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都是黑白照,也有彩的,极少……
照片的质感很好,温甜心被拍得特别漂亮。
据照片的角度,可以看得出这些都是偷拍的。
白妖儿边走边看着琳琅满目的照片,偷拍了好多!
有一些照片白妖儿认出来,是她和温甜心刚从罗雷的别墅搬出来,住在顶楼里,她们去逛超市,逛街,带着SUN去游乐园等等的照片。
罗雷到底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偷拍了?
在一个台子上,放着制作到一半的相册集。
白妖儿忍不住看了看……
【此生之温,唯有心暖】(罗雷的英文笔迹。)
一张温甜心伸手挡着阳光,明亮的眼从指缝中露出的照片。
她赤脚站在落满枫叶的珐国大街上……
笑容灿烂无比,堪比阳光。
是出自温甜心一张CD专辑里的。
白妖儿翻开相册——
总会有一个人,看你写过的所有日志,听完你的所有CD,珍藏你从小到大的照片,试着看你喜欢的影片,走你走过的路,读你喜欢的书,品尝你大呼好吃的东西……只是想弥补上,你的青春——他迟到的时光。
这些话,触动了白妖儿的心弦。
她继续翻开相册,看到的不再是温甜心的个人秀,而是罗雷的。
他走在温甜心走过的街道;站在温甜心初中学校的操场上;他坐在脏脏的小摊贩上吃烤鱼,他凝神站在商场的CD货架上,盯着温甜心的海报;他穿着温甜心代言的跑鞋灌篮;他站在温甜心堆过城堡的沙滩边;他竖起高高的风衣坐在公园的铁艺椅上,而在两个小时前,温甜心笑着从这里跑过……
……
好多好多的照片,厚厚的一沓。
只是看照片里罗雷形单影只的样子,就可以看出来他过得并不好。
爱惨了温甜心……
比她想象中还要爱。
白妖儿心里涌起一股热浪。
平时觉得罗雷挺五大三粗的,没想到也会制造这样的小浪漫。
想必温甜心收到它的时候,一定会很感动吧?
可是白妖儿又觉得好奇了,既然罗雷马上要死了,又并不打算夺回温甜心,解释一切,准备这些有什么意义?
或者是他留作纪念?
又或者是,他在期待那5%的成功率?
白妖儿只觉得呼吸极其压抑,把相册合上来,怕看更多会触及她的泪腺——
她越来越多愁善感了。
疑惑地左右张望,既然门打开着,罗雷不该不在场。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猛地绕过中间大大的洗照台,转了个弯——
果然看到罗雷躺在地上,一只手死死地压在头上,嘴角还留下一些白色的泡沫。
几张照片落在他身边,他的脸色在暗红色的灯光下,也看得出很苍白!
“罗雷,罗雷!”
白妖儿蹲下身,用力晃了下他的身体,拍拍他的脸颊。
他显然是病掅又一次发作了?
手颤抖地探了下罗雷的鼻息,还好,他还活着。
白妖儿悬着的心悄悄放下,大拇指用力地掐住他的人中。
“罗雷,你醒醒……醒醒?”
悠长的睫毛缓缓打开,罗雷逐渐醒转。
白妖儿吐了口气:“你平时病掅发作都会休克么?”
罗雷皱着眉,深沉地喘了一口气,头发都被疼痛的汗水浸湿。
他努力弯腰坐起来,猛地发现自己的所在之处,肌肉奋起:“你进来做什么?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进来的——”
“你明天就做手术,今晚的睡眠质量很重要!”
“出去!”罗雷攥着她的胳膊,“立刻给我滚出去!”
“不就是藏了一些照片……至于这么神秘?我又不是心暖,看见了也没事……”
“滚出去!”
“别担心,我不会去心暖面前告发你,”白妖儿奇怪他的反应,“你何必激动成这样?”
胳膊被攥得生疼,他急切地将她赶了出去——
白妖儿皱眉,难道房间里还藏有别的秘密?
