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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民国草根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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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讲现如今谁的油水最足,去寻寻这些一方势力身后的军需采购官员就能知道了。

若是邵年时与这些人有些交情的话……

那么这些布,别说是八百件了,就是再翻上一倍,也能无声无息的被这些庞大又有钱的人们给消化掉了。

所以,对面的这个年轻人说的果真没错,现如今,只有他才能有这样的底气,来处理他手中的这批存货了。

可是一件货只卖100块,这实在是太过于便宜了。

作为出厂价就要150一件的德国布来说,这等同于压缩了所有的成本之后,直接砍掉了三分之一的价格。

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就在弗雷德里克陷入到犹豫之中的时候,邵年时又说了一番话,让他立马就放弃了再讨价还价的打算,彻底的将自己的存货交到了邵年时的手中。

因为邵年时用他最为关心的后续利益打动了他,与目前短期的小规模的亏损相比,弗雷德里克更加关注的是他走后的长期利益。

若是邵年时能够顺利的解决这个麻烦,展示了他背后的力量的话,弗雷德里克不介意,在归国之后,与邵年时保持着长期友好的联络交易关系的。

毕竟邵年时对他承诺了:“若是我能够顺利的解决这批货物的话,我希望先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把您离开之前剩下的库存全都交到我的手中。”

“在有了基本的信任的前提下,我一定会把先生的这批货物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到时候先生给我留下一个德意志银行亦或是花旗银行的账户,我将这些货物的尾款,一分不差的都打到先生的户头中去。”

“哦,对了先生,为了表示出我最大的诚意,我,邵年时承诺,若是先生将中国青城这一片的交易资源托付给我的话,我每年将会从先生的手中,进口不低于5000块纯利的物资。”

“作为我诚意的表现,无论我今年到底进了多少的货物,若是多了,就按照正常的利润额来付给先生款项。”

“可若是少了,我也会在年底的时候,将少的那一部分利润的差额全给先生补齐。”

“弗雷德里克先生,你觉得我的这个提议是否充分的体现了我合作的决心?”

“有了这种保障,你是不是就可以毫无后顾的将先生留存在青城的贸易公司交到我的手中了?”

说完,邵年时就笑着看着弗雷德里克老先生的眼睛,用一种近乎于直白的眼神,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这条件已经摆在了明面上了,标准正巧又卡在弗雷德里克的底线之上。

哪怕只是擦着一点点的边儿,从目前来看,邵年时也是弗雷德里克老先生在中国最好的选择而没有之一了。

若是邵年时真的能够赶在他离开之前就将这一切都解决掉的话,弗雷德里克觉得,他与这样的人合作也不会存在什么大问题了。

而这个人一旦放弃了自己的坚持,那么他妥协起来会非常的快速。

当弗雷德里克将手中仅存的一点烟丝给抽完了之后,就从自己的腰间掏下来了一串儿的钥匙,将其中一把硕大的黄铜所制成的挂锁钥匙递给邵年时了之后,就对他提出了最后的一点要求。

“替我看仓库的老黄,从我来青城他就跟着我了。”

“因着他十分的忠诚的缘故,我给他的看守仓库的工资要比旁的工人都高上一些。”

“我只希望在我离开中国之后,邵先生依然能够继续聘用他作为你的仓库的管理员。”

“在他并不曾表示出任何背叛的行为之前,请依然按照我当初定下来的工资支付给他相应的费用。”

对于弗雷德里克的这个最后的请求,邵年时不可说不惊讶的。

在看多了有关于洋大人的趾高气扬了之后,邵年时不曾想过还有外国人会对中国的老百姓抱有应有的善意与尊重。

但是今天,弗雷德里克竟然跟他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邵年时觉得,自己找到弗雷德里克这样的人来趁火打劫,是做的最为明智的事情了。

因为正是有这样的一份善意,才能让邵年时确信自己做的决定是相当正确的。

这给他从海外进口一些‘特殊’品的时候,也能多出好几分的信心出来。

所以,对于弗雷德里克的这最后的一个要求,邵年时是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并且在这位老先生离开码头之后,邵年时在第一时间就回到了码头仓库,与弗雷德里克口中的黄老头取得了联系。

这位老人家就把家安置在了距离码头不远处的水手,扛工,渔民混居的居住区内。

因着知道今天自己的东家要领人过来提货的缘故,他一大早就等在了仓库的外面。

哪怕这位大爷再怎么担心自己的工作因为换了东家之后可能就无法保证了,他也只是默默的蹲在仓库的后面,直到弗雷德里克离开了,也没上前去突兀的打搅。

故而当邵年时去而复返,用弗雷德里克送给他的钥匙打开仓库打算瞧瞧这些布匹的成色的时候,这两个人就富有戏剧性的在仓库的后门不期而遇了。

作为差一点就被这位老人家用鱼叉捅出两个窟窿的新东家……邵年时一点都没有怪罪这位老人家的想法。

邵年时反倒是开心极了,因为他发现这位看守仓库的老人,竟是有着非同一般的战斗水准。

当他用极快的速度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并表达了自己还会按照老规矩聘用这位老者继续当他的仓库管理员的时候……

邵年时这才从一把带着寒光的长柄鱼叉的尖头底下,得了一条命来。

“小,小东家,真是对不住啊。”

黄老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鱼叉,将满是风霜的脸笑出了满脸的褶皱。

但是邵年时却是没有一点的记恨,他反倒是对这位黄姓老者手底下的那两下子感到好奇极了。

“小东家是问我这两下招数?这不算什么,早些年我好歹也是在北洋战舰上服过役的人。”

“鱼叉就跟长矛的原理没什么两样,都是我惯用的家伙。”

“本来我从舰艇上能捞条命退役,就已经算是命大的了,毕竟我当时被征召的时候,已经是马关条约之后,重建水师的时候的事儿了。”

“服役的地方又恰巧是离青城最近的威海卫……”

“能平平安安的从舰上退下来,可不就是小老儿命大了嘛!”

