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韦沣火把脱手的这一瞬间,校场四面八方射出弩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将这五百人淹没,阵阵凄惨的叫喊声不绝于耳。
霎时间,整个校场血腥气弥漫开来,五百具死尸横七竖八、歪歪扭扭死相各异,犹如修罗场一般。
狄仁杰落虽然经历过上次血战的洗礼,但是那时作战全神贯注,也没在意周身境况。
而如今亲眼看到五百人活活被射死,这种震撼力跟视觉上的刺激可想而知,二人皆是腹中翻涌,强忍着呕吐之意。
事毕,安排人清理校场自不细表,龙箕将韦沣让入项城署衙,又在地牢之中释放了项城令。
这县令见了韦沣磕头如捣蒜,不停的吐苦水,还大肆指责龙箕是明教余孽、犯上作乱、无恶不作云云,反正就是没有一句好话。
韦沣看看龙箕,问道:“龙箕,你可有话讲?”
“呸,你这狗奴,在城中横征暴敛,肆意增加赋税,强征兵役,七十老汉都被你抓上城来充数,如今黜陟使当面,你竟然还敢恶人先告状?”
龙箕句句在理,陈述项城令罪状。
这县令刚想辩解,就看韦沣一摆手,皮笑肉不笑的眯缝着一双眼,问道:“县令大人,他所言可句句属实?”
项城令刚想狡辩,但见阚棱一双牛眼圆睁,一拳捶向墙面,硬生生的把手捶陷了进去,而后面露凶光的说道:“好好说话,否则……哼哼。”
虽是肆无忌惮的威胁,但这项城令毕竟亏心,在阚棱淫威之下,不由得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一将自己的恶劣行径从实招来。
原来,这厮恶行不胜枚举,韦沣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阚棱走到切近,大手直逼脖颈咽喉,但见阚棱轻轻一捏,传来阵阵骨头碎裂之声,那项城令就命归九泉去了。
龙箕见状,连连吞咽口水,心中顿时对阚棱这个莽汉产生了莫名的敬畏感。
而后又朝项城令尸身吐了一口痰,骂道:“杀的好,只可惜这畜生脏了将军的手。”
“不妨事,为民除害罢了。”阚棱也是肃声说道。说完,复回韦沣身旁。
韦沣看着龙箕说道:“现在,你就不在是什么风龙使者了!
龙箕暂领项城令,项城属吏可行便宜之权,待都畿道平定,自然论功行赏。
本使深知将军当年从贼实属无奈之举,然,如今归附朝廷,自会保你无虞。当然,也包括你的部曲。”
“多谢使君。”龙箕跪拜谢恩。
“起来吧,我这里没甚多繁文缛节。”韦沣虽然这么说,但麾下众将可都谨慎遵行尊卑礼法,谁也不会僭越。
如今龙箕如是,韦沣这么一说,他这么一听。
“哦,还有一事。那雷龙使龙泽你可熟识?”韦沣又问道。
龙箕起身说道:“实不相瞒,那龙泽正是末将妻弟。”
韦沣听罢,心中为之一喜,遂说道:“哦?将军可愿做一说客?”
龙箕胸有成竹的说道:
“敢不从命,想他厌恶明教久矣,我等饮宴之时,那龙泽对将军也是极为推崇,如今龙翳已然拿下,唯有龙泽一人耳。末将愿往上蔡一行,游说来投。”
韦沣听罢,哈哈大笑之后,说道:“如此上蔡可定,就有劳将军了。”
龙箕安排了亲子龙成留在项城,自己前去上蔡说降龙泽等人。
留这龙成正是为了让他带着韦沣一众人由水路进平舆城内。
平舆城地处淮河水系,有大小河道千余条,全长千余公里。
淮河支流小洪河和汝河流经县境,而平舆码头也是一处喧嚣繁闹之所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所以,从这里登陆在合适不过,自有龙箕部下派出商船作为接应。
韦沣等人在龙成的带领下,在水陆岔口跟商船碰了面。
只见迎面来这一艘三层大船,方首无帆,两边多设划桨,其上有屋曰:庐,像庐舍也。
其上重屋曰:飞庐,在上又曰飞也。又在其上曰:爵(雀)室,于中侯望之如鸟爵之警视也。
韦沣看在眼里,心中暗暗赞叹:这船的规格想必是战船,明教怎么会有如此能量,搞来战船?
这楼船虽然被改成了商用,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一般作为水战之时水军主将的本阵大营。
能有这么高规格的战船,可见支持明教的人实力不菲。这船赤楼帛兰,旌旗林立,怎么一个威风了得。
“使君,末将还要返回项城,这就告辞了。”龙成恭敬说道。
“少将军保重。”韦沣朝他一拱手,便带人上了许家的商船。
来到船上以后,韦沣打量四下,发现这些船伙儿们举手投足之间皆有行伍之态,就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许氏族兵。
前来接应韦沣的是一名壮硕的汉子,面容英武,虎步龙行。
见韦沣当面,恭敬施礼说道:“在下龙英,奉命在此接应使君,请将近船舱内歇息。”
“久仰大名,请。”韦沣也不客气,带着众人就进了船舱。
船舱内装潢也不一般,可谓雕梁画栋,古色古香。
而作为四部龙使之首的龙箕,在淮河一带经营已久,自然不差钱。
龙英将韦沣让在主座之上,韦沣自然也是当仁不让。
韦沣看看龙英身材,九尺有余,壮硕异常,非常人所及,可称得上虎背熊腰。
旋即喝了一口香茗,言道:“有劳阁下了?”
“使君,今日这船上的所有伙计,都是风部精锐,大兄不放心,所以就让在下带着护卫使君。”龙英解释道。
韦沣思量片刻,接着说道:“这艘楼船是你家兄长哪里搞来的?私造战船,也是大罪呀!”
龙英回答道:“使君有所不知,盖因霹雳堂多次厚礼拉拢我四龙众,此乃长孙无傲相赠,如今只用于运送货物,不曾用于战时。”
韦沣倒吸一口凉气,吃惊道:“嘶,霹雳堂好大的手笔。如此说,你们四龙众跟霹雳堂已然同气连枝了?”
“这倒不曾,大兄多次婉拒于他,说自己闲云野鹤惯了,不喜为官。”龙英有一说一,如实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