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至五日必回别院一次。可住一夜,翌日破晓便匆匆而走。”杜构接着说道。
杜楚客托腮思考,默不作声。
这时,杜构突然开口:“叔父,又一怪相,不知当讲不当讲。”
杜楚客听后,认真的看着杜构,问道:“贤侄速速道来。”
“嗯,前些天别院出入采购食材之人,变成了女子。杜构言道。
阚棱抱着肩膀,看着杜构嘿嘿直乐。
那意思是,这是什么线索嘛?
杜楚客何许人也?
立即说道:“去,派个身法好的,潜入别院看看内中是不是皆为女侍。”
“现在吗?”杜构问道。
杜楚客一脸正色,郑重其事的说道:“快,速去速回。”
只是一盏茶的功夫,消息便传回来了。
果然不出杜楚客所料,这隐元别院之内具为女子侍奉,再无男人。
杜楚客当机立断,下令道:“齐聚天罗,一举拿下隐元别院。”
须臾间,天罗卫纷纷出动,朝着隐元别院方向而去。
杜楚客、阚棱、杜构三人也是策马而走,直奔沮漳河畔。
隐元别院门前,杜楚客四人站定,天罗卫四散把守四面要道,以免有人逃跑。
杜楚客的声音许久没有那么严厉了:
“莫要小觑内中女子,免得招来杀身之祸。动手!”
阚棱大步流星上前,一脚踹开了大门,院中侍女果然一个个持剑相向,早有防备。
侍女中央众星拱月一般亭亭玉立着的女子,剑指气势汹汹的阚棱问道:“面前莽夫,报上名来!”
“哼,区区妇孺,何以得知吾名?”阚棱瓮声瓮气的,将胸脯一挺,桀骜不驯。
此刻杜楚客也是来在了切近,拱手施礼道:“在下楚沧澜,见过大隋淮阳公主!”
天罗监从来不会显露自己的真名,这也是潜移默化的。
而相比情报消息来言,天罗监比起闇月司可能略逊一筹。
但对于彻查皇家密辛,闇月司就比不上了。
面前站着的女子,正是隋炀帝杨广第二女,淮扬公主杨暖。
当年,魏州兵马大总管元宝藏归唐,并捕获杨恭仁,将他送往长安。
李渊与杨恭仁乃是旧交,对他非常礼遇,任命其为黄门侍郎,封观国公。
而杨暖也跟随皇叔杨恭仁来到了长安,就在觐见李渊之时,杨暖被李世民看中,便作为侍女充入秦王府。
由于杨暖太过出众,颇得李世民宠爱,连长孙无垢、韦珪都萌生了醋意。
终于,李世民秘密宴请李元景,试图掌握隐元府的大权。
宴会之上,李元景对前来献舞的杨暖,可谓一见钟情!
李世民绝非凡夫俗子,眼见弟弟看上了自己的宠爱的侍女,竟然割爱将杨暖送给了李元景。
条件,自然是隐元府的控制权。
李元景当然是李渊精挑细选之人,几乎没有任何缺点!
然则,年纪轻轻的小荆王,怎会过得了美人关?
加之李世民雄辩的口舌,说服弟弟为自己效命,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次来淮扬,李世民特地让李元景带着杨暖,表示绝不会以她为质。
李元景顿觉二哥乃是至仁君子,并倾心归附。
书归正传,接言隐元别院。
杨暖自顾自端起了公主的架子:
“既然知道是本宫,想必定是我大隋遗臣,为何还如此无礼?”
杜楚客面带不屑,冷声道:“殿下屈居于此,我家主人深感不安,故而还请殿下移驾襄阳,如何?”
“放肆,尔等这是要挟持本宫吗?”杨暖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不等杜楚客开口,阚棱抢先发难,暴喝道:
“放肆?见你是女流之辈,才好言相劝,你却不识抬举。
他们认你这个公主,某家的拳脚可不认!
若在拖泥带水的磨叽,便生擒了你,押往襄阳。”
“护主!”十几个女卫,纷纷朝着阚棱杀来。
阚棱嗤之以鼻的说了一句:“哼哼,今天某家也破例一次,杀个女人吧!”
话音刚落,一柄利剑便到了阚棱面前。
阚棱一探手,便掐住了这女卫的脖子,“喀嚓”一声骨骼脆响,这昭平女卫便当场毙命。
而后阚棱将尸首一甩,扔出老远。
“都退下!”
杨暖见阚棱绝非庸人,她可不想让部下再做无谓的牺牲。
杜楚客也拍了拍阚棱的肩膀,说道:
“适可而止,若咄咄相逼,怕这公主自寻短见,真到那时无法跟主人交待。”
“嗯,那现在怎么办?”阚棱问道。
“你歇着吧,剩下的我来应付。”杜楚客让阚棱退到一旁。
杜楚客再次朝杨暖施礼道:“殿下,免得殃及池鱼,所以还请殿下移驾襄阳。”
杨暖视死如归,自是可以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她明白再度落到不明身份之人手中,李世民与李元景会颇为掣肘。
可眼下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十几条性命因为自己葬送。
“起驾,前往襄阳。”杨暖说出这几个字,几乎咬碎了银牙。
杜楚客即刻吩咐阚棱亲自押送,并带上所有的天罗卫。
自己则与杜构留在隐元别院守株待兔,静候李元景的到来。
阚棱押送杨暖至襄阳,倒也一路相安无事。
面见了韦韬世之后,韦韬世大喜过望,安排蔽月众好生看管杨暖,却突然心里一阵悸动,想起了杜楚客身处险境。
韦韬世即刻吩咐道:
“楚客将自己置身陷境,意欲何为?快,点齐人马,速速驰援。”
阚棱领命,点齐了岚城卫二次回返隐元别院。
而这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杜楚客算计之中,李元景终究还是回来了。
刚一下马,就觉得事情不对劲。他上前准备叫门,门却自己开了。
“荆王殿下,你可来了。”杜楚客在院中已然备好了酒宴。
李元景见杜楚客懒散的坐着,左右两厢站着杜构,二人都是一脸的轻松。
李元景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意欲转身离去。
却听杜楚客笑道:“呵呵,我等区区二人,殿下有何惧哉?若如此仓皇出逃,岂不是辜负了这美酒珍馐吗?
来来来,还请入席吧!”
李元景蓦然间回首,那鹰隼一般的眼眸盯着杜楚客,让杜楚客也觉得背后一凉,身子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