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再度歪头看向她,“你说你一个女人,活活把自己变的这么蛇蝎冷酷,让人看了你,就恨得牙根发痒,这样好吗?”
顾念注意到一条新闻,平缓的脸上神情猛滞,随之急急的道了句,“送我去华仁。”
一句话,像是触动了司徒其的某根神经,旋即,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划过耳畔,车子骤然停在了路边。
顾念惊诧的抬起头,凛然的视线扫向驾驶位上的男人。
司徒其暴怒的脸色冷沉,抬手摘下了墨镜,看着顾念低吼的声音如雷,“你还敢提华仁?顾念!好歹我们也从小一起长大的吧?你就真的一点情分不讲?”
这次因为一起小小的中毒事件,七八天的调查时间,除了查到了罪魁祸首洛氏集团外,另外一个受牵连的,就是华仁。
近半年内,所有购入药品和财务账面核对不上,虽然并没有牵连犯罪,但却殃及到一个人,那就是司徒其。
因为这半年来的所有对外药品采购,都是他负责的!
为此,司徒家二老震怒,甚至实对他实施了经济封锁,停掉了他所有银行卡!
一想到这个,司徒其心里的怒火瞬间全开,“你要对付洛弯弯,自己想找死,就自己去死,你没事拉上我干什么?”
顾念看着他眼眸中迸溅的火花,无奈的深吸口气,不想过多解释,解开安全带就想下车。
而司徒其却早已先一步按了锁门键,顾念推不开车门,冷然的转眸看向他,“司徒其,放我下去,我现在有事。”
“你有屁事!”他怒火冲天,口无遮拦,盯着顾念清秀的小脸,发狠的咬了咬牙,“顾念,你不讲情义,那是你太差劲,但我得仁至义尽,你给我听好了……”
他拉长声音,停顿的几秒,也平复了下情绪,随之才说,“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是曾经的顾氏大小姐吗?你以为顾伯父还身体硬朗,你哥还活着,掌控整个顾氏大局吗?”
“你以为现如今的顾氏,还是四大家族之一吗?”
“别他妈做梦了!你现在就是个落毛的凤凰,只有那个傻帝长川,还不甩了你,和你离婚罢了!你还妄想和洛弯弯作对,为难整个洛氏?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司徒其噼里啪啦的话语犹如冷冰,朝着顾念劈头盖脸的不断砸来。
他字里行间带着愠怒,虽然难听,但是仔细想想,也却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所以顾念静默的坐在这里,低垂着眼眸,全程缄默,并未还嘴和插言。
司徒其边说边抬手松了松衣领,看着她这样反常的沉默,皱了下眉,缓缓语气,又道,“其实我也明白,你就是想调查清楚一切,还顾氏,和你自己一个清白,对吧?”
顾念轻微抬首,讶异的目光迎向他,很难想象,大大咧咧玩世不恭的司徒其,竟也能猜透她几分心思。
“可能这一切并不是你设计的,你只是找了个契机,顺手反击他们罢了!”
这句话说完,司徒其自己都发懵,他怎么会如此善解人意的说出这些!
但转而,他又说,“但是,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你拿什么和洛氏较量?洛城夕吗?呵呵,他是喜欢过你,可如果拿你和他家人企业相比,他永远选择后者!”
“……”
顾念望着他的目光透出几分无语,不过,不得不说,真被司徒其真相了。
“顾氏早就倒台了,你现在除了一个帝太太的身份外,一无所有,就是最最普通的小蝼蚁,轻而易举就能被人碾死,你就乖乖做个蚂蚁呗,受委屈就忍着,被欺负了就受着!”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道理,就这么残酷,你懂不懂?”
顾念看着他,淡色的唇瓣正要翕动言语什么,可耳畔突如其来的‘当当当’声,打破了这一切。
两人同时寻声望去,只见车窗外,帝长川凛然的身形屹立,冷峻的轮廓尽显清冷,一双幽深的眸色定定的注视着车内的她和他。
司徒其不耐的叹了口气,顺势按了个键,将顾念这边的车窗下滑,然后不等言语,车窗外帝长川低冷的嗓音晕染。
“什么时候我的太太,需要司徒少爷来教育了?”
他说话时,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抚上车门,一把拉开,随之颀长的身形俯下,握上顾念的手腕,拉拽着她下了车。
司徒其脸色一僵,然后气结的故意连连点头,“对,既然帝少的老婆不需要我教育,那么,就请你管好你太太,让她少无事生非,牵连我这种无辜的人!”
帝长川冷掀了下眼皮,声无起伏,“如果司徒少爷问心无愧,又何必怕?”
“你……”司徒其窝火的满心沸腾,冷冷的注视着车外的两人,最后扔下句,“行,我认栽,算你们夫妻俩狠!”
然后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帝长川也并未理会,直接转过身,拉着顾念,将她塞进了自己的座驾,随着‘砰’一声车门关闭,司机马上启动车子,疾驰上路。
顾念感觉到身侧男人周身渗出的冷冽,犹豫了下,抬眸看向驾驶位上的司机,急切的道了句,“麻烦先送我去趟华仁医院。”
司机握着方向盘,从后车镜里看了眼老板,注意到帝长川低眸看文件的动作未有异样,才在下个路口,车子调头驶向华仁医院。
顾念见状轻微的松了口气,焦急的脸色却未有缓和。
刚刚看新闻时,其中有两条尤为吸引顾念的注意力,一则是洛氏集团接受各方面的调查,股价动荡,今日凌晨,洛弯弯因涉嫌投毒已经被捕,同时,洛氏总裁洛城夕力挽狂澜,召开新闻发布会。
二则就是,苏漫遭人投毒,生命垂危正在抢救。
念及此,顾念紧张的心境难安,只盼车子尽快抵达医院,突然手机响了,陷入焦躁的她回过神,寂静的车内,顾绍元的声音低沉,格外刺耳,“回家。”
顾念一愣,不等言语,耳畔父亲又补充了句,“现在。”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她思绪重重,最终犹豫了下,抬起头再度望向司机,“麻烦改下路线,送我回趟顾家,可以吗?”
她请求的语气低微,却也刺痛了帝长川的耳膜,他清冷的轮廓染出不耐,无需司机再投来询问的目光,他直接吩咐了句,“停车。”
司机不敢怠慢,转瞬,急促的刹车声骤起,车子靠路边停下。
帝长川冷然的身形倏地靠向她,顾念心猛然一紧,不等反应,男人修长的大手直接推开了她这边的车门,然后收回身,冷道,“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