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有人用草扎来做供奉的塑像?
供奉这样塑像的人,难道就不怕引起大火吗?
我这样想,是因为我看到,在塑像前面,有两座近一人高,样式奇特的灯台。
这么高的灯台本就不多见,奇的是,两座灯台样式还不怎么一样,似乎是用木质藤蔓,根据先天的长势做的。
灯台上燃着火,那自然是有灯油和灯芯的,灯台是木质,塑像是草扎,我担心会引发火灾,绝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这山洞里的情形实在太显诡异,我忍不住又多看了一阵。
跟着又发现,在塑像前面,两座灯台之间,有一尊香炉。
这香炉的样式倒是中规中矩,只是比一般的香炉要大了数倍,似乎是用陶土烧制的。
但是,在火光的映照下,上面隐约有着金属质地的反光。
看上去,像是香炉上有着一些纹路,而纹路本身镶嵌了金属线条。
香炉里只插了一根看似普通的线香,这和香炉本身的体积十分的不符合。而且,那根香并没有点着。
但恰恰是这根香,让我感觉此地更加的妖异。
无论供奉先人还是神佛,可没有只单插一枝香的。
要说点一枝香的时候也有,那就是道门玄门中人作法的时候所点的法香。
再看看那草道人身上的白色道袍,以及那白纸脸并没有明显被烟熏火燎的痕迹,我开始有些明白过来。
这里并非是专门供奉神明的所在,看样子,这草道人是由人临时设立摆放,是用来实施某种妖法邪术用的。
这时,我感觉下头有人拉了拉我的衣服。
我连忙蹲下身,拉我的自然只有白晶。
她也怕被外面那女人听到动静,示意我往回走一段,才低声问我:
你看到外面有几个人?
一个啊,你刚才不是也看到了?
白晶摇了摇头,我刚才仔细感觉了一下,附近除了你和我,一个人也没有!
我一愣,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个女人,或许根本就不是人,而只是一个灵体!
不是人?
白晶点点头,声音压得更低,眉头也更加蹙紧:我感觉不到外面有人,但却能感应到,外面的灵体不止一个,而是有两个。
我更加犯迷糊,但白晶认真的模样,让我对她的话无法怀疑。
事实是我刚才也觉得不大对头,真说起来,我们跟着瞎子来这儿,当中可没耽搁多少。
之前那女人还在1号别墅内守着骨灰,怎么就一下子跑到这里来了呢?
就算那虎口山洞中有更直接的入口,时间上也有点对不上号,况且,她还换了衣服呢。
至于第二个灵体……
我低声问白晶:你有没有看到第二个?
白晶摇摇头,跟着却说:你是千年厉鬼,就算转世为人,也应该能看到你的‘同类’才对。
啧,又来了!
我发现不管什么样的女人,无论学识素质多高,一旦纠结一件事,就都会跟魔障似的脑子拧筋儿,甭管什么场合,一有机会就纠缠不清。
白晶没理会我的不耐烦,而是在昏暗中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忽然从身上摸出一个红通通的小葫芦。
那葫芦只有三岁小孩儿的手掌大小,歪脖带茎,被摩挲的油光锃亮,看上去十分的惹人喜爱。
我奇道:女人玩手捻儿的可不多,看这葫芦的包浆,它至少得盘死仨老头了吧?
白晶狠狠瞪了我一眼,顺着葫芦口轻轻一扥,竟拔开一个口。
我更加惊奇,这居然不单单是‘玩意儿’,还真能装东西?
不过这么小的葫芦,就算能装酒,最多也不会超过二两吧。
你如果真是厉鬼转世,就不可能看不到鬼魅魍魉。我想,你现在看不到一些东西,应该是你转世以后,活人的意识和人魂灵气,对你的鬼眼造成了一定程度的阻碍。你现在喝一口酒,意识模糊,灵气削弱,或许就能看到那第二个灵体了。
我忍不住皱眉,要知道无论是法医还是阴倌,两个职业都需要集中意志,保持清明,才能够最高效率的完成工作。
我既不是品酒师,也不会打醉拳,白晶让我喝酒,这不是反其道而行之吗?
不过看着那小葫芦,我却还是很好奇,再看看白晶认真的样子,稍一犹豫,还是把葫芦接了过来。
敞开的葫芦口凑到鼻端,并没有闻到酒味。
白晶忽然对我说:这不是一般的酒,你只要喝一小口就行了,喝多了会坏事,到时候我可不管你!
嗯嗯。
我敷衍的点着头,心说不愧是做律师的,说瞎话都不带眨巴眼的。
就这么一丁点儿东西,就算是经过提炼的高纯度乙醇,也不可能让我一个大男人变成浑然无知的‘死狗’。
不过,要真是纯乙醇,伤脑子倒是真的。
这种时候我到底是不敢过于孟浪的,又闻了闻,便仰起头,将葫芦嘴向下往嘴里倒。
够了够了!白晶急慌慌把葫芦夺了过去。
我抿了抿嘴,有些幽怨的看着她,你觉得这会儿开这种玩笑,合适吗?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已经认定,让这白骨精给骗了。
这哪儿是酒啊,一点酒味没有,根本就是白水!
白晶又瞪了我一眼,边小心翼翼的收起葫芦边说:
我可没骗你,这里头的确是酒,是我亲手灌进去的。酒一般,可这葫芦,平常一直都是供奉在黄家仙堂的!
她说的小声,我却像是惊闻炸雷。
什么?你说这是……这是黄家酒器?
见白晶点头,我恨不得差点当场掐死她,赶忙低下头,用手指掏喉咙眼。
可那葫芦里的液体无色无味,没有丝毫的刺激感,又哪是能吐出来的。
我干呕了几下,急着问白晶:我和你没仇吧?你让我用黄家的酒器喝酒,这不是害我吗?
白晶看着我,脸色转冷,我从一生下来就被外公做主过继给了黄家,一生不能婚配,甚至只要和男人稍有亲密,就会害死对方……你如果真是那个害了我的厉鬼,呵呵,那到底是谁害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