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丽站起身,疑惑的看着我问:你闻出什么了? 我有点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说:你可能沾到尸油了。 尸油?马丽一愣。 我点点头,确切的说我没真正见过那种邪恶的尸油,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味道,可是马丽嘴里的气味我在桑岚、苏妍的嘴里都闻到过。 这种味道和单纯的烧尸体气发出的气味还不大一样,像是还夹杂着烧了别的东西似的。 因为我对这气味印象深刻,所以尽管马丽嘴里的味道很淡,但近距离接触,我还是敏感的闻了出来。 马丽没有惊慌失措,而是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 我在艺校替李青元检验的时候,在他裤子口袋里发现一个碎了的瓷瓶和一些疑似某种动物的油脂,已经提取样本让大梁他们去化验了。 你碰到了?我急忙问。 没有,我只是提取样本的时候闻了下气味。马丽肯定的说。 闻了一下? 我好像有点琢磨过味来了。 桑岚和苏妍嘴里的味道让人难以忍受,而且似乎只有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才会散发出来。 马丽嘴里的味道若有若无,不仔细闻闻不出来,她现在是清醒的…… 难道就是因为只是闻了一下,所以才运势低下,被女鬼有机可乘? 那也太妖异,太霸道了…… 我让马丽别多想了,她说她本来也没多想,行得正坐得端,她怕什么。 我对这同门师姐佩服的五体投地,问她尸油本身是什么味道。 她说那只是一种很淡,不好形容的味道,但可以肯定,那不算臭味。 想想也是,如果尸油本身臭不可闻,就算混在饮料里,桑岚也不可能闻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我又让她张开嘴,闻了闻,臭味已经消失了。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她仅仅只是闻了一下,沾染了少许的煞气,遮蔽了浩正罡气,所以才会被鬼小姐借机附身。 睡了一晚,精气神充足,煞气被自身祛除了。 回到市局,我向同事大梁询问那组油脂样本的化验结果。 一向百无禁忌的大梁竟然干呕了两下,然后才说化验发现,油脂的主要成分是人的脂肪,其中还掺杂了老鼠、蛙科动物的油脂。 我听得直犯恶心。 要是让桑岚知道她把这鬼东西喝进了肚子里,那她不得疯啊。 尸油…降头…… 真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搞这些损德的鬼东西。 关键还有不少人贪图尸油邪异的效果。 我把这件事汇报给赵奇。 赵奇拧着眉毛说: 看样子那个李青元是求爱不成,想用尸油来达到目的。杀他的人会不会是知道他想这么干,为了保护桑岚才杀了他?还有,这些尸油究竟是哪里来的? 我不敢妄下判断,只好学着马丽一贯的口气说:法医只负责检验化验,查案是你们刑侦的事。 赵奇气得翻白眼,你就跟你师姐学吧! 我咧咧嘴,其实他也知道,法医胡乱给意见,多多少少会影响主观判断,是不利的。 桑岚那边怎么安排的?我问。 赵奇说:我已经让沈晴去保护她了,对了,今天是你生日,生日快乐。 说着,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礼品盒放在桌上。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日期,今天真是我农历生日。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我不解的问。 我们这儿多数都是过农历生日,姥爷去世后,我就没再过过生日,连孙禄和张喜也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几月几号。 赵奇摸了摸鼻子说: 礼物是桑岚昨天离开的时候留下的,她特意叮嘱我今天交给你,她让我转告你,这礼物是她选的,和她妈妈没有任何关系。 呵,原来是她,不用说,是那个女人告诉她我生日是几号的。 我拿起礼品盒,拆开了,见里面是一个军绿色的煤油打火机,另外还有一张折成方块的纸条。 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少抽点烟。 我认出是季雅云的笔迹,拿起打火机打着,看着橘黄色的火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兄弟,一个打火机就把你感动成这样?要是再多送你瓶煤油,你是不是得以身相许啊?赵奇笑着打趣。 我耸耸肩,没说话。 从小到大,每次过生日姥爷都会给我煮两个白鸡蛋。 姥爷去世后,我就没再过生日,也没有再流过眼泪。 生日礼物?我还是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我把打火机和纸条收起来,刚要出去,赵奇的手机响了。 他看了一眼屏幕,边接起电话,边起身走过来拉住我。 在哪儿……你确定……好,你帮我盯住他,我马上过来。 赵奇挂了电话,拉着我就往外走。 干嘛去?我问。 发现三白眼了,在董家庄! 董家庄?我愣了一下,跑回实验室拿了包,跟着赵奇上了车。 开出警局,赵奇就打开了警笛,一路狂飙,风急火燎的来到董家庄。 在村口下了车,赵奇一边打电话给发现三白眼的线人,一边急匆匆的往村里走。 这会儿正是吃中饭的点儿,一路上也没见到什么人。 跟着赵奇来到村西头,远远的就见一个瘦猴背靠着一棵梧桐树在抽烟。 我跟着赵奇跑过去,赵奇压着嗓子问瘦猴:人呢? 瘦猴慢斯条理的抽了口烟,把一只手掌摊在他面前。 赵奇皱着眉头掏出钱包,抽出三张红毛拍在他手里。 瘦猴又腻性的吸了口烟,才反手指了指梧桐树后边的一户农家院:翻墙进去的,我看得真真的,还在里边呢。 赵奇看了一眼那家的院墙,低声骂道:妈的,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人是鬼。徐祸,你在外面守着,我翻进去看看…… 马勒戈壁的! 我骂了一句,不管不顾的后退两步,一个助跑攀住墙檐翻了进去。 赵奇跟着翻进来,拽住我低声问:你干嘛?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我环视了一眼,见堂屋的门开着一条缝,顺手从墙边抄起一把铁锹攥在手里。 赵奇看看我,没再多问,摸了摸腰里的枪,还是从一边抓了把镐头在手上。 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的点点头,提着铁锹守在窗户边上。 里面的人,出来!赵奇大喊,同时一脚把门踹开了。 我去!赵奇明显一哆嗦,然后就僵在那里不动了。 我听里面没动静,急着走到门口,赵队,怎么了? 刚问了一句,看到屋里的情形,我像是触电一样哆嗦了好几下,嘴角控制不住的直抽搐。 屋子里黑纱帐低垂,当门的桌子上竟然摆着两个镶着黑白照片的相框,这里居然被布设成了一座灵堂! 我气血上涌,眼前一阵阵的发黑,咬着牙攥着铁锹走进屋里,一把将煞帐从房梁上扯了下来。 想要砸了桌子上的照片,猛然间发现,其中一张照片里的人,竟然是桑岚! 另外一张黑白照片中却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我仔细一看桌上的供品摆设,忍不住连着倒吸了几口冷气。 虽然是灵堂,却摆着红蜡烛,香炉里没有插香,只有满满一香炉的小黄米。 供品的馒头不是平常的馒头,而是那种包了白糖馅儿的糖三角,还有一盘白面饼子,饼子的上面居然描着大红的双喜字,这根本就是结婚用的喜饼! 看着这些和桑岚的照片,我的头一阵阵的‘嗡嗡’作响。 普通人家祭拜供奉逝去的人,是绝对不会用这种供品摆设的。 红、白事礼仪混杂交错,这是在配冥婚啊! 关键桑岚根本没有死! 赵队,马上查查照片里这个男人是谁…… 我强压着波动的情绪刚说了一句,猛然间再次呆住了。 照片里原本还算祥和的中年男人,脸孔居然变得狰狞起来,两眼圆瞪,像是在怨恨的瞪着我似的。 我本能的把手伸进包里,等拿出阴桃木剑,照片里男人的脸竟然变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