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季雅云诧异的问我怎么没回房间睡。 我从沙发上起来,往自己的房间看了一眼,正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桑岚的房门打开,她和苏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苏妍看了我一眼,依旧是昨天那副麻木悲伤的表情,就好像昨晚的事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开门一看,床上只有一片凌乱。 吃早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问桑岚,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她说不怎么好,做了一晚的噩梦。 我又问苏妍,她摇了摇头,没说话。 看眼神,她好像真不知道昨晚来过我的房间。 我却能肯定,昨晚那个就是她,因为我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难以自已的在她白皙修长的脖子里种了颗‘草莓’,那红印就在她脖子里。 吃完早饭,桑岚说要和苏妍去公安局。 我把两人送到公安局,带着季雅云去找凌红。 路上我问季雅云,桑岚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经历。 她说没有,说桑岚其实是个很乖的女孩儿,虽然性格有些泼辣外向,却从不做出格的事。 她问我桑岚被子母凶纠缠是怎么回事。 我说让她先别问,一码事归一码事,别掺和在一起,不然只会越来越纠缠不清。 季雅云试着又给凌红打了个电话,放下手机,不无担忧的说还是没人接电话。 凌红家在老城区的一个老式住宅小区里,离影楼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车程。 她家的家境怎么样?我边上楼边问季雅云。 季雅云说:还行吧,她和方刚是大学同学,方刚家里挺趁钱的。小红的摄影作品得过大奖,很多单位争着请她做摄影师。她很早以前就想开影楼,所以没换房,把钱存下来开了现在的影楼。 对了,她和方刚都是本地人吗?我问。 不是,方刚是本地的,小红和我一样是苏州人。 苏州人? 我正想再问,楼上忽然传来一阵沉重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戴眼镜的青年背着一个人急匆匆的从上面跑了下来。 关飞! 季雅云看着这人一愣,看清他背着的人,惊呼起来:小红! 青年满头大汗,边往下跑边气喘吁吁的说:红姐割腕了,快……快去医院! 我这才看清,凌红的两只手腕上都胡乱裹着染血的布。 我和季雅云跟着跑下楼,帮着把凌红抬上车,把凌红送到了医院。 手术室外,季雅云不停的抹眼泪。 我也只能安慰她,劝她往好的方面想。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说还好送来的及时,再晚一点人就抢救不过来了。 凌红被送进病房,没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来到病房,没进门就先哭了起来。 季雅云说这女孩儿叫齐薇薇,是影楼的化妆师。 之前把凌红背下楼的叫关飞,以前是影楼请的司机,后来跟着凌红学摄影,算是凌红的徒弟。 我问她凌红在本地还有别的亲人没有。 她抹着眼泪说,凌红上大学的时候父母就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现在除了一个姐姐在国外,根本就没有亲人。 凌红醒来以后,季雅云抱着她,连同齐薇薇都哭成了泪人。 我看不了这场面,就去楼梯间里抽烟。 你是云姐什么人?一个声音突兀的问道。 我回头一看,见是关飞,边拿起烟盒抖出一根递过去,边说:我是她的朋友。 关飞接过烟,掏出一个打火机叮的弹开了点着火。 他抽了口烟,吐着烟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红姐一个人撑不住,才让薇薇陪着她,这个二货,居然一大早跑出去买什么新手机。幸亏我早上过来,不然红姐她……唉…… 或许是因为学科专业,我留意观察了他一下。 这是个看上去很阳光的青年,年纪应该比我大不了两岁,戴一副黑框眼镜,身材算是比较高大的。 你在影楼干多久了?我随意的问。 影楼还没开业,红姐就已经雇我做司机了。红姐是好人,对我特别好。她说我还年轻,给人开车没前途,教我摄影,她就像我亲姐一样。关飞抹了抹眼角,又用力抽了口烟。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问:去莲塘镇拍照那次,你也去了? 他一愣,眼珠微微一转,说:去了啊,那一次我和红姐、薇薇,还有方哥都去了啊。 你们只去过莲塘镇一次?我快速的问。 关飞又一愣,夹着烟的手停顿在嘴边,抬眼看向我。 他嘴唇动了动,刚想说什么,楼梯下面忽然传来一声怪叫:我靠! 我刚要转头看,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快跑! 那人在我耳边喊了一声,不由分说就拉着我往下跑。 跑到下一层,顶开安全门跑上走廊,他才松开我,两手扶着膝盖,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看清他的样子,脱口道:是你! 这人居然是曾经和我住过同一间病房的窦大宝! 窦大宝喘了会儿粗气,直起腰咧着嘴瞪着我:我救了你一命,你可得好好报答我! 我见他右手还夹着半截烟,抢过来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按灭。 你怎么在这儿?刚才那是什么意思?我疑惑的问他。 看着走廊上穿梭往来的人,窦大宝拧了拧脖子,错了错满是胡子的下巴,抬手搭住我肩膀:哥们儿,你时运低,撞上鬼了! 我眼皮一跳:什么? 窦大宝左右看了看,靠近我低声一字一顿:我有阴阳眼,能看见鬼!你刚才被鬼缠上了! 我一愣,和他对视一眼,皱着眉头把他的手推开。 我对窦大宝的印象真不怎么好,或者说,我对胡须茂盛的人有特殊的偏见,总觉得他们不刮胡子就是因为懒,看见大胡子就觉得有点脏。 窦大宝年纪和我差不多,却是个络腮胡子,也不知道几天没刮胡子了,半张脸都毛扎扎的,看上去十分的邋遢。 关键这小子不是一般的好`色,而是又色又俗。 那会儿同住一间病房的时候,他就一直问桑岚是不是我老婆,季雅云是我丈母娘还是我姨姐,甚至偷偷问我有没有母…女…双…飞…… 你怎么回事啊?我推开他再次搭过来的手。 他愣了愣,脸色一冷,露出不屑的笑容:徐祸,作为一个普通人,你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我可以理解。但是既然遇上了就证明咱们有缘分。我就得提醒你一句:你被鬼缠身了! 我艹…… 作为一个阴倌,被一个人指着鼻子告诉我:你被鬼缠身了。 我怎么觉得像是有人堵着鲁班的家门,跳着脚冲里面骂街,说他不会做木工似的? 窦大宝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屑,翻了个白眼说:你还别不信,算命的能骗你一时,那是为了骗你的钱。我骗你图什么?莲塘镇开发,我家里可刚拆迁。 我一愣,反搭住他的肩膀:大款哥,你刚才说那话什么意思啊? 窦大宝一甩肩膀把我顶开,斜眼瞪着我:你信不信邪? 我犹豫了一下,点点头:信。 窦大宝又横了我一眼,却往我身前凑了凑,压着嗓子说:你小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传说中的九世童子身? 什么?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个窦大宝,该不会是精神有问题吧? 窦大宝又四下看了看,凑过头低声问:你信不信这个世界有鬼?信不信我有阴阳眼? 信。 我点着头,心里却已经下了定论:丫是傻13。 窦大宝忽然一把搭住我肩膀,把我搂到他身前,在我耳边一字一顿的说:你小子一定是九世童子转世,不然怎么会抽根烟都有一大堆的女鬼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