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明理摇了摇头道:“罢了,就这么着吧,舒福,给王婆子打二十两银子,送她出去。”
王婆子一听赏银,两只眼睛都亮了,千恩万谢地随舒福走出门去。
舒明理深吸了一口气,在堂中缓缓踱了起来。
不到一会儿,舒福从外面进来,回手关上堂门,轻声道:“郎君,刚刚您没听出来?事情可有点儿不对呀!”
舒明理一愣,停住脚步转身道:“哦,有什么不对?”
舒福道:“您觉得杀死清儿和小六的凶手,真是冲着这两个下人去的?”
舒明理道:“什么意思?”
舒福轻声说道:“您好好想一想,如果客房的钥匙没有被盗,那昨夜呆在客房中的人会是谁呢?”
舒明理倒吸了一口凉气:“我和潘氏!你是说那凶手是冲着我俩来的?!”
舒福道:“难道不是吗?要杀死清儿和小六那种下人,需要深夜潜入到客栈中动手吗?
就不能在哪里找个犄角旮旯儿就把事给办了。郎君,依小的看,此事不简单呀!”
舒明理缓缓点了点头道:“有道理,可,对方会是谁呢?”
舒福道:“这世上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对手盯着你,而你却看不到他。”
舒明理道:“是呀,这盱眙城里盼着我死的人很多呀。
舒福,明天你暗中派出几个手眼灵活的弟兄四处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出些蛛丝马迹。
只要能有一点儿线索,咱们就先下手为强!”说着,比了个杀人的动作。
舒福点了点头道:“好,我明天一早就去办。”
舒明理道:“越快越好!”
“您放心吧!”舒福刚要下去,忽又停住了脚步。
他转身对舒明理道,“还有,郎君,小的劝您一句。刚刚王婆子说的话很有道理,您和潘氏的事还是小心为妙。千万可别让对方在这一点上抓住咱们的空子。”
舒明理缓缓点了点头道:“好了,你去吧!”
舒福道:“是。”转身走出门去。
舒明理缓缓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
深夜,昏暗的街道上一片寂静。北风吹来,发出一阵疹人的呜呜声。
静夜中,一条人影向街口而来,正是王婆子。
她四下看了看,一路小跑回到家门前,打开大门,匆匆进了堂屋,回手关闭了房门。
忽然,里屋传来“哒”的一声轻响。
王婆子一愣,快步走进里屋。这一看惊得她目瞪口呆。
屋中的烛火已经点亮,韦韬世、丁世鹏和武元庆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她。
王婆子一声惊叫,转身想跑,等在两旁的衙捕一拥而上将她按倒在地。
丁世鹏一声断喝:“你这下作的老虔婆!年逾半百,不行正道,无视朝廷教化,竟替奸夫**传递消息,真真是辱没节烈,无耻之极!”
王婆子惊叫着连连磕头道:“大人,大人,老婆子无儿无女,孤苦无依,替他们传递消息不过是想赚几文散碎银两,为自己攒个棺材本儿。求大人开恩,饶老婆子性命!”
丁世鹏重重哼了一声:“我来问你,你到舒宅去见谁?”
王婆子犹豫着道:“啊,我,我……”
丁世鹏冷笑道:“怎么?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说实话?”
王婆子浑身一抖,抬起头来道:“我说,我说。是去见,去见舒大官人。”
丁世鹏与韦韬世、武元庆对视了一眼道:“果然是舒明理!”
韦韬世点了点头:“你对他说了什么?”
王婆子道:“老婆子就将潘氏对我说的那番话告诉了他。”
韦韬世道:“他又说了些什么?”
王婆子道:“他让我转告潘氏,不要惊慌,说衙门没有证据,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后来管家舒福说,还是小心为是,让我告诉潘氏,最近几天先不要与舒大官人会面了。”
韦韬世又问道:“舒明理与潘氏是怎么认识的?”
王婆子吃了一惊,闪烁其词道:“这,这老婆子就不知道了。老婆子只是替他们跑跑腿儿送送信儿。”
韦韬世冷笑道:“事到如今,你竟还在这里狡赖推诿,不肯实言!舒明理和潘氏就是在你的撮合之下勾搭成奸的!”
王婆子吓得惊叫一声,瘫坐在地。
韦韬世道:“怎么,你还不说实话吗?”
却说这王婆子交代,她平时与张灿森之妻潘氏非常要好,张灿森出门做生意的时候,潘氏便经常到她家中一起做绣活。
几个月前的一天下午,潘氏做完绣活儿准备回家,王婆子送出潘氏,正要回房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原来是舒明理带着几名随从站在身后。
王婆子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招呼道:“舒大官人!”
舒明理微笑道:“有几句话,想和婆子说一说。”
王婆子殷勤地把他让迸屋里:“请进,请进。”又忙着给众人沏茶倒水。
舒明理摆摆手让她别忙活了:“王婆子,不用忙了。我是想问一问,刚刚离开的那位小娘子,是哪一家的?”
王婆子抬手指了指对街道:“啊,是两条街外张灿森家的。”
舒明理点头笑了笑:“看来,她与婆子极是熟悉。”
王婆子赔笑道:“是啊,她丈夫不在时,她常到我家里。”
舒明理看了王婆子一眼,说道:“王婆子,有话我就直说了。”
王婆子谄媚地笑道:“舒大官人请讲。”
舒明理道:“前些日子,我在藏剑镇办事,恰巧遇到了这位小娘子,只看了一眼,便觉得魂儿都被她勾去了,从此念念不忘。
见她一人时,我也曾上前答话,才知她娘家姓潘,家住盱眙城里的柳条巷。回到家后,我派人在柳条巷等了好几个月,今天才见她露面。”
王婆子看了看舒明理,试探道:“没想到,舒大官人还是多情人。”
舒明理叹了口气道:“自从见了她,我这心里便放不下。今天我来这里,就是请婆子从中撮合,促成我二人的好事。”
说着,冲身后招了招手,随从拿出两个五十两的元宝放在桌上。舒明理道,“这是一点儿心意。事成后还有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