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一下安静下来,夏蔓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种最坏的猜测得到验证,油然而生的伤心熬着人,同样的生不如死。
她是如此恨杜云衡,可是当她听到他毁容了,脸上的伤疤既然发烫,她知道那种感觉,想到杜云衡毁容的时候,她同样伤心。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去验证,没有好结果的,只是把杜云衡当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朋友,可是今天当山间人再次出现,再一次撩拨她心中的怒火,她几乎用最怨毒的语言去咒骂山间人,与此同时,也在诅咒杜云衡,连带着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热爱的人。
林潇涵就直愣愣站在来往最大人流的路口,这下萧穹的人都知道他回来了。
本来仿佛笼罩着一层乌云的萧穹,此时竟然隐约有闪电,即使是嘴唇的人都有一种疑惑,到底谁才是当家?
林潇涵站在那儿,那个管家和李宝生在远处端详着,较劲着。
李宝生劝到:“楚叔,你还是收拾出来吧。”
“哎呀,宝兄弟,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你知道林少爷那个房间又多大吗?给我一个星期我的人还不一定能搞定。”
“楚叔,这又是何苦!”
“我们少爷金贵,不知道其中苦涩,你也是跟我们一样干苦差事的人,也不知体谅体谅我们,不知道帮我们劝着这任性少爷!”
“楚叔……”
楚有义干涸的手指在空中划来划去。
这时有一满身臭汗的仆人走到林潇涵跟前,笑盈盈地说:“少爷,你放心,就算累死我们,我们也一定帮你把院子扫出来。”
林潇涵眼神锐利的眼神好像要刺穿他一般。
仆人擦擦汗,“我这就忙去,少爷你别催!”
林潇涵带来的仆人一人唤为阿亮,一人唤为阿明。
阿亮俯在林潇涵耳旁说:“刚才我去看了,他们压根就没打扫,围着屋子转个不停,那汗就是那样来的,见到我,也丝毫不畏惧,依然不动手。”
林潇涵玉润的脸蒙山一层寒霜。
“你们两个去。”
“是!”
萧穹慢慢的人狐疑地看着这场闹剧,那些想要笑话的更甚。
“哎,哎,两位,你们去歇着,脏的累的让他们去。”楚有义拦住阿亮阿明。
阿亮巧妙地躲过去,“没事,你们吃的饭少,力气小我瞧你们鸡毛掸子都要提几遍。”
“这……”楚有义红着脸,“乡下人就是喜欢凭空污人清白!”
阿亮说到:“这年头妓女要牌坊原来是常事呀!”
“可不是,还要一排,霸气!只是不知牌坊碎了能不能砸死那个那些不要脸的人?”
“铁定不能呀!不过你说句实话妓女也是生活所迫,可怜人,可是有些人就是贱,好好的人不做,做够!这种人就得被雷劈死。”
李宝生走上前清清嗓子,“小兄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不是……”阿亮笑到,“你不觉得贱人就该被骂吗?”
林潇涵走上前了,冷冽地说到:“这么快就学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还不快去做事。”
“哟,左使,我们呀,比不上萧穹的人,提鸡毛掸子我们得提十遍!”阿亮梗着脖子唱戏似的捏着嗓子。
“哈哈!”有人发出爽朗的笑声,“潇涵呀,你这几个手下真有意思。”
林潇涵看着突然出现的孔武之人,那人束手束脚,很是威猛。
“楚叔!”李宝生对着他拜首恭恭敬敬的。
“有义呀,潇涵也累了,你还是让他们快点打扫吧,一路风尘,若是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那才糟心那,你伯母替你摆了宴走吧。”
“既然夫人诚心相邀,那么潇涵叨扰了。”
“请!”楚叔大手一指,那绵延而上的小道,在灿烂多变的日头下,竟然神秘不已。
林潇涵踏在石板上除了硬实没有其他的感觉。一点寒冷也无,一疼痛也无。
走了就几层,越到上面越安静,仆人更是安分。
楚叔不拘小节,豪迈大方,直愣愣走在前面。
林潇涵走了一会,便闻见异香,极淡,可是它就是再存在,跳着舞,指尖更是轻抵着访客的下颚,仿佛再问,何处来,归何处。
“好香呀!”他情不自禁喃喃到。
“有吗?我怎么没闻到?”楚叔抽了抽鼻子,看上去不是装的。
“闻不到吗?”他淡淡地说着。
“嗯,我隔三差五来,没闻到呀!”
林潇涵望着前方,“想是有人能告诉你为什么吧。”
楚叔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四五十上下的女子,合着手,温煦地站在那儿,微笑地面对着他。
不用别人提醒,他都知道这个人上出夫人,刘潋香。
“夫人!”
明明是大夏天,可是她穿了很多袍子,压的他不太圆润的身子有些往下垮的趋势。
林潇涵与那女人瞪了几眼,才姗姗走过去。
“夫人!”
夫人掩嘴笑了一下,“怎么出去一趟,这么生疏?”
林潇涵腰杆挺得挺直。“该有的辈份不应该乱。”
“是的,对,一个人要是懂礼知法,也不枉白教育一会。”
拐来拐去,不就一句话,得要暗周周说着。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来,愣着干嘛?还不快进来。”
若有若无的香气,与楚夫人的胭脂味不同,干净清澈许多。
他坐下来。
“怎么我说一下,你才肯动?”楚夫人笑到。
林潇涵拿起筷子,在那些色香俱全的菜面前止步,哪里都好,哪里都完美,可是没有一点朝气。
“怎么了?”
这就是萧穹现在吗?败絮其中?他狭长的眼眸盛了太多东西,每一处都是风云变幻,难以勘察。
“冷了,就失去味道了。”林潇涵放下筷子,微微抬眼看着楚夫人。
楚夫人笑着摸摸盘子,“我觉得还好呀!没凉,腻尝尝看?”
“夫人的好心潇涵感激不尽,只是今天分外累,先告辞了。”
没有给楚夫人说话的机会,他马不停蹄地出来。
楚夫人见留他不得,便夹了一块黄瓜,尝了尝。
“也许他说的对,冷了,凉了,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