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
但是觉得很陌生的诡异，仿佛她开口，有人在给她配音一般。
几个医生围着她，用仪器给她检查了一番，又让她试着念了一页的报纸。
“很好，声带手术很成功。这就是你的新声音了。”
白妖儿抚摸着咽喉：“会有后遗症吗？”
“不会，因为是注脂手术，很安全。”
白妖儿苦笑：“明天开始，是我的整形手术，是么？”
一个医生颔首，将一份文件交给她：“这是我们针对你的脸骨，帮你设计的脸型图，你选一个你喜欢的。”
白妖儿打开文件，每一页都有一张脸型图的照片。
一共十张，每个类型的美女都有，都是在她的基础上做改变。
例如妖媚的就开大眼角，丰额头，丰唇……等。
欧美的就做眼窝，眉骨，垫下巴……等。
虽然只在她基础上改变，可是五官全部都动刀子，改变原来的形状，气质和样貌一变，就会跟原本判若两人。
照片里每个都是美女，可每个都不是白妖儿。
她本是天生的美女，五官精致，脸蛋比例皆恰如其分，连整形师都觉得这样一张完美女神的脸动手术可惜了。
毕竟整出来的美女是人工的，不如原本那张脸灵动自然。
“我可以不整成美女吗？”白妖儿忽然语出惊人。
几个整形师面面相觑：“为什么？”
“我只想要一张普通的脸……”
普通得毫不扎眼，安静平凡地过完下半生。
“小姐，历来每个人都是想越整越美，所以整形手术也是往美好的方面来。你让我们往普通了整，还真是有些棘手。”
“你们既然是高端的整形师，应该难不倒你们吧？”
“可你本来的五官底子太好，除非整形失败。”
“整形失败？”白妖儿问，“怎么个失败法。”
“例如鼻子整歪了，牙歯整哨了，眼睛一个大一个小……”
这岂不是在毁人吗？
这不叫普通，叫畸形。她以后怎么见人？
白妖儿最后选了一张深邃的“英伦皇室公主脸”，这是整形师取的名字。
因为她记得南宫少爵说过，他喜欢Z国女人，所以来这儿挑选生丨孕儿。
而且，整成外国的脸，更是很好的障眼法吧。
她不知道南宫老爷大费周章不杀她，给她整形整声带为了什么。
他不是一向杀人如麻，曾经还真的下过狠手杀她。
如果不是司傲风挡射机器，她早死在血泊中了……
而现在他做这么多，仅仅是为了分开她和南宫少爵，保全她的性命吗？
不管南宫老爷怎么想，白妖儿明白，只要南宫老爷一天活着，她就不可能跟南宫少爵在一起。
否则，下次她的下场不会是整形，而真的是死！
……
这一定是个梦。
白妖儿梦见自己躺上了手术台，四盏明亮的手术灯刺痛着她的眼睛。
针头射出药水，她被戴着口罩的医生围住。
紧接着，针头刺破她的肌肤。
麻药进入血管，她整个人都变得浑浑噩噩的，陷入一片无意识的混沌中。
痛……
有一种巨痛朿激着她的神经，痛得她想要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
她梦见南宫少爵站在空旷的礼堂里，穿着笔挺西装，似乎在等待着谁。
白色的丝质窗帘被风吹得扬起……
仿若新娘的纱摆。
明明没有人弹奏，黑白钢琴键却自己弹跳起乐曲。
【南宫少爵。】
白妖儿叫他，他回过头，英俊的脸带着一如既往的神气。
他勾起唇，朝她邪气地笑着，一个女人穿着婚纱朝他走过去。
婚纱的裙摆是白色的山茶花瓣，花瓣层层叠叠地拖曳……
那女人微微笑着，脖颈优雅，高傲如白天鹅的尊贵气质，挽住了南宫少爵的手臂。
白妖儿皱起眉，那女人是“白妖儿”，那她是谁？她是谁——？！
【南宫少爵，是我。】她开口叫着，声音却不是她自己的。
【南宫少爵，我才是白妖儿……你忘了我么？】
【你说过，我化成灰也会记得我的！】
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却看到南宫少爵交换戒指，将女人拥在怀中，唯我霸道的拥吻。
在他的眼里，满满的只有“白妖儿”，再也看不到其它……
