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坚瑞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冲去老太爷的家里。
车子开到别墅区外头的时候，他有打电话进去通知。
对的，是通知。
他，戴氏集团的继承人，上门来讨说法了。
老太爷的美女助理有点懵逼，“不好意思，老太爷不见客。”
戴坚瑞诡异地笑，“你去问一下王弘绩，不见客，就去见警察。问他要见哪个？”
美女助理不是厦大毕业的，闻言就怒了，“戴大少，大过年的您这么说话就不友好了。”
“不友好也比杀人越货强啊。”
戴坚瑞懒得跟她BB，淡淡道，“你一个小助理担不起这件事情，把电话拿给王弘绩，我自己跟他讲。”
美女助理像是沉了一口气，声音轻了些，“好，我去问一下，一会儿给您回电话。”
时间凑得巧，这边电话刚刚挂断，那边路心悦打过来了。
“在哪儿呢？”
“老头子的别墅外。”
“这事儿不是他干的，是他老婆沈如玉干的。”
戴坚瑞愣住，“有区别吗？”
“有。”
路心悦简单地讲了讲这件事情的利害关系，“王景盛劫了沈如玉，这件事情会闹得很大。”
戴坚瑞仔细地想了想，“锦城可以啊，传了不到三代，豪门内斗的戏码已经快赶上戴氏了。”
然后他就犹豫了，王景盛已经下手了，老头子明显不知道，他有必要这么热情地提醒他吗？
“王景盛也去明园了，你们俩可能会撞上。”路心悦提醒他。
“他过来做交待？”戴坚瑞皱起眉。
“那我不知道，他这人心思沉，做事情出人意料，我不知道他的打算。”路心悦说。
戴坚瑞好久没说话，这事儿……有点麻烦啊。
不管了，电话已经打了，好死赖活都要和老头子见一面。
电话挂断，他闷头想了想。
手指在副驾座的椅背上敲了敲，“大伟，这事儿是老头子的老婆沈如玉干的，她前段时间离家出走，老头子不给她搬台阶回来，她找咱们路扬扬做台阶。”
大伟是老大。
今天戴坚瑞只带了他和老五，神虎循例隐在暗处。
老大有去打斗现场做过研究，他和老四的结论一样，这个女人是特种部队出身。他也知道沈家有军方背景，他原本以为老太爷从沈家借来的势力。听戴坚瑞这么一讲，似乎还是个复杂的故事。
“电话已经打过了，无论如何都要进去。”他说。
戴坚瑞点头，“这个是肯定的，但是原本的说辞要变了。沈如玉被王景盛劫了，这事儿不能从我口里出来。”
老大挑一挑眉，面瘫脸明显生动了些，“王景盛胆子很大啊。”
戴坚瑞哼一声，“他是胆子小。这件事情他要是给不出交代，心悦铁定跟他掰。沈如玉是只什么鸟，跟他有半毛钱关系吗？换我也这么干。这种行为叫作求生欲很强。”
老大忍不住莞尔，“大少您愈来愈幽默了。”
戴坚瑞呲一呲牙，又猛摇头，“现在的节奏有点乱啊，原本以为BJ这边是文鉴和老头子斗法，结果文鉴静悄悄地窝在仓库楼里养伤，谁都没当回事的沈如玉跳出来争头牌。她身份特殊，目标又抓得准，感觉后头是个天下大乱的局面。”
说到这儿，他拿起手机看看，“老头子还在那儿臭摆谱，五分钟内不给回音，咱就走，把戏台子留给王景盛。卫舒说他很厉害，之前我还真是没当回事。现在看来，他确实有点意思。”
他心生退意，手机却响了。
助理的声音很客气，“戴大少，老太爷请您进来。”
……
老太爷在小客厅接待外客。
戴坚瑞是大门户里出来的，纵然有点嚣张，基本的礼节还是到位的。按着香港老辈的规矩，大过年的上门，他还备了一份礼。
“青花瓷茶件，不成敬意。”他微笑。
“大少客气了。”老太爷笑笑，示意美女助理收下。
保姆端了茶水上来，茶叶是顶级白茶，汤色如银似雪，香气清新。
老太爷眉目轻缓，“咱们有二十几年没见了吧，我老了，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这是福建的白毫银针，抗氧化，降血脂，降血糖。你喝喝看，喜欢的话，走的时候带几盒回去。”
戴坚瑞呵呵笑两声，拿起茶来品，之后缓缓点头，“老太爷喝的茶，果然是上品，那我就笑纳了。”
老太爷微笑，朝美女助理看一眼，“准备六盒茶叶，取六六大顺之意，一会儿让戴大少带走。”
“好的。”
美女助理点点头，乖顺地走了出去。她一走，小客厅里就只剩下老太爷和戴坚瑞两个人。
之前算是客套，之后便要进入正题。
老太爷慢慢地抿一口茶，声音淡淡，“助理跟我说，如果我不见你，就要见警察。不知道这句话是她杜撰的？还是大少跟她讲的？”
戴坚瑞笑笑，修长的眼眸里却没有笑意。
“前天晚上，我女儿路心悦在自己家里遭到袭击。”他说得很慢，目光落在老太爷的脸上，“凶手是个女的，有特种部队的背景。”
老太爷“哦”一声，神情像是疑惑，“你们报警了吗？”
“没有。”
戴坚瑞答得快，脸上露出一个冷戾的笑容，“这件事情还关系到我的外孙，凶手行凶的目的，是想要抢走他。”
老太爷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他，“小宝宝三个月了吧。”
车祸是他安排的，视频他有看过，也知道路心悦因此早产，有惊无险地生了一个男宝宝。
“再过几天就要庆祝百日。”戴坚瑞答。
“那要恭喜了。”
老太爷笑容浅淡，“我有几块老玉，你带一块回去给小宝宝，一来庆祝他百日，二来压压惊。”
戴坚瑞半笑不笑，“有劳老太爷掂记，小宝宝已经不惊了。您出手大方，但是咱们担不起。我今天过来呢，是来跟您打招呼的。”
“嗯？”
老太爷挑一挑眉，淡淡地看他。
戴坚瑞拿起茶，轻轻地抿一口，又放下，“行凶抢我外孙的幕后黑手已经查到了，我们不打算报警，也不打算放过她。简单来讲，会让她吃点苦头，算是教她做人吧。”
“为什么跟我打招呼？”老太爷的声音严厉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