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云当然明白,并不是越有效率越好,事实上,无论在哪个社会,最有效率和效益的组织方式,都往往被垄断,外人触摸者死!
不明白这点,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到一处山林,裴子云伸出手向怀里一摸,就寻通讯符向着师门汇报,摸了出来,对着符箓一点,“嗡”符箓亮起灵光。
但这次,次次顺利的灵光并没有凝聚成形,相反有着“噼啪”声,接着“啪”一下,整个炸开。
“通讯干扰?”裴子云看着就是一怔,他对这个当然熟悉,但在这世界遇到这道法版的还是吓了一跳。
“连山门通讯都封锁了,那祈玄门进攻已进入了图尽匕现,刺刀见红的阶段了,可恶——提前了数年!”裴子云不由一拳打在树上。
“轰!”
就在这时,眼前出现一梅,并迅速放大,变成一个半透明资料框,带着淡淡的光感在视野中漂浮,数据在眼前出现。
“任务:拯救松云门,成为掌门!”
“到了这步了?”裴子云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他对系统非常理解,只有沿着原主的线才会触发任务,而它的大体判断,还是相信。
“看来,不是试探,是一举雷霆一击。”
“祈玄门在战略上还有商量处,在战术上端是干脆利落。”
地下室
卷开的地图在桌上。
“我认为,我们或可以偷袭,将这人在这里袭杀。”一人指着裴子云所在大概区域说着。
听得话,许长老思忖着,这时,一侧一个符光熄灭,说话的人一惊,就大声:“不好,是裴子云来了,剑安被杀了。”
许长老立刻站起,脸色凝重的看着地图就命令:“立刻向大长老处发消息,询问剑安的魂魄是否已经牵引,是何缘由被杀,他才新死,大长老接引正可。”
“这里不是城内,地府反应,没有我们快。”
“并且立刻发出烟火指挥,集中在剑安区域搜索,五人一组,必有三组以三角相互相应,查是谁杀了剑安。”许长老有条不紊的把一道道命令发出。
其实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不是查谁杀了剑安,而是以人命来获得裴子云的实际行踪处。
听得许长老的话,一人取出通讯符询问起来,一个刀手就出门,取着烟火弹发射,并且组成了信号。
才稍缓,一个道人匆匆入内拜下:“长老,刚才出了事,一队搜寻刀手被杀,剑安师兄也已战死。”
许长老正要说话,只听一个长老上前:“许长老,大长老刚有了回信,是裴子云杀了剑安,剑安借着剑痴的形象来拖延时间,但此人使得诡计,将计就计,一举杀了剑安。”
魂魄牵引很是快速,大长老距离不过百里,对魂魄牵引来说,差不多就是几分钟的事,现在答复过来了。
“真是贼子,剑安剑术在剑宫这代中是数一数二,没想到这样容易就被杀,真是可恶。”
“这人真大胆子,真是强运,剑术也的确出类拔萃,小剑圣的称号不假。”
“最让人头疼的是此人异宝,我们用着他的命灯,探查两次,居就被这人杀上门来,还杀了我们中最强的剑客,是要小心了。”
“什么?许长老你的意思是?这人莫非还能窥视我们位置不成?”一人一惊,看着许长老问:“这人神通这样强?”
许长老踱了一步,冷哼一声:“神通不至于,我们探查情报,裴子云不过区区一个阴神,才开了天门,因杀宋志而被驱逐一年。”
“现在才过去多久,这人有几分神通?想必或是松云门绕过了我们的封锁通知了这人,或有着可以感应自己本命灯的至宝。”
“我对大长老的屏蔽很有信心,至宝的可能性更大些。”
“对,松云门道人被围困山上,根本下不来,这人没有后援,杀了他,到时勾了这人魂魄就可查问秘密。”
许长老听了冷冷说着:“能无声无息杀死剑安,剑道已大成,此人据说剑法无人匹敌,现在看来的确是,必须结群围堵杀之。”
许长老说着又命令:“用通讯符加强封锁,这人必还在附近没有逃走,立刻调动刀手搜捕,一旦发觉这人位置,就拖延片刻,剑手和我们阴神道人紧随包围,一定要一举将这人围困杀灭。”
“断不能再给他机会各个击破。”许长老大声说。
“是。”周围道人都是大声应着。
法坛
法坛虽小,却甚有规矩,高三层,满布着符号,闪着微光,矗在山谷中,如果说以前还有所掩盖,此刻却基本毫无遮掩了。
大长老坐在墩子上望着远处,轻声问着:“县里府里都找了招呼?”