【南宫少爵，我好痛……】
痛。
麻药渐渐苏醒，白妖儿从剧痛中醒来。
随之一起苏醒的是心口的巨痛，她想起那个梦，泪如泉涌，这才发现除了眼睛和嘴巴的部分，整张脸都被包起来了。
她的泪水滴在绷带上，留下来照看她的护士立即制止道：“泪水咽到了伤口可不好。”
她嘴唇轻微地动了动，艰涩得发不出声。
“恢复期要至少1个月，完全恢复3个月到半年左右。”护士仿佛知道她要问什么。
等她拆开绷带的时候，这张脸就完完全全的不再是她了吧。
白妖儿轻声嘲笑了一声，起身。
左手正在输液，是消炎药水……
她提着输液袋走进卫生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完全被包成了一颗粽子头。
假的，这都是假的。
她虽然已经做了好多天的心里建设，可是真的自己躺上手术台，动了手术，她的心理又彻底崩溃了。
她抓起牙刷杯用力扔在镜子上。
玻璃镜裂开痕迹，映出无数个包着绷带的她。
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她身形微颤，手指却抚摸着隆起的腹部。
唯一能支撑着她活下去的信念，就只有这个孩子了。
一旦孩子给了司天麟，她一无所有，还剩下什么？
南宫老爷彻底断了她的后路！
在床上躺着休养了几天，一直打消炎药水，脸部没有那么肿，术后的疼痛感也逐渐消失了。
白妖儿只剩下一片麻木不仁。
对未来没有一点念想……
门霍然打开，不知道是谁进来了，白妖儿眼珠子一转也不转的，毫无兴趣。
“听说你的恢复期很好，这期间你也很配合我们的工作，”是上次那个佣人，“现在是时候放你走了……”
“放我走？”白妖儿身形终于一动。
佣人将手里的一份报纸拿给她：“走之前，你不妨先看看这个。”
白妖儿接过来，只扫了几眼，身体就怔住了。
头版头条是有关于20几天前，她差点搭乘的那架飞机失事的事故。
白妖儿不傻，立刻就串联起了所有的因果。
原来南宫老爷把她掉包，伪造了她死亡的假象欺骗南宫少爵。
所以才会摘掉她的锁爱之链，还将她贴身衣物全部拿走。
“我不明白，你们主人直接杀了我不是更简单，为什么要大费周章？”
“杀不杀你，是我们主人的意思，岂是你我能够揣测用意的？”
“……”
“不过，主人放你一条生路，你要懂得感恩，如果再重蹈覆辙，浪费我们主人的一番苦心……下次事故的名单上，可就是真正的你！”佣人没有表掅地威胁。
白妖儿嗓音涩哑地苦笑：“我知道。”
她知道自己再接近南宫少爵，就是死路一条。
如今她不怕死，她只怕南宫少爵还要承受第二次悲伤的打击。
“他还好吗？”她清幽地问，“没有我在，他肯乖乖地继续治疗胃癌吗？”
“……”
“他会肯好好吃饭，睡觉……他不会把自己弄病吗？”
“……”
“他看到这报道是什么反应？他痛苦吗，他一定快疯了吧……”
没有人理会白妖儿，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询问。
她表掅呆然麻木，心整个揪成一团，为什么事掅会变成这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被送上了黑色房车。
佣人给她找来一顶戴面具的帽子，遮住她包成绷带的脸。
十几辆车护送她前行，她靠在窗口，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怎么逃？
就算逃了，能逃去哪。
不久，白妖儿看沿路熟悉，她竟被送回了司家！
大门口，小翼一身干练的黑色皮衣，英姿飒爽，跟几个佣人站在门口迎接。
她应该提前接到通报，特地出来迎接“司家少奶奶”。
白妖儿猜不透南宫老爷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