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韬世这一天过得,自打王珪走后没多久,就开喷嚏连连,让韩世诏跟盛彦师认为他是不是染了风寒?皆十分担心。
唐时,风寒之疾病虽然有了很好的治愈手段,但那只限达官贵人们。换成平民贱户,依旧不好治愈,都是要命的病。
原因便是,风寒不但能引起急性的感冒和发烧,而且还有别的疾病。以当时的医疗手段,根本抑制不住。
所谓:风邪为百病之长。这种巨大的威胁感,还是让所有人望而生畏,故而依旧将其视为虎狼之症。
可谁又知道原是那东宫之内,评述了韦韬世几个时辰。
韦韬世还能不知道自己感冒没感冒?少时,喷嚏便停了。不再打喷嚏的原因,当然是东宫之人不再讨论他了。
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千丈兄,你今日所受之委屈,他日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韩世诏依旧怒气难消,说道:“大都督为何支持太子?以末将之见,秦王殿下就很不错,倒不如转而投靠!”
韦韬世又问盛彦师道:“你以为如何?”
盛彦师深以为然的说道:“诚如千丈兄所言,秦王确比太子强上许多!”
韦韬世却叹气道:“尔等不知,我已然与秦王撕破了脸,否则岂会投太子麾下呢?”
韩世诏、盛彦师大惊失色,一时间沉默不语。
韦韬世便将与柴绍、房玄龄怒骂翻脸之事详尽叙述一遍。
二人不由得扼腕长叹,觉得着实可惜。
诚如暗桩卧底这种事,怎么能到处宣扬呢?要成为一个合格的暗桩,首先要让自己先相信。
韦韬世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他对二人说道:“太子麾下之人多跋扈,然则我等辅保的是太子,大唐将来的储君。太子当面,尔等不曾见过,也是个极为和善之人,更有仁君之相。”
韦韬世明白,一定要先化解了自己麾下将领对李建成的抵触心理。
韩世诏与盛彦师乃至亲卫府上下所有人,那对韦大都督可谓忠心耿耿,否则也不会在天下动荡之时,一直卫戍着郧国公府。
二人听了韦韬世所言,便对李建成的印象少有好转。
当然,韦韬世并没有说谎,李建成不管从面相上,还是行为举止都做到了韦韬世所言。
韦韬世继续说道:“太子一旦继位,那我等皆为功臣。秦王虽有宏图大志,但想要抗衡太子,谈何容易?”
二人相视点头,继续听韦韬世说下去。
“而,更重要的一辄。太子能在我等出征之时,将我等家小照顾妥当。若是换作秦王对抗太子,那以他目前的势力,怕是无法顾忌周全。”
韦韬世万万没想到,这一套说辞他自己都快信了。
三人继续攀谈下去,却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变故!
只听闻门外一声暴雷一般的怒吼:“韦略你这竖子,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嗓子,只觉得房屋都随之摇摆!
韩世诏与盛彦师反应迅速,顿时拿起兵刃率先出了议事厅。
韦韬世从身后武威架子之上取下了败姑苏丈二长矛,随之跟上。
来到院中之时,只见那叫骂之人,生得嘴尖缩腮,面如病鬼,一缕黄发束在额头正上方,戴一顶乌金冠,赤膊而来,骨瘦如柴,下身罩着裙甲,足蹬一双虎头金靴。
座下黑色骏马,神骏无比,健硕非常,比起玄夜乌骓的个头都要大,鬃毛里裹挟着大片白毛,宛若朵朵白云。
特别是手中那一对巨大的金锤,夕阳照耀之下熠熠生辉!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大唐司空、检校兵部尚书,赵王李玄霸!
韩世诏、盛彦师岂能不认识?于是倒头便拜:“末将等见过赵王殿下!”
李玄霸将擂鼓瓮金锤扛着肩上,冷笑一声:“哼,滚到一边去,本王对你们没兴趣!”
韦韬世插手施礼唱了个“喏”之后,说道:“赵王殿下如何贵足踏贱地,来到末将这陋府之中?”
韦韬世就是明知故问。因为他知道李玄霸为何而来。毕竟如今长安城之内谁不知道韦韬世成了太子李建成的亲信?
李玄霸正是为此而来,他岂能容忍韦韬世这样的叛徒!
李玄霸顿时不悦,单手用锤点指道:“你好大胆!见本王竟敢不跪?”
韦韬世将李渊御赐鱼符拿出,而后高高举起言道:“圣上赐我鱼符,并开府仪同上将军,更有‘赞拜不名、见礼不跪’之恩殊!”
李玄霸一见鱼符,心中大惊,暗道:娘的,这不是跟我的那块一样吗?
同等级的鱼符,也只有李世民、李玄霸、裴寂、刘文静四人。韦韬世本来不知道的,是上次李神通过府叙旧之时,从他口中所知。
虽然他的鱼符没有‘恕死’这么过分的功能,但已然够了。
同样的李玄霸的鱼符也不能‘恕死’,要不然他还不翻了天?
韦韬世见李玄霸面上变色,乘胜追击问道:“难道赵王想僭越圣上不成?”
李玄霸开口道:“好好好,本王不跟你叙这些繁文缛节,但问你一句,可敢与本王切磋一番?”
韦韬世一想,这不打怕是不行了,按照李玄霸这个尿性,不打一场一定是赖着不走。
另外,若是敢战李玄霸,更显忠心。让李建成知道了,他还不得乐开了花?自己麾下也有力敌李玄霸之人。
韦韬世思量过后,开口道:“既然赵王殿下如此有雅兴,那末将就舍命陪君子了。”
舍命陪君子用在这里,可谓相得益彰。
李玄霸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往日里说此话的‘君子’们,坟头草都两丈高了。”
韦韬世一拍脑门,暗道:你就是个文盲,舍命陪君子都理解不了?还腆着脸笑呢!
暂且不管李玄霸文化水平如何?只道韦韬世与李玄霸二人,来到了辅国将军府的大校场之内。
天色渐晚,校场之上,灯笼火把,火盆火堆纷纷燃起,照的宛若白昼一般。
韦韬世旋即问道:“赵王是想要马战?还是步战?”
李玄霸至始至终都没下过马,便言道:“我全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