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会,杜楚客上殿复旨,此刻张碧珑也上奏本,言道自己也要返回荆州了。
李世民看着水火不容的二人,沉吟半晌。
“都督可知令弟投降宋国之事?”李世民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张碧珑焉能不知此事?赶紧回复道:
“陛下,那国贼早已不是张家之人,早已被臣逐出门墙了。”
李世民依旧是笑着说道:“呵呵,都督做事倒也快啊?
可朕听说,当时正是因为令弟投降……
故而带走将近半数的兵马,这才招致朕的弟弟大败,都督可知否?”
张碧珑急忙跪下:“臣不知,臣不知呐!臣当时在京中述职,着实不知啊!”
李世民又道:“也罢,纵然都督不知,可令弟叛国之罪,已然是事实,都督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臣……臣死罪,还请陛下治罪!”张碧珑跪在阶下,不敢抬头。
李世民正等着他请罪呢。
遂言道:“死罪倒也不至于,毕竟此事并非你主使。可朕必须治你之罪!”
言毕,脸色突变,厉声呵斥道:“荆州水师都督张碧珑,纵弟叛国,其罪当诛!然其并不知情,故免死罪。
朕意,罢黜其水师都督之职,留京任用吧!”
留京任用,那是说的好听一些,其实就是被软禁在京师了。
张碧珑一倒,荆州万变宗将会一蹶不振,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威胁。
张碧珑双手奉上荆州水师的虎符,而后被内侍送往“闲居”。
这个去处就是李世民特地建来软禁高官的地方。
内中奢华异常,娇仆美婢,可谓叫人流连忘返,不再想着争名逐利。
张碧珑,很幸运,成为第一个入住的人。
可不到半月有余,张碧珑因纵欲过度,一命呜呼。
至于死因,又有谁会去深究呢?软刀子杀人,不过如此。
反正张碧珑的死,跟李世民无关。总之,君王的虚伪在此处彰显的淋漓尽致。
张碧珑本以为事发时李世民、韦韬世都没有追问,就不会再行发难,故而才敢动手置李瑊于死地。
万没想到,李世民、韦韬世可不会放任不管。
万变宗的前身毕竟是祆教,而自从张碧珑出任了大都督,一切事务几乎都由艾弗达勒与张碧珏负责。
而祆教为了在中原立足脚跟,艾弗达勒也是用尽浑身解数。
先是接近张须陀,与其结为至交,意欲用其兵马提祆教做些什么。
可发现张须陀是一个为国尽忠的军人,根本就对权利无欲无求,无法带来实际上的利益。
这才收下张碧珑为徒,建立了万变宗,静观其变。
一次又一次的转投阵营,一次又一次的运营,可偏偏机缘巧合之下都被韦韬世瓦解。
艾弗达勒对韦韬世的恨,不言而喻。
彻底的失去荆州,让这个老狐狸不得不继续作祟。
投靠辅宋之后,致使李瑊大败,利欲熏心的张碧珑又横插一杠。
这些都是艾弗达勒意料之外的事情。
而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被重掌闇月司与隐元卫串联在一起。
双方自然都会告知韦韬世与李世民,所以不管是张碧珑或者是艾弗达勒,都会被抹杀!
张碧珑死后,横海大将军来整赴荆州,总领水师,以襄助韦韬世击抗辅宋。
而这样的结果,多多少少也算安慰了痛失爱徒的杜楚客。
杜楚客毅然辞去淮南道一切职务。
毕竟张碧珑已除,韦韬世又至,杜楚客在不在荆州都变得无所谓了。
李瑊的死让杜楚客心累,他认为自己并不适合官场,还是回自己的沧澜精舍逍遥快活的好。
李世民自是不会亏待他,遂封杜楚客为黎国公,授司空衔。
杜楚客感激涕零,领受爵位,李世民即刻安排挑选吉日,准备受封大礼,转天设宴为杜楚客庆贺。
随着荆州万变宗的败落,杜楚客的卸任,朝中局势也发生了变化。
平驱世子韦沣与荆州似乎有着不解之缘。
其母唐小鸾为平驱王妃,外祖父唐离如今更是出任了剑南道兵马大总管。
蜀中唐门如今在江湖、朝廷都很有势力,自然蠢蠢欲动,意欲将韦沣推向荆州。
这并不代表就是党争,而党争与否,也是看李世民如何认为。
果不其然,朝会之上,以越王李泰为首的等一系文武官员上书推选韦沣为荆州刺史。
荆州陆氏、王氏跟颜师古更加亲近,旋即将消息传往兖州颜师古处。
“殿下,荆州来消息了。”颜师古对李承乾言道。
李承乾接过,并未打开竹筒,问颜师古道:
“唉,定是九千岁的世子要往荆州赴任了。荆州刺史之位,不管是陆家或是王家都不会成事。”
说完,又将竹筒递给了颜师古。
颜师古岂能不知李承乾所言非虚,但还是看了消息,而后道:
“世子此去,荆州上下怕是尽数归心。朝中亦有不少老臣对其刮目相看,只可惜辅机公依旧是没有回音。”
李承乾想起长孙无忌,只觉得并没有那种舅甥亲情,但他只看到表面而已。长孙无忌更看好这个大外甥,而不是二外甥李泰。
李承乾淡淡说道:
“舅父他……绝不会淌这滩水的。除非父皇立我为储,否则……唉,不提也罢。”
颜师古羽扇轻摇,深以为然的说道:
“殿下所言正是。辅机公一向忠君爱国,眼里不揉沙子……”
李承乾话锋一转,又问道:“让先生亲自去请青雀儿前来赴宴,他那里,如何说辞?”
颜师古如实告知:“在下到寿春尚未见到越王之面,只是二弟每日来见。
推脱言道越王就要离任返京,又要抵御宋国,军务繁忙,无暇他顾,更别说前来赴宴了。”
李承乾波澜不惊的说道:“青雀儿呐……已然不是孱弱的少年郎啦!……也罢,不再强人所难啦!”
大唐贞观皇帝李世民擢平驱王世子韦沣为荆州刺史,协助其父以抗辅宋。
韦沣临行前,王妃唐小鸾摆设家宴,为其践行。
正当母子二人闲谈之际,忽听宫门前圣驾来临,急忙出宫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