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君,这次白刃冲锋,你表现不错。”训练结束的间歇,挂着中尉肩章的半泽直人特地跑了过来,勉励道。
说是训练,其实就是实战,只不过战斗对象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瓜拉尼土人罢了,让人提不起太大兴致。带队的东岸营长也说了,瓜拉尼人装备差、训练更差,也就战斗意志有点可取之处罢了。对武装到牙齿的教导营来说,这就是训练!
而说起这个教导营,不要误会,不是后世党国的精锐部队,其在东岸陆军序列中完全就是一个新面孔,战斗力也很可以。原因嘛,很简单,教导营全营(两个步兵连、一个骑兵连、一个炮兵连)六七百号人,九成以上都不是东岸士兵,而是前来东岸接受培训的海外殖民地或其他国家的学员。简而言之,这就是一所流动的培训学校。
当然了,学员们一开始并不是在教导营,而是在定远军校内上课。只有等到两年速成班毕业后,他们才会被分配到教导营,接受为期半年的军事实习。
东岸人的实习,可并不仅仅局限在训练场上,战场实习也是重中之重!这不,数百名来自北意大利、葡萄牙、克里米亚、卫拉特蒙古、库尔兰、自由邦、广东二李、塞拉莱(拉杰普特人)、朝鲜、日本及东岸殖民地的学员们在操场上训练了一个月后,被集体拉到了查科平原上,与来自亚松森检审法院区的西班牙人进行低烈度的治安战,以积累战斗经验,加深对新式战法的理解。
他们训练的地方在敬亭县以北的草原上。这里一直都是西班牙与东岸实力犬牙交错的地方,双方都在争夺,只不过没有明面上大打出手罢了。其实,原本敬亭县也是这样一种地方,只不过东岸拓荒移民到来后,在后方源源不断的物资支援下,慢慢将西班牙人赶了出去。及至敬亭县成立,东岸正式在此设立官府,西班牙人也就彻底断了将其重新夺回来的念头。
当然河西地区行署的目标并不仅仅止于敬亭县。西班牙人将其评价为“贪婪”、“凶残”,他们又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不继续向前呢?
事实上西班牙人猜得没错!东岸人确实继续向北扩张了。在拓荒移民来此之前,大量由国家情报总局、国家开拓总局资助的“民间志愿人员”进入这片区域,以打猎为名,不断与生活在当地的瓜拉尼人及少量西班牙人发生冲突。他们是专门找茬去的,西班牙人即便想息事宁人都做不到,因此双方之间的冲突愈演愈烈,争猎物、争草场、争森林,争一切能争的,斗得不亦乐乎。
亚松森当局自然知道这伙所谓的东岸“民间武装”来者不善。若在以往,他们遣人向东岸政府抗议,然后稍稍后退一步,差不多也就息事宁人了。但这次不行了,他们已经无路可退。再退,东岸人占了巴拉圭河右岸这片土地,可就直接把刺刀顶在亚松森柔软的腹部上了,那样西班牙人将极为被动。
再者,他们也被东岸人这些年肆无忌惮的抓捕瓜拉尼人充作奴工的行为激怒了,必须要予以回应。不然的话,怕是无法压制内部瓜拉尼人反对的声浪,会危及统治的稳固。要知道,查尔卡斯(大致为后世玻利维亚,但多了个出海口)、巴拉圭即便在后世,都是原住民血统极高的地方,这个年代更是茫茫多的印第安人。虽然他们政治地位普遍低下,但如果无视他们的诉求,不好好安抚的话,也是一件麻烦事,西班牙殖民政府不得不为之。
于是,亚松森方面很快筹集了部分物资和枪械,武装起了相当部分的瓜拉尼印第安人,让他们在巴拉圭河右岸与东岸人周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武装印第安人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了,一切限制通通打开,只为了亚松森的安全及殖民抽血的顺利进行,毕竟伊比利亚本土可在等米下锅哪。
应该说,亚松森当局的努力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他们让东岸人快速占领这片空白地带,直接威胁亚松森——在河边架起长身管重炮,就可以轰到对岸——的企图破产了。被武装起来的瓜拉尼人依然在对岸坚持,东岸人的民(亡)间(命)武(之)装(徒)虽然获得了很大的进展,但他们到底不是政府军队,而是来求财的,会避免打伤亡过大的硬仗,因此始终没能把瓜拉尼人彻底清楚。
