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与沙砾,嗤嗤从地缝中喷涌溅出,最后细细的尘沙又沿着裂口沙沙落下。
监试官手中的输赢旗都惊坠在地忘了捡。
白唯回想起方才自己平和而骄傲的劝语,苍白的面容逐渐红了。
她没想过,自己会败,且败得如此之快。
台下观战,坐等看好戏的那群士族小姐们也同样震惊。
方才还轻视嘲讽瞧之不起的陵天苏是为女子房中玩物,这场入宫的替代品,甚至可以说不过是李且歌手中的一枚弃子。
如今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瞬败一名可怕的通元巅峰境。
那可是通元巅峰,绝非寻常强大通元者可以比拟的存在。
暗处贵座之中,那群德高望重的越国朝堂上的老贵族们,也纷纷睁大了懒眯的眼眸,眉毛胡须因为震惊都快飞起来了。
“这……这是什么雷法,竟然能够压制紫电刀魂?!”
“九行之中,莫属雷元之力最为霸道具有神威,生出紫电刀魂的刀,更是有着辟易九州之危。普天之下,能够完全压制雷意刀魂的,放眼整个人间,也唯有太子混沌雷霜可以办到这一点。”
有人面上带着一丝恐意的狰狞,“在这世上,可不仅仅只有太子殿下一人觉醒了混沌雷霜的力量,还有一人……”
“混账!不过是一个南方的小崽子,不知怎么从太子殿下手中盗得了雷种力量,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那此女方才施展的雷法又是什么东西……”一名中年官员用力咽了咽口水,眼底深悸:“何以……我觉得,此雷之威,更甚于太子殿下的混沌雷霜。”
一时之间,变得好安静。
唯有茶水煮沸,瓷壶盖噗噗击打的清脆声音。
陵天苏收回手臂,目光朝着白唯转望过去,看到她手掌死死颤抖地握着腰间佩刀,捏的骨节发白。
还以为她仍是不死不休抱着一较高下的想法,执着一战。
却不曾想,背脊挺得笔直的白唯,嗓子沙哑道:“我认输。”
认输战败的她,下一刻露出一个由衷感激的目光看向陵天苏,道:“多谢。”
手中明显沉重了十倍不知的佩刀,自然不是因为自身实质性的重量有所增减,而是在方才那一战中,对方对于雷法的掌控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竟然可以在不伤她的情况下,将她刀魂逼至沉睡。
不仅仅如此,佩刀重了十倍,而刀器之中所藏刀魂,亦是凝实强大了十倍,待到刀魂再次苏醒,她必然会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之中。
感激之余,心中未免又有些遗憾。
终究是败了,师父所交代的任务,她仍是没能够出色的完成。
王言清深深凝视着台上的陵天苏,忽然带着几分急切的意味,对李且歌问道:“你当真确定此人是你花钱请来的?!”
看着激动的她,李且歌目光微嘲道:“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王言清目光慢慢从她身上的收回,袖下的手捏紧成拳头,看着台上那道身影,低语喃喃:“如果是她的话,也许能够战
胜义曲也说不定……”
王言清的低声喃喃无疑是说中了大部分人的心声。
这次大会,有那位彪悍的南河义曲参会,她们机会近乎渺茫。
她们心中的“也许”也只不过是比她们渺茫的机会,多了一分希望罢了。
这次世子妃择定人员的最后一个条件,无人不知。
而她们也心中清楚,最后那一个条件,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
妖道天冥,影藏三千凶兽,十大鬼神,虽说与南河义曲同境,可人间亦有传闻。
这位妖道天冥,曾只身入北冥海域,屠龙斩妖,所获一身龙宝血肉,日夜以龙血浸泡肉身,龙心血祭本命器兵。
而他影子之中,之所以能够让那幽冥府司的十大鬼神得意镇压,全靠他以龙首心脏炼就而出的一柄上古魔兵,亦是被他炼入魂魄,成就出本命魔兵,其威可斩尽山河光明。
魔兵之威,在于施展者的能力强大。
她们无法想象,一个在未创造出魔兵的天冥,便以长幽境修为独自斩龙。
如今配以魔兵,那又将会强大到各种地步。
可是这位狂妄傲大的南河义曲,却是在大试前夕,持刀弑杀天冥,竟试图独自一人先行完成吴婴太子的选妃要求。
虽未成功,却也出乎意料的全身而退。
更有观战者言,南河义曲在绝杀之际,速度快得竟是让妖道天冥无法召唤本命魔兵,一刀在他身上斩出血口。
她们不知何以这位南河义曲的实力也远超传闻所说那般。
