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迪摩精神犯罪收容中心。
很抱歉我们的视线再次回到这个地方,因为就算是修建的再漂亮,也依旧掩盖不住这里是个阴森之地的事实。毕竟没有人喜欢精神病,更加没有人喜欢罪犯,而一个满是精神病罪犯的地方,更加不会有人喜欢。
嗯这句话说的有点绝对了,因为还是有些人喜欢这种地方的。
就比如我们的护工巴尼。
巴尼是个好男孩,真正意义上得好男孩。
他今年38岁,与在座的各位一样,他没车没房更没有女朋友,但是和各位有些不同的是,他很强壮,又有礼貌,工作认真,『性』格坚强,待人真诚,而且从来不会在其他人背后说人家的坏话事实上他在人前也从不说。
因为他是个哑巴。
反正不管怎么说,他有很多优点,那么现在我们来挑一个简单的来说吧就比如“『性』格坚强”这一点。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毕竟他还活着。
是的,他没有『自杀』,这就足以证明他的坚强了。
因为在过去的三十多年里,他的经历无比的精彩,在他出生后,享受到的第一份来自家人的互动,就是家暴,父亲是个被辞退的工人,整日酗酒,只要喝醉了就打巴尼,清醒时也打,只因为巴尼是一名先天的哑巴。
之后在他10岁的时候,母亲终于鼓起勇气,和父亲离婚,法院仁慈的将巴尼的抚养权判给了他的母亲,而在他10岁零三个月的时候,他的母亲死于一场车祸,所以巴尼的后20年几乎全部都跟着他的父亲一起度过。
他上学时饱受校园欺凌,早早辍学去找工作,在家里挨打就像是一日三餐,他艰难的活到了20岁,等到他的个头终于到达了父亲打不过他的时候,他又要为其偿还赌债更加拼命的工作,而到他35岁时,赌债终于被偿还清了,他的父亲又因为肥胖患上了一身的疾病。
而由于他的父亲几十年来从来没有从时候任何的工作,也根本没有什么纳税之类的行为,所以,当一名垂死的老人躺在医院里时,法律再次把高额的医『药』费砸在了巴尼的头上。
还好这时候,巴尼得到了在‘巴尔迪摩精神犯罪收容中心’的护工工作,所以他感激这里,毕竟这份工作能让他勉强的继续活着。
反正就这样,他那体重200斤的父亲开开心心的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三年,终于在漂亮小护士的注视下,咽了气。
看,如果你觉得你的人生很不如意,那么巴尼就是你的榜样,他一生都在为一个折磨他的男人付出着,直到最后,都没有骂过,甚至反驳过那个男人一次,而这些悲惨的经历,他也完全没有办法向人倾诉,谁让他是个哑巴呢。
所以就只能一直压在自己的心底,直到爆发或者死去。
哦,对了,巴尼并不是一个名字,谁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巴尼只是一个善意的代号,因为他不会说话,所以只能在口中呜咽出“bar”或者“ne”这样的简单发音,所以这里的其他同事也都习惯了直接称呼其为巴尼。
而他的真正名字是
迈克尔莱莫
晚餐过后,巴尔迪摩收容中心像往常一样,寂静,阴沉。
但是不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总之所有人都能看出,巴尼这几天的心情很不错。他总是面带着某种淡淡的微笑,和每个路过的同事点头打招呼,甚至有时候,路过他的休息室时,人们能听到里面传来他自言自语的哼唧声。
就好像他从一个冰冷的闷葫芦,渐渐的向一名热情洋溢的礼貌绅士转变着。
下班了,所有人全都离开了,只剩下一些值班的医生和守卫。
而巴尼没有家,他的家早已经被父亲当作赌注抵押了出去,所以他常年的住在收容中心的休息室里,而典狱长也很喜欢这样能够24小时都呆在工作岗位上的员工。
黑暗中,一阵闪烁的灯光。
食堂后厨的灯被打开了
巴尼的气息划过他那残缺不全的声带,哼唱出难听的调调,回『荡』在空无一人的监狱后厨之中。
只见他来到了一处角落的冷藏柜旁边,粗壮的手臂在冷藏的食材之间胡『乱』的翻找着什么,终于,他翻出了一块肝脏。
这块肝脏似乎并没有被冷藏多久,表面塑封袋上仅仅泛着一层薄霜。
巴尼很满意,他将肝脏取出来,细细的清洗掉残留的血水,然后放到了案板上,认真的切成小块
他的手法很熟练,很难想象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会拥有这么细腻的刀工,那些松软的脂肪因为冷藏,变得不那么易碎,刀刃划过的时候,微妙的质感能从刀柄传到掌心
巴尼好像是很享受这种感觉,他开心的提高了哼唱的音量。
对,肝脏必须要有厚厚的脂肪,这样经过高温之后,膨胀的表层才能吸收进更多的香料,可以是蛋黄,也可是是一些用柠檬水搅匀的面粉,总之只有这样,才能盖过那内脏之中淡淡的苦味。然后看着它们在黄油中渐渐的变得表层酥脆,但内部依然绵软,再点缀上一些西芹和解除油腻的青豆最好再配上一杯自然发酵的白葡萄酒。
很可惜,在监狱的厨房里是找不到白葡萄酒的但是这份肝脏依然很完美。
所以巴尼满意的将这道菜细心的摆盘,然后用铝制的餐盖扣上。
他没有自己吃,而是推着餐车,在这昏暗,空无一人的走廊上,
伴着车轮嘎吱嘎吱的刺耳轴承声
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