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迅速的巩固自己的战果,另外一个方面则是将中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调动到这个国家的中心腹地。
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都有莫大的好处。
至于这场战争若是战败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政府的最终结果就是就地解散,他们的小命说不定都十分的堪忧呢,还讲究什么办公物资的采集呢。
所以,传统的一鸣惊人是不行了。
邵年时必须另辟蹊径。
那么第二条就要被他提上日常,最近所有工作的重心都放在消息的收集上吧。
于是,当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个北方的商业奇才要在南方怎么样去施展拳脚的时候,邵年时反倒是慢了下来。
他盯着众人的目光,晃晃悠悠的听戏,晃晃悠悠的游玩,带着初雪去郊区踏青,带着未婚妻去最好的园子听戏。
总之是怎么舒服怎么来,让那些原本还想着给这位别人家的孩子找找麻烦的各方眼神都跟着松弛了下来。
甚至有许多的商界二代们还认为,这只不过又是一个被北方佬给吹起来的庸才罢了。
可就在所有人都对邵年时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他却在一个十分普通的日子,选择了与廖先生进行一次深层次的会面。
在此次会面之中,邵年时带上了初雪,而廖先生的夫人何香凝也在此次受邀的行列之中。
这一邀请让廖先生夫妇俩丈二摸不着头脑。
他们以为这位年轻人是打算从他们的身上找出一个突破口,并以金钱捐赠的行为参与到政府项目之中,凭借着稳扎稳打的等待,让自己的投资生效呢。
谁成想,这么些天来,邵年时的表现实在是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
所以,此时的广州南方政府的财务部长,十分想知道邵年时的脑袋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邵年时开口将自己的来意给说出来了之后,坐在邵年时对面的这夫妻俩纵是见过那么大的世面,也都一两个的愣住了。
因为邵年时的这个提议实在是太过于惊人。
“我觉得,无论是从我们国家的此次战役来说,还是今后的持续发展来看,我们都有必要加大一下药品的进口输入。”
“毕竟在我们国家的药物历史的记载中,温和调理的药方有许多,但是用于外伤尤其是重大的创伤止疼方面的药剂,却是太过于或缺了。”
“西药见效快,防止感染和并发症这一方面,的确是比咱们现在的医馆好太多了。”
“哪怕我现在是初合堂的合作商,手底下还开发着初家的阿胶系列的产品,我也不能违心的说,我们家药铺出产的药能够供应战地所需。”
“所以,咱们国家的药品进口问题不但要进还要扩大规模的进。”
“毕竟在药物保障以及运输线路这一块,依照目前的局势来看,怕是有些不太乐观了。”
“若是日本人从海域,远洋运输口岸上对我国进行封锁处理,那么原本还只是缺少,顶多算是运输周期有些过长的药物,就要变成紧俏的产品了。”
“到了那个时候,闻风而动的贸易商,能够掌握运输渠道的大佬,以及最喜欢炒作的二道贩子,将会将国内的药价尤其是西药的价格炒成什么样子?”
“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政府的军备物资购买的时候,又会增加多少的预算啊。”
“所以,先生,我斗胆毛遂自荐,成为南方政府合作的贸易商人。”
“提供的是旁人运输过程中有所顾忌的药品贸易。”
“并承诺每一批药物进到中国口岸之后,将优先提供给中国的政府与军队需要,每一批药物在提供给政府军队所用的时候,所加的利润绝对不会超过成本价格的百分之五十。”
“有了这些条件的保障,不知道廖先生能不能给我一个特许经营的资格。”
“让我成为政府渠道的特供商,这样我在操作的时候,就会少了许多的麻烦。”
“当然了,先生可以备注一下,只在西药与中成药的进出口贸易方面所给的特权。”
“我所在的德耀贸易行,是绝对不会利用这个特许而做任何违背良心的文章的。”
说完,邵年时就特别真诚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对夫妻,静等着对方给出最后的回应。
而坐在他对面的这对中年夫妇,在邵年时的话刚才说了几句的时候,那位女士就已经十分的动心了。
见到邵年时如此的有诚意,她在私底下就轻轻的拽了一下廖仲恺的袖口。
示意对方赶紧将这个提议答应下来,一解她们慈善总会以及红十字机构组织下属的医院药品稀缺的问题。
现在的南方,面临的可不是什么做慈善的时候缺医少药的问题,而是,就算是广省的大医院,在碰到一些重大的病例的时候,也经常会药品短缺。
这大概是现阶段的中国的常态了。
许多人因为这些事儿并不曾发生在他们的身边,所以对这个问题并没有多么深的感受。
但是对于何凝香这种直接冲在慈善的第一线的战士,却是对其的贫乏深有体会。
廖仲恺也十分明白自己妻子的心态,但是作为一个政府要员,本着认真负责的态度,他也有必要再确认一些事情。
“那么年时啊,你做这些事情,对于你,或者说是对于你的贸易行又有什么好处呢?”
“据我所知,现如今,只要是有进口渠道的贸易行,就不愁有钱赚的吧?”
“你刚才给出的价格,在你的同样的眼中,可真真的是不赚钱,只是赚吆喝的买卖了。”
“就这样的买卖,放在你这么精明的人身上,你能干?”