说到这里的黄大爷似乎很是怀念那段不平凡的过往,他的眼神不由自主的就往大海的方向飘了过去。

惹得邵年时这个与黄大爷差了近乎于两个辈分的人也跟着对方的视线一起,投向了海岸线的所在。

“瞧啊,这才多少年过去,原本的朝廷就已经消失的干干净净,那些将我们召集到一起的将领们换了一身皮就仍然将我们这些脑子一根筋的人给掌握在了手中。”

“看的明白的人,早早的就跑了出来,跟那些说是要带兄弟们过上好日子,实际上只不过是自己立了一个山头的将领们分得是明明白白。”

“虽说那时候闹得沸沸扬扬的会有些危险吧,但是好歹获得了自由,哪怕是隐姓埋名了,也不用再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忧了。”

听到黄大爷如此说,邵年时的脑海之中仿佛闪过了什么一般。

他努力的让自己已经沸腾的血液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不曾在意的如同闲聊一般的问出了接下来的问题:“黄大爷,听你刚才说的,咱们海军还闹了一场兵变不成?”

“我毕竟不是青城本地人,就不知道这场兵变是啥时候闹得,对咱们青城还有没有影响。”

毕竟这靠海的大港,若说现如今中国唯一能够硬抗着留守下来的海上地盘,也只剩下几个为数不多的卫所了。

由着刘公岛这种等同于悬空在近海沿线的海岛驻地,威海卫的海军,应该是北边,仅次于锦州,辽远卫的第二大仍属于中国的海军卫所留存地了。

那么它们的存在,等同于生活在青城的最后的一道防卫线了。

若是真有一天,战争从海上打过来的话,威海卫的驻军,就是青城仍然归属于中国的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所以邵年时表示出了他对于海防的担忧也不算太过于突兀。

对于这位年轻的东家的好奇,黄大爷也不吝与他多说一些。

他瞅着这片海,一边因着邵年时往海边走去,一边就将当年发生的一些事情给邵年时讲述了起来。

“当时我在舰艇上的职位并不算高,别瞧着我第一次招兵就给录用了,还不是因为我是本地老渔民,有一把子看风识星的本事。”

“等到舰艇上了,我也只负责观测星象与周围海域潮水的变化。做得都是记录,搜集与海面有关的信息与情报的工作。”

“因着当时我那个年纪,总归不能跟年轻人一样再有上升的空间了。”

“所以我这整编前最后一次征兵的大龄中年人,却能在自己的岗位上踏踏实实一干就是十年。”

“大概就在十几年前,我们舰艇上发生一场最大的军事政变。”

“一股年轻的军官,不愿意听从现在渤海舰队最高指挥官温老嘎的指挥,想要积极的与孙先生筹备组建的新国民政府靠拢,打算驱驾渤海舰队的七只舰艇南下与民国革命军汇合,企图完成一个中国,与中华革命啥的理想而拼搏一下……”

“但是他们的计划,被人泄露了出来。”

“告密者为了得到晋升,将大家策划的事情直接捅到了温树德的眼前。”

“最后的结果你也知道了,那一天,整个海琛号的甲板上,都被鲜血给铺满了。”

“我们这些在了望台上工作的士兵,都被调配到了甲板上,所为的就是将这些年轻人的鲜血……给清洗的干干净净……”

“我年纪大了,是真的见不得这种场景了。”

“那些孩子,那些年轻的军官,可都是咱们北方最精锐的娃子了。”

“他们有啥错呢?”

“从最好的军校毕业,受到了最好的教育,那搁在咱们这青城里边,都是拔尖的人才呢。”

“俺们海军的军装,那多好看啊,不像是陆军的,成日里灰扑扑的,要知道就连小兵,那都是穿着一身的白呢。”

“那些娃娃,可都是个顶个的大高个。”

“跟我关系最好的那个军官,就成日里来我们小队拿资料的,机密情报科的科长。”

“那个时候才多大呢,二十多出个头,娃娃也才五六岁的样子……”

“一笑起来,就像是大海上的启明星一样,那叫一个亮堂呢。”

“你别说,跟小东家还有些像呢。一笑起来的模样,特别的相似。还有姓氏,你说巧不巧,我最喜欢的一个长官,也跟小东家一样的姓呢。”

“我那个时候,不识字,除了会看天,懂得也不多。”

“可是人家邵上尉一点都没有嫌弃我,他要是在甲板上花海洋图的时候,总喜欢跟我多聊上两句。”

“人家邵上尉的手还特别的巧,在岛上驻扎的时间长了,他能用一套小刻刀刻出一套棋子儿呢。”

说到这里的黄老头,笑容却慢慢的消失了。

“但是,自从那年,温老嘎这个糊涂东西想要自己单干了之后,俺们威海卫的驻地里边,就出现了好多波的人……”

“那些人不知道来自于哪里,但是有许多年轻的军官都与他们有过联系。”

“邵上尉就是当时的一员,不过我知道,邵上尉跟那些热血冲上了头的军官们完全不一样。”

“他躲在我的观测室里,跟我闲聊的时候说过呢,他恨不得就跟我一样,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能有一种好手艺,能有一个养家糊口的好体格,有一间大屋,有几亩良田,吃饱穿暖,一家人踏踏实实的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当时还跟邵长官笑呢,说是他就算是为了自家的小少爷,也要做个有本事的明白人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