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借宿。”身后传来了韦韬世的声音。
显然,韦韬世是有意要阻止客栈老板施暴。
但见门栓悬停在半空中,掌柜的闻声扭头,韦韬世一行五人已然站在门前。
掌柜的脸色登时阴转晴,扔下了顶门杠,对女童道:“还不起来。”
女童赶忙爬起身,向后面跑去。
掌柜的快步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哟,几位贵人,可是要住宿?”
韦韬世微笑道:“正是啊。”
掌柜的道:“一共是五位?”
韦韬世点点头道:“要五间上房。”
掌柜的一听客人要上房,乐得眉开眼笑:“五间,没问题!”
韦韬世道:“掌柜的,我们是游方的郎中,这一路行来口渴难忍,是不是先让我们喝杯茶啊。”
掌柜的连声答应,冲后面喊道:“沏茶!”
韦韬世对阚棱等人使了个眼色,大家围坐在大桌旁。
韦韬世道:“掌柜的,刚刚我们在店门前看到有很多官差,是不是店里出什么事了?”
掌柜的一愣,继而道:“嗨,没有、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韦韬世莫测高深地笑了。
女童端着茶水走过来,将茶具放在桌上。
韦韬世微笑着问道:“小姑娘,店里是不是出事了?”
店掌柜的一惊,使劲冲女童挤眼儿,可女童却没有看到,她点了点头。
店掌柜的的脸色登时杀气腾腾,像挨了两鞋底子一般,他一瞪眼刚想说话,韦韬世打断了他:“我看见公差抬出两具尸体,这店里是不是死人了?”
女童又点了点头。
店掌柜的气得眼睛直冒火花,一步抢上前来,将女童拉到身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啊,客官,是、是出了点意外,但是没关系,您就放心住。”
韦韬世一伸手,将褡包放在了桌上,而后随手一抖,百两纹银便散落在桌上。
掌柜的立时眼冒金光,盯着银子,就像狗见了肉包子一样,恨不得一口把它吞下。
韦韬世玩味地说道:“掌柜的,咱们好说好商量。百两纹银在此,我问,你答,全答对了,银子你拿走;答错一句,扣十两。怎么样?”
店掌柜的乐得眉飞色舞,连说:“好,好。”
韦韬世道:“店里是不是发生了命案?”
店掌柜的眼珠一转:“不,不不,哪有什么命案呀?是两个客人猝死,这才惊动了衙门。”
韦韬世缓缓点了点头道:“答错了。扣十两。”说着,拿起十两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
店掌柜的心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他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一把拉住韦韬世的手:“哎呦喂,这是何苦来哉?您可是我的贵人……不不,亲爹。您拿出银子再问,小子我,一定实话实说。”
看着掌柜的这副又贪婪又愚蠢的嘴脸,韦韬世笑了,全桌的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掌柜的一脸尴尬,抓耳挠腮,对身后的女童喝道:“后面去!”
女童赶忙退了下去。
掌柜的道:“不瞒客官您,昨夜店里是死了两个人。”
韦韬世道:“哎,好好说嘛。那,他们是怎么死的?”
掌柜的长叹一声:“谁知道啊,真是邪了。昨儿傍晚来了两个借宿的客人……”
掌柜的开始回忆。
傍晚,夕阳西下,掌柜的站在柜台后扒拉着算盘珠。
两个黑衣人走进来,掌柜的抬起头赔笑道:“二位,可是要住店吗?”
其中一人道:“是啊。要一间上房。”
掌柜的赶忙道:“没问题。”
说着,他回身取下挂在墙上的钥匙,“二位,请跟我来吧。”
掌柜的引着两名黑衣人走进一个房间:“二位,您看这房间可以吗?”
其中一人点点头。
掌柜的:“您看,晚饭是在下面吃,还是小的给您送上来?”
那人道:“我们不下去了。一会儿你让人将饭菜送到房间里。”
掌柜的答了声“是”。
回忆结束。
掌柜的叹了口气,对韦韬世说道:“我亲自将晚饭送到房间。这二位也怪,一句话都没说就让我出去,紧跟着就关上了房门。”
韦韬世徐徐点点头:“那,后来呢?”
掌柜的道:“客官,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早晨,我给那二位去送茶水,发现门开着,两个人已经被杀了。
哎,真是倒霉呀,我开店十几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韦韬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随我到那间房中去看一看?”
掌柜的道:“行,没问题……”
但他却没有动弹,只是瞪大着两眼望着那一堆银子,那形状活像一条饿狼,垂涎欲滴,“贵人,这银子……?”
韦韬世笑了:“当然归你所有。”
“谢谢贵人,谢谢亲爹!”掌柜的乐得嘴都合不上,探出两只手往怀里一拢,将百两纹银尽数收了去。
韦韬世笑而不语,点了点头。
掌柜的带领韦韬世等人走进那个房间,他连比带划道:“那两个人就倒在门前,头对着头,尸体的喉咙上开了个小口子。”
韦韬世双眉一扬:“你是说喉咙被人割破?”
掌柜的点头:“没错。”
韦韬世的一双鹰目四下扫视着。
屋中一切完好,没有打斗过的痕迹;门闩也完好无损,显然没有被动过。
韦韬世走到两张小榻旁边,仔细地寻觅着,榻上空空如也,只有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
韦韬世又走到窗户旁边检视着,窗缝边上有尘土,一看就是没有开启过。
韦韬世转身问掌柜的:“昨夜店里有人听到什么声响吗?”
掌柜的道:“啊,刚刚那个哑巴昨晚值夜,她好像听到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还来敲了敲门。要不您问问她。”
韦韬世点了点头,掌柜的转身向后面跑去。
韦韬世拍了拍脑门,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阚棱轻声道:“王爷,您怎么了?”
韦韬世看了阚棱一眼道:“老阚,你觉得这二人是何人所杀?”
阚棱摇摇头:“嗨!末将粗枝大叶的,岂会知晓?”
韦韬世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慢慢转过身,仔细地打量着这间房子。
阚棱试探着问道:“王爷,难不成……这命案有什么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