邵年时早就等着廖先生的发问了。
这位瞧着斯文有礼的先生,他的身份可是一个政府的钱袋子的掌控人啊。
所以哪怕他未曾涉足到贸易的领域,但是基本的供求盈利关系,他只需要一想就能算清楚的。
邵年时也没想着在这位先生面前去隐瞒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觉得将自己的打算明白的说出来,无论是对于廖先生还是他来说,都是一个很不错的,可以精诚合作的开端。
所以邵年时就特别坦白的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廖先生,在您这位我深为钦佩的人面前,我就不说虚伪的话了。”
“是,我所做的这一切,所为的目的不过是将我原本在北方,现如今却是南迁的德耀的名声给打开罢了。”
“如果我能拿到政府的特许专营,就间接的证明了我们贸易行的实力。”
“同样的,也能让南方的各行同仁们看到我北方商人南迁融合的决心。”
“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思考一问题。”
“为什么在同一个领域内,我的生意除非是独家亦或者是比旁的竞争者存在更大的优势的情况下,别人才会考虑与我们的合作。”
“究其原因,最后还是要放到地域性与那种微妙的心里排斥性。”
“咱们这个圈子,别瞧着初家开的是行内最大的运输行,南来北往的商号都有着十分融洽的合作。”
“但是当这个合作的领域要往更深层次中去进展的时候,我却发现,在南方这个圈子之中,我感受到了一层无形的壁。”
“那种对于北迁商人的不信任的壁垒,让我许多的业务在广州这片土地上无法顺利的开展。”
“无论是进货商还是边角零星的合作商家,都持有一种莫名的不信任感。”
“而我想要打破这一现状,需要水磨的功夫,以及多年的口碑去慢慢的积累。”
“大概三年,或者五年,我要一丁点的错出不得,一旦背信的生意做不得,一丝丝的资金链也缺不得的完成所有的订单与生意,之后,才能在南方的市场与人脉之中取得我想要的认同。”
“这本是新贸易行,新的商人所必须要面临的问题。”
“但是对于我这种性格以及行事手段的人来说,这个时间却是太长了。”
“因为我对于自身的实力,对于德耀贸易行的实力有着极大的信心。”
“我觉得,完全可以用一种更快,更加便捷与粗暴的方式,将这一层壁垒给打破了,在让世人震惊恶同时,迅速的将贸易行的名声传播到与这个行业有关的角角落落。”
“这才是我做生意的风格,也是当下最合适的开拓措施。”
“毕竟,对于我,对于这个国家,时间都太过于仓促了。”
“我等不了三年的时间,去实现我的野望,而北方还有许多人跟我一样,他们无法去等待如此长的时间,才等来他的朋友的解救与帮助。”
“所以,这才是我来找廖先生的原因,也是我愿意保本只赚吆喝的真正的原因。”
“再跟您说个大实话吧。”
“您就是我的那一柄锤向南方商圈的大锤,从内部,将那堵墙给砸开的斗士。”
“只要拿到了这一单,他们将会敬佩我于政府的关系,明了我倒向南方政府的决心,理解我的财力雄厚到了哪一步,从而才会有勇气跟我进行更深一步的合作。”
“我从廖先生这里拿到了名,就不愁靠着这个名得到更多的财。”
“我虽然在药品这个价值万金的暴利行业之中没有捞到足够的利润,但是先生要知道,我贸易行所做的可不是单一的行列。”
“就这么说吧,但凡是德国有的,我就能想办法忽悠到中国来。”
“当然了,违法乱纪的事儿咱们也不干,我觉得德国佬那边也没蠢到将他们最先进的军火往咱们国家输出的地步,而人口买卖只可能是逆向输出。”
“所以我最挣钱的还是国外的机器,技术,以及奢饰品的采购与输入。”
“只做这几项当中的一项,就足可以让我躺在屋子里数钱了。”
“与之相比的药物,赚不赚钱的,我还会去在意吗?”
说完邵年时就摊了摊手,用一种被人揭穿了小心思的羞赧的表情,小心翼翼的望向了廖先生的所在。
他没有去说什么假大空的为党国服务。
因为这话,哪怕是廖先生自己,都无法羞耻的喊出。
商人追逐利益,这些话说的已经是万分的实在了。
“若是这样的话,你若是真的能够做到你所承诺的那一点的话,以与政府签订正式的合同作为前提,我愿意给你特批一个特许经营的条子。”
“对外宣称你是与政府合作的贸易机构,也无不可。”
“既然是为国家效力,我们对于这种真正的把国家利益排在第一位的商人,自然也不会太过于吝啬的。”
“所以说…….”邵年时有些激动。
“所以说,有时间来我的办公室一趟,我让我的秘书起草相应的合约,咱们抓紧时间,就将这事儿给办了吧。”
“不过,年时啊,我这里还是要多问一句,就那天我们在舞会上聊的那一次……”
“你说了对于我们南方政府军队的支持与赞助,不是就归于这个合约了吧?”
原来是担心这个事儿,邵年时听到廖先生如此问就笑了:“必然不是,我承诺的捐赠是毫无条件的对于将士们的钦佩之情才做的。”
“跟生意是两码事。”
“廖先生可莫要真的小瞧了我,抛却掉商人这个身份,我可是满怀着一颗爱国之心的革命小将的啊。”
“哪怕就瞧着我身后的人的传统,廖先生也不用担心我的承诺的。”
听到了这一句,廖仲恺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了。
这邵年时也是很有眼力,待到两个人将正事儿交代完了之后,人家就十分妥帖的告辞了。
留下十分宽泛的私人时间,给廖先生与何女士这一对夫妻来谈论。
“这个年时,真的是,”廖仲恺摆摆头:“有些滑头啊。”
顺杆儿上的本事,让廖仲恺不得不想,对方付出这么多,到了最后到底是谁利用了谁,谁又拉拢了谁。
但是对于最务实不过的何香凝来说,却没有任何的差别。
她有些嗔怪到:“你管那孩子到底有多么的猴精,你只要知道,你一分钱没花就给咱们这个穷政府拉来了数十万大洋的利益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