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执委会的命令,新成立的东非运输公司的一艘运输船也将加入进远航船队。面对来自本土上级的命令,愁眉苦脸的史钦杰也只好答应了。不过也幸好他的新华夏船厂制造的第二艘650吨级笛型运输船已经建造得差不多了,不然怎么着他也不会如此痛快地放行的。
这艘新加入的运输船船舱内装载了大量水泥、石灰、标准砖、耐火砖等建筑物资,以及为数不少的驼峰牛、大白猪等牲畜,然后船队没有休整直接离开了新华港,逆着东南风于2月2日抵达了如今已经建设得稍微有些模样的塔城港。
船上的乘客们被允许上岸休整个两天。而塔城港码头上的众多奴隶工们则抓紧时间为四艘蒸汽动力的多功能探险船加装燃煤。数百名奴隶工足足忙活了两天两夜,这才将多达九百吨的塔城精煤装进了四艘探险船的船舱内,至此,这四艘船差不多就都已经满载了。
在这两天中,莫茗等人还意外遇到了巡逻至此的华葡联合舰队的五艘船只。在与王铁锤短暂地交谈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得到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荷兰人开始加强在图莱尔据点的建设,并从东印度地区迁移了不少华人、爪哇人和印度人过来种植胡椒,以期保障自己航线的安全。不过幸好目前无论是荷兰人还是东岸人都保持了极大的克制,没有使冲突进一步地恶化,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双方之间的关系很冰冷,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矛盾也许早晚会爆发。
和王铁锤分手后,2月5日,这支已经扩大到九艘船的船队在补充了大量新鲜淡水后,离开了塔城港泊区,南下朝澳洲西南角的孤山港驶去。至此,整个船队进入了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一段航程。在进入南纬38度附近海域的时候。第一次航行的“伏波”号探险船船长刘大发的脸都白了,船只实在是摇晃得太厉害了,海浪也实在太高了一点。船上的抽水机和排水孔已经全部打开,水手们必须非常小心地在甲板上行走着,以免掉入海里。在这种大风浪的高纬度海区。你是别指望有任何船只会停下来救你的。这根本不可能。
“伏波”号探险船满载排水量为1150吨,使用的是青铜轴套的尾轴管,48.3马力单缸蒸汽机。单螺旋桨推进器。这种螺旋桨是现代特种船舶厂的工程师们在参照了已经退役的运盛一号和那艘拖船的螺旋桨以后,按比例放大或缩小仿制出来的。螺旋桨材质为铸铁,使用模具铸造,铸造完毕后又在机床上稍微加工了一下,以使其精度更高。
其实铸造及加工螺旋桨对如今已经有了最初级的工业加工能力的东岸共和国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这里面技术含量最高的还是螺旋桨的桨轴水下密封技术。目前“伏波”号和“蹈海”号探险船使用的都是钢制桨轴,两者之间有差别的地方在于桨轴上不同材质的轴套,一个是铁梨木轴套。一个则是青铜轴套。使用不同轴套的用意其实还是为了测试,即现代特种船舶厂的工程师们想观察一下这两种轴套那个更好,观察的指标主要是轴套磨损程度、散热是否良好、是否耐海水腐蚀、密封程度是否良好、是否漏油等等几个方面。
海军官兵们将负责记录各种数据,回去后再提交给现代厂,以便他们最终定型国内第一款螺旋桨推进器的设计。这一路行来两艘船还算比较平稳,螺旋桨推进器运行正常。不过之前是在正常海域行驶。那都不算什么,如今进入了大风浪海域,可以说真正的考验其实才刚刚开始。
今天海上的浪已经高达4米以上,船只摇晃得也很厉害。莫茗披着雨衣,紧抓着船只栏杆。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行走着。船只不光左右摇晃,其上下颠簸得也很厉害。他有些担心船只螺旋桨尾轴管的青铜轴套会出事,因为在这种上下颠簸的环境中,桨轴和轴套也在受到四面八方涌来的海水作用力。而且,螺旋桨本身也有自重,这如此频繁的轴向震动有可能会损坏尾轴管的青铜轴套——因为青铜这种材质其硬度本身就相对比较软,比不上“蹈海”号上使用的铁梨木轴套,所以他相当担心。