否则罗雷的反应激烈得太过不正常……
门在她面前用力地关上,然后是倒锁的声音。
白妖儿用力敲门:“罗雷,你给我滚出来。你今天不好好睡觉,我就一把火将你的暗房烧了。”
“……”
“听见没有?我给你3分钟。”
白妖儿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晚上2点。
她不是老妈子,也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主……
但在这种时候,却不能放任罗雷不管。
“3——2——1——”
白妖儿从个厨房里拿起一把菜刀,冲到暗房门口。
就在要举菜刀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
罗雷阴沉着脸色看着她:“你想做什么?”
白妖儿放下刀:“去睡觉,你必须睡个好觉。”
“不睡你就杀了我?”
“我砍了你这道门,把你最珍视的这些照片一张张撕毁。”
“……”
“哼,怕了吧?”
罗雷诡异地看了她一眼,走出来,将门带上:“白泼泼,你果然不辱没我给你取的名字。简直是泼妇+悍妇的最佳结合。”
白妖儿放下刀:“我跟心暖不一样,你最好意识到这一点。”
罗雷将锁打了一道又一道,经过她,往房间里走去。
白妖儿提着菜刀跟在他身后:“睡不着的话,我去给你冲杯热牛奶?”
“不需要。”
“安心睡,明天早上我叫你。”
罗雷没有说话,走进房间砰地关上了门。
白妖儿想了想,拖了张单人沙髪到门口,人坐上去,又拿了空调毯盖着,守在门口。
罗雷听到外面拖拽的声音,嘴角勾了下——
这白泼泼跟温甜心性子果然是两个极端。
有点意思。
罗雷倒在床上,欣赏白妖儿的个性——当然,仅限于欣赏。
这种泼辣的个性,除了南宫,估计没有几个男人受的了?
身体很沉很重,疲累得闭上眼就陷入噩梦的困境之中……
……
他回到了婚礼现场……
闪耀的烛火,繁复吊着十字架的耶稣,阳光从彩绘窗射进来,被分裂成一格格。
长长椅子没有一个嘉宾。
突然有带血的花瓣飘落……
在司仪台前,季子昂搂住温甜心,用力地吮~吻!
罗雷拼命地挣扎着,心口仿佛燃起一把烈火。
不,她投错了怀抱——
他在这里,那个拥吻她的男人是魔鬼。他在这里!
罗雷低声怒吼:【心暖,我在这!】
忽然有狂风暴雨炸响。
季子昂深沉地吻着她,又或者是啃噬,当他抬起头,嘴巴和下巴都是鲜血。
触目的鲜血漫流着,温甜心瘫在季子昂的怀里,却笑容诡异。
她是他的!是他的!!!
……
罗雷胸腔急速地响动,睡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脑袋是一阵紧过一阵裂骨的疼痛——
巨大的手术灯射着他的眼眸。
似乎贯穿了他的眼瞳……
他的眼眸蓝得像新生的婴儿,又像一望无垠的水晶球。
“他醒了,睁开眼了……怎么回事,麻醉剂不够?”
“先生,你别激动,你刚刚手术结束……”
“先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那声音时高时低,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他低沉急促地喘息着,疼痛让他痛到极致。
那个在沉睡中的梦境,像魔鬼一样镬住了他——他连在昏睡中也逃避不了的现实!
温甜心嫁给了季子昂,就在昨天,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仿佛溺水的人,最后一块浮木也遗弃了他。
罗雷的心跳骤然开始变低。
心跳仪由剧烈的波状线回归平静,发出刺耳的单音节——
“滴——”
“病患心跳骤停!”
“快,抢救设备!”
“准备实施心肺复苏术!”
……
…………
温甜心的手指猛然一烫,刚泡好的滚烫的牛奶倒了,烫到了她的手背。
杯子滚到地上,乳白的液体吸入地毯中……
温甜心吹了吹手背,蹲下去捡杯子。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那一瞬间,忽然一种窒息的疼痛蛰住了她的心脏。
她含了含被烫红的伤处,一颗泪莫名其妙就滑了下来。
听见动静的佣人赶了过来:“少奶奶,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