“都打了招呼,用了璐王的名号,就算是太子的人,都得掂量下为了一个松云门值不值。”
“何况县令知府都不算是太子的人,您放心,只要没有皇帝的圣旨,或者太子亲临,十天内绝翻不了天。”有个长老低声说着。
“唔,裴子云方面呢?”
“许长老在指挥,他带去的人手绰绰有余,最关键的他擅长诅咒之法,借着命灯,必可擒杀裴子云。”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能擒杀,也只要坚持阻击三天,那就大局已定,如果这样的力量,这样的条件,连三天都阻不得,那他失职了。”
“地府方面呢?”
“以本门和璐王的名义,已经和各城徨打了招呼,至于土地都给了公文,道门和朝廷天系神灵,并不是一回事,故不必担心这方面出了问题——而且阴阳相隔,活人还可探察地府一二,地府要想直接干涉阳世,就千难万难,要不以前的诸朝,地下皇帝英明神武,指点下后代皇帝,那还得了?”
“屏蔽方面呢?”大长老面无表情。
“借着法阵已屏蔽了符箓通讯,想必这时松云门已经发觉,可到了这时,已经变成了阳谋——凡是下山的人格杀勿论,他们只得困守在山上。”
“与祖师的沟通可完成了?”
“完成了,只等我们仪式完成。”说到这个,这长老也严肃起来。
“看来,能准备的都准备了,成败就归到天数。”大长老起身,拦住了长老要说的话:“我们还得敬畏天意。”
“再说,福地不好打,你我都知道。”
“有璐王令牌在,我们破入松云门的福地不难,反噬也是璐王承担,说实际,大徐虽继承了前朝不少遗产,但到底新生,所知不多,要是有五十年以上的朝代,怕就没有谁愿意为人嫁衣了。”这长老笑的说着,望向了远处的松云门。
松云门
这几天雨连绵,没有一日晴,时大时雾时点,道观走廊之间积水,在风雨中起着泡汇向沟里,自山上淌下去。
在这风雨中,一个令人心悸消息在道观里悄悄传开:“本门已经被包围了,谁下山就被杀。”
这日晚,掌门略用了几口饭,躺在椅上稍休息,见有人进来禀:“掌门,赵掌门回来了!”
掌门一惊起身,问:“人呢?”
“负了点伤,据说在治疗,顺便用了点饭。”
掌门就想出去,想了想回过身等待,这时雨下得更大了,隔门望去,稍远些都模模糊糊看不清,雨敲打着树木和台阶,响成一片,虽是六月雨,似乎也能冷得人发寒。
掌门不说话,一下变得静寂,倏间,一种不祥袭上了心。
赵宁稍过了片刻过来,虽换了衣服甚至洗了澡,但看去还是狼狈不堪,左颊上还带了一道伤,脚步有点不稳,进了门,向掌门行礼。
“这时还行什么礼,情况怎么样?”掌门看了看天,冰凉雨点越来越大了。
“有一点好消息。”
“本门保存的火种,由我带队,牺牲了二个,但是余下四人,已逃了出去,并且顺利抵达船上。”
“坏消息是,县令知府并不可靠,至少不可能帮忙了,而且对手确定是祈玄门,这道门历史不算很长,只比我们长些,但实力非常强大。”
“并且我们这次出逃,已经露了痕迹,再想逃出基本不可能了。”
掌门听了,没有说话,许久才说:“看来,我们就得死守了。”
“就算逃出种子弟子,就算海外我们也有个岛屿,可是失了福地,哪怕有着典籍,也只是散修了。”赵宁看着雨,淡淡的说着:“掌门,其实我们道人,没有别的选择。”
“生死存亡,就看天意罢!”
“裴子云呢?”两人相立默默,掌门突问着。
“屏蔽了消息,联系不上,最后一次据说在赶过来,相差不过百里了。”赵宁想了想,说着。
“其实我希望他不要赶来,虽我对他有着憎恨,但我也不得不承认,他是本门百年内最顶尖的天才,也是最顶尖的人才。”
天才是天赋,人才是才情,这话赵宁懂,就听着掌门说着:“如果我们失败了,福地没有了,真有人能振兴本门,怕就只有这人了。”
在这生死关头,掌门去掉了憎恨,吐出了真话,赵宁听了怔怔,话到口中又咽了下去,只是长长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