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刃走到韦韬世面前,双膝跪倒:“平驱王,叶千刃自知罪无可逭,今日特来殿下面前领死!”身旁叶葙也一齐跪倒。
韦韬世深吸一口气道:“你虽身犯重罪,但关键时刻协助大军攻破藏剑庄,又主动将覆船失踪的官盐装船交献,足见投诚之意。本王依前言,特免尔死罪。”
叶千刃连连叩头,泪流满面地泣道:“谢王爷不杀之恩!”
韦韬世道:“自即日起,遣散藏剑庄所有家丁,藏剑庄充公封锁。”
叶千刃和叶葙叩下头去:“谢王爷!”
而后叶千刃抬头看到了叶千锋,顿时嚎啕大哭,涕泪横流:“大哥!我……我……”
叶千锋搀起来他,言道:“罢了,都过去了。你啊你,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芸儿呢?听说受伤了,快带我去看看。”
言毕,叶千刃父女陪着叶千锋去探望叶芸。
韦韬世此时开口道:“千锋兄,看来你我这亲家,是做定了!”说完,韦韬世看了一眼身旁的韦缙云。
叶千锋抱拳施礼:“那在下便恬不知耻的高攀啦!千刃,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快谢平驱王恩典?”
叶千刃讪讪而笑,再次跪地谢恩。
韦韬世将他扶起来,言道:“你啊,生了个好闺女。若不是她救下缙云,你哪里有如此大的造化呢?”
叶千刃频频点头称是,心中乐开了花,并说道:“殿下,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韦韬世言道:“说吧。”
叶千刃唯唯诺诺道:“能否把葙儿也嫁于世子呢?她们姐妹年幼时便曾约定过,要嫁给同一家。”
韦韬世自然求之不得,急忙应下:“好啊,叶家双姝皆下嫁给这臭小子,这是他修来的福分,还不美死他?”
叶葙在一旁羞红了脸,率先跑走了。
韦缙云亦是笑着挠挠头,跟在长辈们身后。
几日后,王家村锣鼓鞭炮响成一片,村民们在王风帆的率领下迎接韦韬世一行。
远远的,韦韬世、韦缙云、武元庆、段纶在王老四和王老九的陪同下走进了村子。
王风帆率村民们一拥而前,双膝跪倒,叩下头去。
韦韬世赶忙将王风帆拉起:“快起来,大家起来说话!”
王老四喊道:“大家都起来吧!”
村民们纷纷起身,将韦韬世一行围在当中。
韦韬世拉着王风帆的手道:“老人家,马上就要开工疏浚河道了,您是老船工,少不了要您帮忙啊!”
王风帆喊道:“什么,吃糖?”
王老九笑道:“什么吃糖啊,王爷跟您说,要您帮忙疏浚河道!”
王风帆道:“嘿,王爷,您这就算是找对人了。就冲您这一句话,我王风帆就是把这把老骨头都扔在渠上也绝不后悔!”
韦韬世同众人都笑了。
扬州码头上一片喜庆的气氛,韦韬世、韦缙云、武元庆、段纶率扬州官吏立于高台之上。
几艘大船停靠在埠旁。
韦韬世对武元庆道:“开始吧!”
武元庆踏上一步高喝道:“解缆,通航!”
话音刚落,鞭炮齐鸣,鼓乐大奏。
几艘大船缓缓驶离码头向邗沟方向而去。
韦韬世与韦缙云、武元庆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韦缙云慨叹道:“沉寂了两年的大运河,又要喧嚣起来了。”
武元庆长长地出了口气道:“淮北终于可以吃到朝廷的官盐了。”
韦韬世望着宽阔的河面,心潮起伏。
于此同时,金銮殿中,李世民高居陛上,下站群臣百官。
一位中书舍人高声宣读韦韬世的奏章:
臣韦略顿首:前蒙圣恩,擢为江南道黜置大使,查察扬州覆船一案,今真相已明,大案结陈。
倭国太子田村天智,结匪为凶,收买官府,合谋邀劫朝廷盐船,抢夺官盐,令运河梗阻,漕运不兴,淮北无盐,民生凋敞,实为恶中之首,今已伏诛。
以望月冢津上为首的一众爪牙,冒名顶替朝廷命官,罪不可赦,业已斩首示众。
盱眙令丁世鹏利以职之便,与田村天智官匪共谋,情殊可恶,今已遣卫队押解回京,听候处置。
藏剑庄叶千刃虽与共谋,私售官盐,然事后反正,协助官军攻破贼巢,消灭逆党,寻回失踪官盐。
且其次女叶芸,全力营救岚城卫大将军韦缙云,终为破盐案,身负重伤,情实可嘉。
臣上体天恩,量刑曲释,从轻发落。
工部侍郎韦纲,勤劳王事,清正耿直,志虑忠纯,因揭露巨贪蠡蛀,为歹人所害,情实堪悯。因请谥为工部尚书,进金紫光禄大夫。爵同前例,恩养其家。
上陈同封入部,不叙再奏。
今邗沟渠道疏浚,运河畅通,漕运如旧,淮北盐事再归王化,此实乃圣上之德被于万民,臣不胜欣喜之至。
因上表具奏,臣韦略再拜顿首。
朝堂上一片肃静。
李世民切齿恨道:“事情竟会如此?田村天智这个逆贼,死有余辜!”
他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下站群臣道,“扬州大案已发两年有余,各部遣吏皆不能探究其因,唯独平驱王精缜谋查、俯仰是非,旬月便告功成,真乃神乎其神啊!”
李世民望向房玄龄道:“房相。”
房玄龄快步出班,躬身答道:“陛下。”
李世民道:“平驱王折中所奏一概照准。无须复议。”
房玄龄道:“臣遵旨!”
李世民的脸上怒气不消,又道:“鸿胪卿。”
高表仁出班:“臣在。”
李世民拍案而起:“即刻去见犬上,让他就田村天智之所作所为,给朕一个交待!”
“遵旨!”高表仁退了出去。
另一边,韦韬世将一切安排完毕,要回京复旨了。而韦缙云、武元庆则暂留扬州协助颜师古、来整肃清倭寇余孽。
楼船起航,韦韬世与岸上的众人挥手告别。
韦缙云等人亦是躬身施礼相送,而后望着楼船渐渐消失在水平面上,这才打道回府。
此时,船舱中走出了柳十贝,她眺望着风平浪静的大运河,脸上浮现出诡异的微笑。
对于她假冒柳十贝的事,也只有韦缙云知道。而最终,韦韬世父子却都没有问及此事。这证明,自己的身份已然隐藏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