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又向武元庆道:“元庆,你立刻赶往内侍省,着李鹿按司工台花名册查找,看看昨夜有没有人因故未到司工台。”
武元庆道:“是。”
“第二,前往各城门访查,看看昨夜火灾发生后,有没有车辆出城。”
武元庆道:“弟子马上去办!”说着,快步离去。
韦韬世望着他的背影,长长出了口气,陷入沉思。
韦菲薇走到身旁轻声道:“王爷,回府吗?”
韦韬世抬起头来,沉吟片刻道:“去埃兰布府。”
长安城里立刻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切与司工台丝丝相连的线索都被韦韬世控制起来。
只见长刀如雪,马蹄翻飞,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左右卫骑兵纵马奔出上东门。
又见禁军设置路障,堵住城门,分队盘查出城的行旅客商。
京兆尹下衙役与南衙卫则挨门挨户搜查突厥奸细。
已是深夜,韦韬世在堂中缓缓踱步,静静地思考着这所有的线头怎么才能接上。
门被轻轻推开了,韦韬世停住脚步转身见是韦缙云,问道:“缙云,怎么样?”
韦缙云答道:“左右卫骑兵已奉谕出城追查。”
韦韬世点了点头。
韦缙云道:“父王,刚刚您在想什么?”
韦韬世道:“孤在想,近日围绕着金银这两字连发的几桩大案之间有没有联系。”
韦缙云问道:“父王说的联系是指什么?”
韦韬世道:“先是司工台马车案,紧跟着便是银匠失踪、司工台被劫,这几案之间虽然看似相互独立,并无关联,实则却紧紧地围绕着金银这个核心。
司工台是金银器制作之所;失踪的银匠则是善于制作金银器的巧手工匠;
而昨日发生在司工台中的劫案,则更是直接,制器用的一百多万两金银干脆被歹人全部抢走。
孤隐隐感觉到,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将银匠失踪案与司工台劫案紧密地且顺理成章地联系在一起。”
韦缙云仍是不解:“什么纽带?”
韦韬世道:“你难道没有发现这两个案子之间有着紧密的作用关系吗?”
韦缙云愈发困惑,道:“作用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韦韬世深吸一口气道:“银匠是要靠金银作为生产材料来做活的,而司工台劫案失去的正是金银……”
韦缙云道:“不错。”
韦韬世道:“假如绑架银匠,与抢劫司工台的是同一伙歹徒,而我们用这条线索将银匠失踪案与司工台劫案串连起来,就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
这一切是早有预谋的:首先,歹徒们先绑架了长安城中的二十多名银匠。
而后,在内奸的安排下抢劫司工台,得到大量金银。得手之后,命早已等候的银匠替他们处理那些抢劫得来的金银。”
韦缙云拍掌道:“对啊,有道理。”
韦韬世道:“我们刚刚说到几个案件围绕着同一个核心,就是金银!而在金银这个核心当中还隐藏着另一个核心。”
韦缙云道:“哦,是什么?”
韦韬世道:“司工台马车案与谁有关?”
韦缙云道:“阿史那同姜。”
“银匠失踪案呢?”
“还是阿史那同姜。”
韦韬世又问道:“阿史那同姜又与谁有关呢?”
韦缙云沉吟片刻,猛地抬起头:“埃兰布!”
“不错。阿史那同姜是司工台的属下官吏,当然与埃兰布有关。你还忽略了一个与这两案有重大关联的核心人物玄武。”
韦缙云道:“不错。”
韦韬世道:“你没有发现吗,玄武的所有行为也是围绕着司工台进行的。这可真说得上是无独有偶啊,而与司工台有关,便是与埃兰布有关,你认为呢?”あ <
韦缙云道:“这是当然,埃兰布乃司工台之主。”
韦韬世道:“而昨夜发生的司工台劫案,虽与阿史那同姜无关,却恰恰又与埃兰布有关……
总此,你可以发现,这几案当中贯穿着一条隐秘的线索,那就是埃兰布。所有人,所有事,都与其有着密切的关联。”
韦缙云倒吸一口凉气道:“您的意思是……”
韦韬世摇摇头:“孤并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将几宗大案的核心摆放出来加以分析,得出了刚刚的结论。”
韦缙云缓缓点了点头。
韦韬世道:“昨日我们突访埃兰布府,他似乎显得有些局促,当时,他说自己正在房中收拾行装……
还有在他带你如厕的时候,我发现他坐过的地方有块红色的黏土,你想一想,一个在房中收拾行装的人,脚下怎么会粘上泥土?”
韦缙云点了点头道。
“刚刚你进来之前,我突然想到昨日一探埃府后,你对我说起的几句话……”
韦缙云忆起当时的情形:“我当时跟您说,那个矮子走进后堂,里面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在等他,矮子说办妥了吗?
管家说还差几个,但天黑前就能完工。刚刚郎君来看过了。
矮子说抓紧点儿,今夜就要开工。”
韦韬世道:“当时我问道那个矮子说的是开工吗?你答是的,那个矮子和管家是这样说的吧?”
韦缙云道:“正是。”
韦韬世道:“那位管家说……郎君刚刚来看过了,我想,他所说的郎君,指的便是埃兰布。”
韦缙云道:“卑职也是这样想。”
韦韬世道:“埃兰布一定是去视察了位于埃府某处的工地,因此,脚上才会粘着红色胶泥。”
韦缙云深吸一口气道:“不错,不错。一定是这样!”
韦韬世从桌案上拿起在埃兰布脚下捡到的红泥块,寻思道:“那么,他们究竟要在府中开什么工?
后堂中堆积的大量的木炭和红土是做什么用的?孤刚刚让菲薇去请工部的人……”
话音未落,堂门一响,韦菲薇快步走了进来:“王爷,工部侍郎段孝爽大人现在堂外等候。”
韦韬世与韦缙云对视一眼道:“来了,快请。”。
韦菲薇转身出门,不一会儿,引着一位官员走进门来。
官员双膝跪倒叩下头去:“参见平驱王、河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