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正摊开了图纸,用手指着,言道:
“四叔,据暗桩之消息,韦略将这冀州营赐名‘天贶’。
而这一支兵马的重甲可谓冠绝天下,最为厉害的是那硕大的坚盾。
将军且看,此乃盾牌的构造图解。”
左天然认真的端详了少时,开口道:“嗯,此盾堪称精良!端得好盾!
贤侄且看,此盾由多层犀皮与青铜主要构成。
如此一来,盾牌不但坚不可摧,其重量也比一般的橹盾轻上许多,真是一举两得呀!
这盾牌有两个握柄,方便正握与侧握,可有利阵型随时调整,如此设计,可谓匠心独运了。
这样的一面坚盾,能够对长枪利矛与飞流矢箭以及刀剑起到的强有力防御作用。
而有了盾牌的重甲,在短兵相接之时,可是无坚不摧的。”
左正连连点头,接着问道:“四叔可有克敌制胜之策?”
“贤侄,不瞒你说,以我部目前的兵刃,怕是奈何不得天贶军的坚盾重甲。唯有另作他图!”
左天然轻抚虎须,无奈说道。
左正不解道:“四叔是不是过于谨慎了些?
就算这盾牌坚韧不拔,然则毕竟只是区区几千之众。
难道连以数万青兖胡骑都无法突破他们吗?”
“不错,数万铁蹄发起冲锋这天贶军确实顶不住,可若还有其他敌军,如之奈何?岂不是正中下怀吗?”
左天然毫不遮掩,很直接的驳回了左正的建议。
左正有些烦躁不安,言道:“那总不能继续免战高悬,避而不战吧?”
“贤侄此言,正合我意。再无有找到一个妥帖之策以前,确实要避敌锋芒呀!”
左天然郑重其事的说道。
接着,左天然高呼下令道:“来啊!城上高挂免战牌。”
左正无奈的看着传令兵下去了,一时间捶胸顿足。
过了晌午,消息就传到了身在济南的左天成这里。
原来是左正给左天成写的信,信中指责左天然惧敌,不肯出战,违反了左家军规。
左天成笑着问诸将:“嘿,这竖子,竟然参了老四一本,尔等有何说辞啊?”
话音刚落,左义拿起书信,一目十行。
而后瓮声道:“哼,这不是明摆着吗?四叔定然是惧怕韦贼,不敢向前。
大哥参的好啊!
父帅,你速速让我去替了四叔,看孩儿与大哥一展身手,以报东阿失守之仇!”
左天成怒视左义,说道:
“放肆,你怎的还如此鲁莽呢?免战高悬就是惧敌怠战吗?
那左某人岂不知死了多少次了!你且退下。”
王薄拿出了盾牌的图纸,放在了案上,说道:“大帅,四将军避敌锋芒,想必正是如此。”
左天成端详之后,问道:“嗯!此乃韦略小儿最新的装备,往日不曾见过,这图可曾送至左天然军中?”
“不劳大帅挂心,老夫早就遣哨骑送过去了。想必四将军是获悉此图了,故而免战高悬。”王薄肯定的下了结论。
左天成很满意,点了点头道:“知我者,非你知世郎王薄莫属!
济北暂且不去管他,左天然有能力扼守,眼下且说说罗成这一路吧!”
王薄见左天成更关心左仁孝,也表示理解。
毕竟罗成名声在外,绝对是韦韬世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不容小觑。
王薄看着战略图,自信的说道:
“大帅,仁孝将军精通战阵推演,而这罗成智短,想必也不晓阵法之奥妙。”
左天成点点头,也是颇为骄傲,对于左仁孝精通的阵法也是有信心。
遂言道:“不错,仁孝最新推演了八门金锁阵,可谓天下一绝,正好可以叫罗成小儿试阵。”
根据颜师古循序渐进,步步为营的战略,各部兵马缓缓进军,以扰乱左仁孝的内心。
说来也怪,战争,一向都是进攻方急于进取,防守方静观其变。
而这一次左仁孝不知道作了什么病,还真正中下怀,焦急万分。
左仁孝认为如此缓慢的进攻之法,绝不是罗成行军的风格,这其中定然有诈。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如此一来,就算战况再不利,还能到什么境地?
至少骑战而言,浑天铁卫可以与燕云骑正面交锋。
罗成所部此刻已经屯兵驻守巨野。
颜师古、罗士信也奉韦韬世之命前来驰援罗成所部。
毕竟步战来说,非罗成之所长。
而罗士信可谓步战攻坚的专家级将领了。
就在巨野城东的大野泽,左仁孝部下了八门金锁大阵,以振奋军心。
贪狼营的斥候哨骑见大野泽之上陡然突现这么一个大阵,急忙返回禀报罗成。
康安裕负责斥候营,得到消息之后,径直禀报罗成道:
“启禀大都督,大野泽之上敌主将左仁孝亲出,布下一偌大的阵法!”
罗成与颜师古、罗士信对视之后,言道:“走,前去观阵。”
三将披甲上马,点齐二千轻骑,直奔大野泽而去。
八门金锁阵前,左仁孝耀武扬威道:“罗家小儿,你可识得此阵否?”
罗成虽征战沙场已久,但这阵法却很少涉猎。最熟悉的也只是一字长蛇阵。
如今面前这个八门金锁阵,罗成还真就不认识。
可敌人都问了,气势上不能输了,即刻高呼道:
“区区小阵,焉敢在此卖弄?何人敢破此阵?”
罗士信向来是个“急先锋”,马上喝道:“末将不才,愿往破阵!”
颜师古急忙阻止道:“士信,你莫要鲁莽……”
罗士信一向都佩服颜师古的智计,听闻劝阻,便勒马停住,且看颜师古分说。
颜师古此时察言观色,见罗成神色焦虑,他就知道坏了,暗道:
不妙啊,恐怕罗都督不识八门金锁阵!
颜师古一向手不释卷,对于军阵推演也是了如指掌,也知道八门金锁阵的厉害。
可他还是给罗成解围:
“左仁孝,这不就是八门金锁阵吗?当真以为世间无人识得?你莫要张狂,破阵只在瞬间。”
听颜师古这么一说,罗成内心狂喜,问询颜师古道:“先生,你果能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