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奇!我大声喊了一句。 赵奇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是麻木不仁的跟另外三个轿夫一起抬着花轿飞奔向前。 红灯笼猛然加速,飞到了花轿上空,张喜大声道: 阴阳殊途,速速归去! 声音响起的同时,灯笼的光芒骤然暴涨。 在红光的照耀下,四个轿夫立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花轿落地,一个悦耳的声音从花轿里传出: 徐祸,没想到你还真有些手段,我选了你,倒是没有看错人。 说话间,一个身穿大红喜袍,顶着红盖头的窈窕身影从花轿里迈了出来,听声音,正是章萍。 我本来还有点同情你,可是现在…… 看着眼前的女人,我感觉无话可说。 我早该想到,一个用邪法改变自己样貌的女人,绝不是什么善类。只是没想到她的邪门居然是家传。 下次再见,你最好将她魂魄诛除,否则必成祸患…… 脑海中回响起白灵儿的告诫,我也不准备再和她多说,抬起手,红灯笼立刻化成阴阳刀飞回到我手中,刀身闪耀着血一般的夺目光彩。 不知好歹的东西,你找死! 章萍声音转冷,非但没有逃走,竟然还支起双手朝着我扑了过来。 眼看她扑到,我挥刀就刺。 嗬嗬……章萍不闪不避,只是冷笑。 就在阴阳刀刺出的一刹那,不经意间,竟看到她身后连着几根红色的丝线。 ‘……扎纸人的手艺,二皮匠的针线!’ 我猛一激灵,下意识的闪身横挪,避开她的正面,挥刀朝着那些丝线砍了下去。 丝线被砍断,章萍立刻扑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停。 我走上前,挑开她的盖头,仔细一看,顿时恨得咬牙。 这根本不是章萍,而是一个陌生的女鬼。 女鬼的身上扎满了细针,针尖露出鬼体半寸,隐隐透出黑色的煞气。 不好,上当了!张喜的声音传来,快追! 这女鬼…… 救不了了,快追! 阴阳刀脱手飞出,化为灯笼疾速飞向山顶。 再看女鬼,丝线被砍断后,鬼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淡化,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 妈的! 我大骂一声,朝着灯笼飞走的方向追去。 这臭娘们儿不但早在轿子里准备了替身,还在假的鬼新娘身上插满了细针,刚才如果短兵交接,鬼新娘固然魂飞魄散,我也难免被那些邪异的针扎伤。 这女人也太歹毒了! 一路追上山顶,远远的,就见山上有个坟包。 让人诧异的是,坟包上面竟然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飞也似的向坟包跑去,看背影正是章萍。 红灯笼再次加快速度,看样子是想超过章萍,先一步赶到坟包。 可章萍的速度快的惊人,而且移动的姿势非常的怪异。 就好像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拉着她往前拽似的。 章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跑到坟包前,一手一个抱住两个小孩儿,回过头冲我阴测测的一笑,竟然消失了。 我追到跟前一看,坟包后边竟然有一个地洞。 我不管不顾,纵身就想往下跳。 来不及了,走!身后传来张喜焦急的声音。 我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一个收势不住,朝着洞口跌了下去。 徐祸,你坏我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的!章萍怨毒的声音响起,仿佛从地狱深处传来…… 徐祸!徐祸! 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我猛然惊醒过来,睁开眼,就见赵奇站在面前,关切的看着我。 我艹…… 我试着动了一下,右肩立刻传来一阵剧痛。 赵奇捋了把头发,长吁了口气:你总算是醒过来了。 我定了定神,才发现我还在那间屋子里,而且就坐在先前老太坐的那把椅子上。 外面天已经蒙蒙亮了,院子里聚集了二三十号男男女女。 刘铭章和李雪楠竟也在其中,旁边还有两个穿警服的男警员。 我这肩膀是怎么回事?我活动着右肩问。 被老太太打的,还好我及时进来,把她拉开了。赵奇抬手朝地上指了指。 顺着他手指一看,就见先前的那个鞋撑子丢在一边,竟然从中断成了两截。 赵奇说:她本来是想敲你头的,被我一拉,砸肩膀上了……你行啊,这是练过啊,铁棍儿都让你咯断了? 刘铭章和李雪楠走了进来。 刘铭章看了看赵奇,转眼看着我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又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没伤到骨头。 老章啊,闺女该放学了,你快让她二叔去接她放学吧……你可别去,你腿脚不好,同学会笑话咱萍萍的,说她有个瘸子爹……有个瞎老娘……你忘了你上回去接闺女,她回来气得两天没吃饭啊…… 听到苍老的声音从院里的人群中传来,我转眼看向赵奇。 赵奇搓了搓下巴,说:老太太疯了。 刘铭章转眼看向赵奇,皱着眉头说: 你们要自己‘干活’,我没拦着,现在总该给我一个交代了吧? 见赵奇看向我,我点了点头,说:刘队,别急,让我缓缓,我会给你交代的。 转过身,看到墙上的孙膑画像,我不由得叹了口气,从一旁拿起三支香,点燃了朝着画像拜了拜。 怎么会有人供奉孙膑的?赵奇忍不住问。 我把香插进香炉,抬眼看着画像,每一行有每一行的祖师爷,孙膑是皮匠的祖师。章萍的父亲是二皮匠,当然要供孙膑。 李雪楠蹙眉:她父亲不是给人修鞋的吗? 早年间犯人被砍了头,家属会找鞋匠把死者的头和身子缝回去,不是所有鞋匠都接这活,会这活计的,就是二皮匠。 看看天色,我深吸了口气,走吧,我们去山上找章萍……找她的尸体。 经过院子,透过人群,就见昨晚的老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那个皮人,嘴里不断的念叨着闺女和老头子。 她的眼睛白蒙蒙的,竟真的是个瞎子。 这老太太竟也是会邪术的,回想起来,昨晚看到她眼睛变亮的时候,我就已经中招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着三张似曾相识的面孔,依稀就是昨晚抬轿子的另外三个轿夫…… 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又中招了?赵奇跟在我身边小声问。 我点点头:刘瞎子说的对,你就不能沾邪乎事,回回沾你回回差点把命给丢了。 快到山顶的时候,远远的,就见一个坟包立在那里。 那里好像有个人!一个随行的警员说道。 刘铭章看了我一眼,连同李雪楠和两个警员跑了过去。 我和赵奇走到近前,见那是一个跛脚的老人,仰躺在坟包上,脸色乌青,看样子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李雪楠蹲在尸体身边看了一阵,起身对刘铭章说: 死者是章萍的父亲章良,死因是中毒,他是被山里的毒蛇咬到了。 镐头、铁锹,他是来给章萍修坟的?刘铭章抬眼看向我。 我看了看尸体旁边丢着的铁镐、铁锹,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绕到坟后,却只见新土,根本没有地洞。 想到被章萍抱着跳进‘地洞’的那两个小孩儿,我一阵悚然,赵队,把坟挖开。 有这个必要吗?刘铭章皱眉,章萍是走出警局的……你确定…… 我直视着他点着头,挖开吧,下面可能不止章萍一个人。 两个警员一个拿铁锹,一个拿铁镐,没多久就把坟挖开,露出了一口黑漆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