纵然在参试途中,偶尔现出几名类似于那位银发女子这般的盛强参试者,也不过是将绝对不平整的天平微微有力的撬动了一下。
而无人察觉,立在漆暗影子里的那位龙女,一双凌厉如刀的眼眸,逐渐酝酿出隐晦的光。
……
……
宫殿之中,暖炉之下。
一张雪白昂贵厚实的妖兽毛毯垫在烧得正旺的壁炉前。
铺垫整洁的白毯前放着一双扔的随意的靴子,吴婴倚靠着温暖发烫的壁炉墙壁,冰冷的身体才微微回暖几分。
苍白的额前渗着细密的薄汗,此刻她并未穿着平日里那身太子玄袍,只是穿了一件简单而柔软的宽松白色单衣。
透过宽大的袖口,可以看到她病态惨白的手腕间,犹如金色河流一般的纹路沿着她的右手一只蔓延至手臂,就连领口间白皙的肌肤,也被细密的金色纹络所占据。
面颊间亦是密布着神秘古老的纹路,犹如百川归海一般不断渗透至她眉心的一点星砂之中。
星砂被点得大亮,可是下一刻,她蓦然睁开眼眸,从沉眠的冥想状态中强行清醒过来。
一双眼瞳猩红大亮,前方的屏风,屏风后的两扇窗户,皆在她睁眼之际,砰然炸裂成无数木屑纷飞。
空敞无扇的窗户之下,盛着铅灰色的苍穹。
一抹极蓝之意,在厚重的十里重云下悄然而逝。
旁人或许捕捉不到那抹极蓝雷意,可她却看
得一清二楚!
缤纷的木屑仍自在寝殿内无风狂舞,被卷至壁炉之中,被点燃成星星点点的火光缭绕。
最后落在洁白的毛毯间,落下一道道漆黑焦灼的痕迹。
亦如某人一颗焦灼凌乱的心。
而平铺在地的毛毯前那双靴子,早已消失不见。
这一场战斗结束足足有半盏茶的功夫,天空之上才传出宛若雷神击鼓的轰轰闷沉之音,天空被一道极蓝的闪电撕裂出一道令人心颤的大口子。
吴璋杯中酒倾洒了一身,一颗心忽然没由来跟着雷声狂颤起来,他跌跌撞撞起身,身影慌忙无措地朝着本不感兴趣的演武场奔去。
只因那一夜,那个救他性命之人曾言,她习得雷法,望能与吴婴太子问道论法。
若今日施展这雷法之人,当真是她,那全部是意味着,今日选秀之中,亦有她的一席之地。
“哟?璋皇子,这是哪门子风,竟然将您给吹来了?”天色见暗,今日演武场的试会已然结束。
身穿绿袍的年轻太监正在场间收拾残局,抬眸之间,看到的却是神色匆忙,将发冠都给跑歪的吴璋皇子脚步疾驰而来。
一上来,那七分肃然,两分焦急,一分隐忍的眼睛都四处打转张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可如今人散场空,出了几名内侍宫人在演武台上铺着石沙,将那裂缝填满,就只剩下年轻太监收拾残局,以及面目阴沉不肯离去的南河义曲。
此处显得十分空旷,他想找的人,自是没能入眼寻见。
吴璋强压下眼底的躁意与慌乱,抬手抚平发冠,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失礼,他蹙眉看了一眼嘴角含着嘲讽笑意的年轻太监,心中虽有薄怒,却也心有所念,强忍着并未发作。
他勉强让自己看起来谦逊有礼,开口之时却发现自己语态之中的那抹焦急之意掩饰得竟是如此拙劣:
“方才我见天起异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太监眼眸微动,细细瞧了他一眼,笑道:“璋皇子这话可真是问得有些巧了,今日是太子选妃,实力为尊,自是少不了一些声势浩大的道法神通演武了,不过是雷法造成的天地异象罢了,璋皇子何须大惊小怪,况且……”
说到这里,年轻太监大有深意的一笑:“璋皇子不是一向对太子殿下选妃一事颇有言辞反触,我还以为今日璋皇子会袖手冷眼,置身事外呢?怎么?也有兴趣为您那皇弟殿下操劳操劳了?”
吴璋面色有些难看,冷声道:“你大可放心,为人臣子,璋自是不敢僭越,但劳烦公公能够告知,今日施展雷法比试之人,可是一名银发女子。”
“银发女子?”年轻太监目光陡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惊讶得甚至直接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慢悠悠地围着吴璋转了一圈,面上不可置信道:“璋皇子您不会是在打‘这位’的主意吧?”
吴璋面色一红,但很快沉了下来,目光阴骘地看着他道:“果真是她?”
年轻太监肯定道:“不错,是他。”
漫漫的风雪灌满衣襟盈袖,吴璋身体的热度一寸寸的凉了下来。
他涩然着嗓子:“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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