。有了自己的公司,有了钱,能在岭西买最好的小区房。从外人的眼光来看。自己确实成功了,可是,真的成功了吗?夜深人静之时,她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视,喝着能够美容的葡萄酒,听着时钟滴答滴答响。如水的青春就这样在寂寞的时光里悄然逝去。

李俊走过中庭,回到看了一眼。一辆黑车停在门口,然后缓缓离开。

郭兰与侯卫东又有许久没有见面,轻微的陌生感如约而至。侯卫东在给郭兰套上安全带时,俯身亲吻了郭兰的嘴唇。郭兰的嘴唇柔软、湿润。带着淡淡的女人香。女人香是很玄的味道,每个女人都有不同的味道,有的是难闻的体臭味道,多数都是平常的体味,只有少数女人才有女人香。女人香和香水味道不同,前者是自然生成,后者则是人为干预产生。

侯卫东最喜欢闻到这股天然香味,唇齿温柔地留连了一会,道:“好香。我喜欢。”

郭兰脸颊微红,吃过晚饭又去喝歌,嘴巴里经过了各种食物。很难受。回到李俊房间后。她细细地刷了牙,将口腔里的食物残渣全部清理了出去。口气清新了,自己感觉舒服,接吻时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她有着轻微的洁癖,特别不能容忍与爱人见面时身体处于肮脏状态。

有了短暂的身体接触,最初见面时的轻微陌生感就烟消云散了。

车朝西城区开去。如泣如诉的音乐将轻微马达声遮住,车窗隔断了城里杂音。小车内形成温馨的小环境。

郭兰抱歉地笑了笑,道:“赵东是老领导,热情地要送我,不想在他的部下面前扫他的面子,让你久等了。”她之所以没有在赵东面前给侯卫东打电话,主要是担心赵东对侯卫东不利,赵东现在所处的位置太关键,给侯卫东上点眼药轻而易举。她必须在赵东面前掩盖自己与侯卫东的关系。

侯卫东知道郭兰的心理,微微一笑道:“我知道,有时难免会遇到这种情况。”

郭兰道:“你很累吗,在车上就睡着了。”

“初到茂云,很多事情都要从头理起。”侯卫东没有多谈工作,转换了话题,道:“伯母病情怎么样?”

提到母亲病情,郭兰神情黯然地道:“一点都不好,需要长期透析。”

侯卫东对郭兰的忧伤深有同感,道:“生老病死,以前觉得离我们很遥远。谁知不知不觉中,上一辈的熟人陆续开始死亡,我们也得面对这件人生大事。”

郭兰道:“我们年级的同学中也有得病早亡的。”她扭头看了看侯卫东的侧脸,这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三十多岁的年龄正在男人的黄金年龄,青春的风采还没有完全消退,又有了经历世事的成熟。无论看多少遍都看不厌烦,有时她都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侯卫东眼睛盯着前方,熟练地驾驶着汽车。

汽车如黑暗中的使者,快速而又安静地穿行在钢筋大楼构成的丛林里。钢筋大楼冷硬无情,可是一扇扇有灯光的窗又透露着丝丝温情。在流光溢彩的大城市里,人的孤独感反而特别容易增强,如果在大城市里没有自己温暖的小家,下班稍晚,坐在车上看着一扇扇亮着灯光的窗户就会感到特别难受。郭兰在上海学习时,最不喜欢在外面吃晚饭,吃晚饭时倒是快乐,吃过晚饭回到出租房子,总会让她感到孤独和伤感。

郭兰叹息一声。

侯卫东道:“今年是2004年,70年出生的人就到了34岁,上有老,下有小,在单位又成了骨干,是人生压力最大的时期。每个人都要经历这一段时间,苦是苦点,却是人生最辉煌的时间。”

郭兰道:“我总结了这些年我家里发生的事,有两条很重要的人生经验,第一条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骄子,看不清时代,就要被时代所抛弃。”

侯卫东道:“太抽象,能不能说具体点。”

郭兰道:“自从我爸去世以后,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有时蓦然回首,发现自己的家庭不知不觉中沦为了社会底层。”

侯卫东不同意这个说法,道:“这个说法不对,你们家庭无论如何也不会沦为社会底层,真正的社会底层你没有接触过。”

郭兰道:“你暂时别反对,听我的想法。每个社会阶段都有一些落伍者,比如在解放前,地主们日子肯定过得比贫民要好,解放后,地主们就被这个时代所淘汰,估计地主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戴上黑五类的标志,承受无尽的痛苦,还会波及到子女。在解放以后,国有企业工人的日子比农民要好过得多,还有就是户口,城市户口和农村户口就将数亿农民变成被城市人瞧不起的群体,以前一个城市户口要好几千甚至上万元。到九十年代,国有企业职工倒霉了,大范围下岗,往日的老大哥也神气不了。现在,城市户口不值钱了,反而是农村户口因为与土地联系起来,变得越来越有价值,特别是城郊的农村户口。我经常在想,下一步有可能是谁倒霉?”

侯卫东道:“现在很难出现某个职业或者行业全体倒霉的事情了。”

郭兰道:“我不清楚,也许吧。第二条是人生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每个家庭如果掉以轻心,不努力,说不定会出现温水煮青蛙的情况,不知不觉成为社会底层。比如我们家庭,以前长期处于大学里,大学成为保护我们的堡垒,我在社会上遇到挫折,下意识就想回到大学里面。在大学里固然很好,可是如果安于现状,也就有可能和社会脱节。当我母亲生病需要大量用钱时,我才发现往日的清高在金钱面前不堪一击。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十几年看似优雅的生活让我们有家庭失去了前进的动力,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更经不起风雨,这是没有危机意识的后果。”

(第八百八十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