船上新设的轮机长向他比了个一切正常的手势,这令他稍稍松了口气,看来问题不大。那么就再测试个几天,然后就可以关闭蒸汽机,升起风帆航行了。毕竟,蒸汽机及其传动系统的设备也是会有磨损的,能少开一会就少开一会。
整支船队由“斩波”号领航,“蹈海”号紧随其后;落在最后面的则是“破浪”号和“伏波”号。在这四艘船中间的是三艘笛型运输船、一艘武装运输舰和一艘快速巡洋舰,整支船队整体维持着7-8节的航速,向东高速行驶着。也许是老天偏爱这支船队,也许是领航的“斩波”号探险船上的航海长经验丰富,总之他们有惊无险地越过了这段大风浪海域,于3月2日这一天抵达了澳洲大陆南海岸某处。在派人上岸通过正午日影长度和机械手表测算了一下经纬度后,他们又花时间对比了一下所处地区的海岸线,最后终于确定了自己的位置。确定位置后整支船队立刻转向正西,只航行了半天时间就找到了已经设为据点的孤山港。
孤山港距离上次有船进港已经过去将近半年时间了。因此,在看到本土过来了一支庞大的船队后,港内的东岸留守人员都有些兴奋。不过目前孤山湾内还仅仅只有三座很短的木质栈桥,一次仅能容纳六艘船只停泊。没办法,九艘船只能分批来。
留守在此地的八旗武士们一看到莫茗下船后,一个个顿时都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老长官在南非时虽然也时常驱使他们去与别的部落厮杀,但总得来说对他们还是比较厚道的,战争中缴获的奴隶和物资总是尽可能地公平分配到每个人手里,因此大家都很信服他。
莫茗笑着向他们挥了挥手,然后也和讪讪地站在一边的百来名挺身队2中队的赫哲、鄂伦春、阿依努士兵们交谈了几句。他们中只有少数几个能说一些简单的汉语,但这并不妨碍双方传递各自的意思,因为莫茗很快命人从船上搬下来了一些精美的花布、各色酒类和烟丝赏赐给他们,这让他们立刻高兴了起来。
港内还有不到三百名朝鲜男女,这些人是这个据点的主要劳动力,城外开辟的一些田地就是他们在种植。与此同时,他们还是据点内七十多名八旗武士和上百名挺身队2中队官兵的奴仆,这一切只因为他们还没有获得正式身份。莫茗随便翻了翻留守此地的管理者——一名八旗百户递过来的记录册,上面都是记载了一些琐事,比如某日开垦荒田多少亩,某日播种几亩,某日组织部队去附近巡逻等等。
其中有一条记载道去年12月时朝鲜人暴动,杀死八旗武士一人、挺身队员一人、杀伤数人,后镇压之,斩暴动乱民十八人。这令莫茗感到有些意思,就那些拖家带口的朝鲜人也会暴动?多半是受了那些八旗武士的欺辱才不得已而反抗吧。莫茗带这些八旗兵多年,深知他们的一些德行,当年在新华夏地区时就屡有八旗兵强暴马来妇女的劣迹传出,这次多半也是此类事件激起了朝鲜人的反抗而已。
不过他并不打算深究,既要马儿跑,岂又能不给它吃草?顶多告诫敲打他们一番,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造次就好了,毕竟惩罚太过的话会寒了将士们的心。人家漂洋过海来替你拓荒,犯些许小过算个屁啊,难道要枪毙他们不成?自己又不是苏联政委!
码头上的运输船还在挨个卸货,由于人手不足,就连很多水手和陆军士兵也参与了进来。他们将大批的建材、粮食、牲畜、农具、武器卸了下来,建材是为了在孤山港兴建一座砖窑厂所用的;粮食则是为了今年即将涌来的移民而预作储备;至于那些驼峰牛、南非黄牛、骆马、大白猪这些牲畜则留在此地配种繁殖。
与此同时,一些从本土调拨过来的砖窑厂、船厂、农业部技术人员来将被安置在这里。今后孤山港将以他们为骨干,开始建设砖窑厂、修船所,以及指导新移民们更为科学先进的种植和放牧技术。
船上的乘客们照例被允许上岸休整,由于此地百废待兴,就连木屋都不是很充足,因此大家只能沿城寨拉起铁丝网、搭起帐篷,临时居住个两天。等到各艘船上的货物卸载完毕,并补充完新鲜淡水和蔬菜后,他们就将再度启程,前往东面的金山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