而恰巧原本在附近活动的东岸陆军野战部队也调走了,亡命之徒们没了监管,更是只吃肉,不啃骨头,让人恨得牙痒痒。没办法之下,上头调了这么个七拼八凑的教导营过来,让他们和瓜拉尼人过过招,练一练他们学到的东西。
可不要小看教导营这几百号人!首先,他们虽然都是小编制,但兵种相当齐全,步、骑、炮兵都有,能够有效地形成战斗合力,达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其次,这些人不管来自哪里,基本都有过战斗经验,很多人甚至上过阵、见过血,如原本文莱守备团敢死队队长半泽直人预备役上尉,就曾经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屡次猪突冲锋,斩将夺旗,立下过汗马功劳。因此,他们的战斗力值得保障,并不是那种什么都没见过的菜鸟。
这些人唯一的弱点,大概就是来源复杂,互不信任,指挥起来不能做到如臂使指。就比如担任教导营步兵一连副连长兼三排排长的半泽直人中尉,手底下就有几个印度刺头,平日里不是很听使唤,上了战场也嘀嘀咕咕的,行动迟缓,防备之意非常明显——这些个在阿拉伯半岛沙漠里与阿曼人厮杀过无数次的拉杰普特人,平时尊称你这个矮冬瓜一声“排长”已经很给面子了,别给脸不要脸,大概就是这种心态吧。
不过好在有东岸籍营长、连长、教导员等上官的弹压,他们也不敢斗得太过分——虽然东岸教官们并不希望看到他们有多团结——大体上的规则还是遵守的,虽然可能打不了苦仗,但对付一些民兵水平的瓜拉尼印第安人,还是不用费多大劲的。
今天他们发现了一个瓜拉尼人的临时营地,在炮兵们用携带的八门火炮将其打乱后,两个营的步兵直接全军压下,一阵迅猛的白刃突击,就把这百来个流窜过来的瓜拉尼人给撂倒了,可谓轻松已极。来自帝汶岛的小松健太郎在战斗中勇猛无匹,斩杀了两名敌人,因此得到了同乡兼前辈的半泽直人的嘉许。
“前辈,你毕业后,回到文莱,差不多可以担任守备团副团长了吧?”小松健太郎羡慕地看着半泽直人肩膀上的上尉肩章,说道。
预备役上尉和东岸陆军上尉,其实完全是两个概念,含金量不可同日而语。东岸海外殖民地一堆的守备团、守备大队、挺进支队、特遣支队、新编XX师之类的杂牌武装,除了少量现役军官外,绝大部分其实都是预备役军官。这些预备役人员,在殖民地可能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大老爷,但在遇到同级甚至低一两级的现役军官时,依然直不起腰杆。就像陆军里开玩笑的“预备役不如狗”一样,能获得现役军官的军衔,那可真是了不得的殊荣。
按照有关规定,教导营学员们毕业后,将获得东岸陆军现役正式军衔。这个现役军衔对来自意大利之类的其他国家学员们可能不是特别重要,但对半泽直人、小松健太郎之类的东岸殖民地学员们就非常重要了,是他们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步,是飞黄腾达的基础。
文莱已经全部被东岸控制,并正在慢慢向周边扩张。当地的土人正在逐步被清楚,正所谓腾笼换鸟是也。而且东岸人也并不仅仅止步于此,事实上他们也在向周围的山区扩张,不断搜剿土人,扩大地盘。毕竟,当地的热带大木资源还是非常丰富的,中国大陆、日朝地区近些年对此类物资的需求量很大,如果在当地投资设立木材加工厂,并从文莱这个贸易枢纽对外输出的话,端地是一笔好生意。
帝汶岛的情况也大差不离,东岸人目前牢牢控制了葡萄牙的那半部分(东帝汶),同样在稳步推行“去土人化”行动,未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帝汶、文莱这两地肯定是全东岸人居住的地区了,对东岸本土的重要性也会与日俱增,毕竟是同文同种嘛。
半泽、小松之类的中层官员如果在殖民地干得出色,未必没有入籍东岸并到本土任职的机会。现役军衔摆在这呢,一纸调令就可以完成。这对他们一类出生入死打拼了小半辈子的人而言,无疑是想都不敢想的美事,因此学习、训练起来格外刻苦。上了战场,也争相表现,比那些滑头滑头的印度人要强多了。
有美好前程摆在那里,傻子才不努力奋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