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身板极壮,被我一撞并没有扑倒,而是脚下不稳,不由自主的跌跌撞撞的滑向了前方的草窝子。 大哥,救我! 尽管如此,他还是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 下一秒钟,就见他整个人陷进了草窝,一下就没了踪影。 紧跟着就听地下传来一声刺耳的惨叫…… 老三! 老大眼睛登时就红了,回过头从雨衣里拔出一把砍刀,朝着我就砍了过来。 撒手! 郭森早已冲了上来,一掌切中他手腕,打落砍刀,然后狠狠一个背摔将他甩过肩头按在了地上。 郭森掏出手铐,刚要给他戴上,猛然间山梁那边传来砰一声响。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郭森拽倒在地上。 拽倒我的同时,他另一只手手肘猛挥,砸在老大后脑,老大立刻晕了过去。 我本能的把枪掏了出来,然而这时山梁那边却又传来一阵男人的惨叫。 郭森眼珠转了转,低声道:对方的枪炸膛了! 他眯着眼睛,透过草丛朝对面看了一阵,捡过手铐给老大打了背铐。 回头再看,毛队长早已把包青山按在地上打了手铐。 山梁上惨叫声不断传来,我和郭森对视一眼,爬起身,各自握着枪,猫着腰朝那边走去。 小心脚底下有陷坑。 我提醒他的同时,近距离看清了草窝里的情形,自己也是一头的冷汗。 那草窝很是茂盛,不仔细看绝看不出蹊跷。 可看仔细了,才发现那是个极其缺德的陷阱。 洞口也就两尺见方,四周围却被挖成下窄外宽的漏斗状,外围直径足有一米多。 旁边除了不禁力的茅草,没有任何能够抓握受力的东西。 无论人或者动物,一旦踩到边沿,立马就得顺着湿滑的草皮滑进去。 老三掉进去以后就没再传来动静,下面有什么可想而知。 我和郭森小心的绕过陷阱,亦步亦趋的来到山梁旁。 还没看清状况,就见随着一阵哀嚎,一个人从半坡滚了下来。 这人一只手的手掌烂了一半,却仍用双手捂着脸满地打滚。 虽然抹的满脸都是血污,可我还是从身形衣着认出,这是村长家的老四。 郭森朝上方看了一眼,快步走过去一把按住他,快速的从他腰里抽出一把尖刀远远的扔了,然后才对我说道: 是老四,手和脸都炸烂了,死不了,残了。 说话的工夫,老四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像死狗一样歪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我没有管他,甚至都没仔细听郭森说了什么,只是错愕的抬头看着离地三米多的位置。 和我昨晚在远处看到的一样,那里的确有个山洞。 此刻,一个身穿警服,身高马大的警察正站在洞口俯瞰着我们。 难道山洞里还有人?郭森走过来推了我一把,抬眼向上看。 你没看见?我下意识的问。 话音未落,身后方不远处陡然传来一阵悲痛的哭声,有男有女。 有人!有人…… 毛队长丢开包青山,踉跄着朝陷坑跑了过来。 别过去!我和郭森同时大喊。 毛队长也不傻,看到刚才老三‘消失’的一幕和我跟郭森的绕行,自然也猜到草窝里有猫腻。 没到跟前就横扑在地上,一边往前爬一边大喊: 谁在下边?是杜队吗? 毛队?是毛队!毛队,是我们……下面很快传来一个沙哑的回应。 郭森判断了一下形势,急着让我们把雨衣和外套脱下来,绑在一起结成绳。 我第一个攀着‘绳子’滑到陷坑洞口,打着电筒向下一看,整个人顿时浑身一震。 这陷阱缺德的不止表面,下面更是堪称‘绝户坑’。 两尺宽的洞口,洞内却有近两米的直径,高更是将近一丈,整个地下陷坑完全就是呈小口坛子状。 别说动物了,人下去也没法爬上来。 更可怖的是洞底对正洞口的地方,还倒插着十多根一尺多长的木钉。 此刻,刚才掉下来的老三,正仰面朝上的被插在木钉上,还在抽搐着身体口鼻喘血。 你是谁?洞底一边,一个穿着便衣,灰头土脸的青年抬眼问道。 同事。 看清状况,我的声音不由得有些嘶哑,回应了一声,就招呼上面的郭森和毛队放绳子。 快要接近木钉时,那个便衣连同一个穿警服的中年人把我拉到旁边。 我还没来得及解开腰间的绳子,一个穿着警服的中年女警就扑过来给了我一拳,哭道: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来,早来一步,杜队就不会死了…… 她的拳头虚弱无力,而我看着角落里那个身体被洞穿两处、已经没了生机的男警官,除了震惊,就只有沉默。 我从包里拿出随身的面包、饼干和矿泉水,分给三男一女四名警察。 等四人吃下后稍许恢复些力气,便招呼着将他们一一吊上去。 我替最后一个警察的尸体整理了一下衣服,将他绑好。 郭森等人合力将他拉了上去,上面又是一阵哭声。 徐祸,赶紧上来。绳子再度落下,郭森在上面喊道。 我应了一声,抓住绳头绑在腰上,最后看了老三一眼。 他已经完全没了动静。 好了,拉吧。我朝上喊道。 绳子缓缓扯动,我小心的避过下方的木钉尖头,一点点斜向上升去。 留下来陪我!!! 我的脚底刚刚离开木钉尖端半尺,下方猛然传来一声野兽般凄厉尖锐的嚎叫。 同时,一双手臂死死的抱住了我的一条腿。 什么情况? 上面郭森和毛队长同时惊问。 郭森急道:太重了,绳子要断了! 刺啦一声撕裂传来,我的心跟着猛一提。 下方,原本已经僵死了的老三竟紧紧的抱住我的腿,仰面冲我嘿嘿怪笑: 先生,他说全村人都会死,那你也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吧,嘿嘿……哈哈哈哈哈…… 我很快冷静下来,冷眼俯视着他,快速的反手伸进包里。 犹豫了一下,冲下方的老三沉声说: 都说人快死的时候,会恢复良善的一面,你,不是。 先生,你也一起死吧! 你也知道我是先生? 我笑笑,松开右手已经捏住的符箓,转而取出一把竹刀。 我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死期未到。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有数。该死的,神仙救不活;不该死的,阎王拿不住!滚! 滚字出口,我猛地一翻手腕,竹刀脱手而出,正插进老三的右眼眶。 啊………… 绝望的惨叫声中,又是一声‘刺啦’撕裂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感觉身体猛一沉,猛然间,一只手攥住了我的手腕。 抓紧!别撒手!郭森的声音自上方传来。 雨暂时停了。 几个人或坐或站在雨地里发愣。 我躺在草地上喘了好一阵,坐起身,又缓了一会儿才爬起来。 是他……是他和一个高个儿把我们带到这里来的,说是带我们找人……是他……是他! 一个警察缓醒过来,看到一旁被铐着的老大,冲过去抬脚便踢。 可因为在陷阱里几天没吃过东西,脚没踢到就一个趄趔摔倒在地,随即仰躺在雨地里,像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子一样踢腾着手脚嚎啕哭了起来。 警察……警察同志,帮我……帮我找我的老婆……孩子…… 被打了背铐的包青山忽然喊了一句,挣扎着爬起身,朝前跑了几步,脚下一滑,再次摔倒在地。 警察同志,我坦白……他们出不了村,就抓了我老婆孩子……他们要挟我去外面找先生…… 包青山像是泥鳅般的拱到我脚下,转过身看了看我,转而看向郭森: 不关我的事!村长认出你了……也认出那个娘们儿了!事儿已经闹大了,是村里人要弄死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