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一听到刑房二字,付妈妈立刻用胳膊把自己紧紧的环住,眼睛惊恐的看着沈姝锦,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看着站在叶颢康身后的刃。
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经历过的一切,付妈妈感觉身上又开始疼了,那不仅仅是*上的疼,而是整个灵魂都在剧痛。那些说不上明目的刑具,还有那些不知名的药物,虽然不会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可那滋味她不想再来一遍。
“老奴说,老奴什么都说。”付妈妈以头触地,整个身子在自己的双臂中抖的不成样子,说出来的话确实异常肯定。
“侯夫人之前一直在想着怎么把二少夫人肚子中的胎儿打掉,只因大公子自成亲一来还没有一儿半女,侯夫人怕二少夫人生下的是嫡长孙,巩固了二少的地位,将来爵位也要落在二少的头上。为了帮大少守住侯府的爵位侯夫人才收买了二少夫人院子中的人,想要把二少夫人的胎做掉。”付妈妈最后看了眼阮氏,狠狠心闭上了眼睛说道。
阮氏还没在付妈妈上一句话结束的时候回过神儿来,下一刻就听到付妈妈已经开始往外招了。
“付妈妈!”
“付妈妈!”
阮氏不可置信的声音与叶良全有些阴狠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两道声音使得底下跪着的付妈妈又是一阵颤抖,可想到叶颢康手底下人的那些手段,自动的把这两个声音给关在了耳外。
“呵,你这婆子编瞎话也得编个靠谱点儿的。谁不知道永安侯府的大少是收养来的孩子,就算是二少不能继承爵位也是由府中的其他少爷来承爵,从哪都轮不到大少来继承爵位。”沈姝锦轻轻弹了弹自己的手指甲,一副你这是在骗小孩子的表情看着付妈妈。
“不,不是的,大少是侯爷与侯夫人的孩子,亲生的。”付妈猛的睁开了眼,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中全然一片肯定,再加上她脸上严肃的表情,让人不信服都不行。
“刁奴!”“付妈妈!”“贱婢!”
三道不同的声音从三个方向传来,阮氏更是打翻了手中的茶杯,茶杯中的水把她胸前的衣襟全都打湿。
“你这个刁奴胡说什么,大少进府的时候本侯与侯夫人还不曾相识。说!你是受了谁的指示来污蔑本侯。”叶永随说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眼角一直注意着叶颢康与沈姝锦脸上的表情。
可任他再怎么努力的去看,都没有看到二人脸上有什么明显的变化,这是相信了付妈妈的话还是不相信,叶永随这时候又开始懊恼阮氏怎么不早早的把付妈妈给处置了,不然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
叶良全听了叶永随全盘否定他的话,心中虽明白这是为大局着想,可心中还是不舒服。凭什么叶颢康这个废物了十来年的人在外面就能以永安侯府嫡子的身份胡作非为,而他却是个要知恩感恩的养子。
就算是现在外面的人都知道永安侯府的大少有能力,为人处世都比那纨绔的二少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可说到继承爵位的时候,不管是族中之人还是帝都中的普通百姓,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名字就是叶颢康,而不是他叶良全。
“老奴没有胡说,大少确实是侯爷您与侯夫人的亲生儿子。您与侯夫人也不是在怡郡主仙去后想相识的,而是早于怡郡主两年就已经认识了。那年元宵灯节,还是老奴与侯夫人一起出的点子与您偶遇,若不然就那一碗盛了两颗汤圆的汤水侯夫人怎会端不稳都倒在了您的身上。”付妈妈现在已经越说越流利,全然没了之前的纠结。
虽然她能为阮氏豁出性命去做事,也能为了保护阮氏选择自裁,可昨夜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她再也不要去尝试了,所以说所谓的忠心也是有前提可言的。
“你说什么!”这次惊讶的是叶永随,他原以为那次初遇就是上天的缘分使然,没有想到却是被人算计的。
“侯夫人作为丞相府中的庶出小姐就算是要嫁人也只会是嫁给普通人家的嫡子或是官宦之家的庶子正妻,最大的可能则是像侯夫人的姨娘那样被人一乘小轿从后门抬进去做个姨娘。为了逃脱这样的命运,侯夫人与老奴在元宵灯节的前几日就已经开始准备,老奴还花光了姨娘与侯夫人那些年积攒下来的所有银钱买到了各府嫡公子的画像,就是为了在赏灯猜谜遇上那些嫡公子的时候好来一场偶遇。”
“刚开始侯夫人遇上的是睿亲王府与恭亲王府的世子,可侯夫人知道自己再怎么努力也不会以正室的名头嫁进去,就没有出手,一直等到看到了侯爷才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出来,这才有了与侯爷的元宵花灯节的偶遇。”
随着付妈妈的述说,叶永随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当年他还是永安侯府的嫡二公子,大哥在年前的时候刚被老永安后请封为侯府世子,自己也没有那份野心想要坐上这个位置。一直到遇上了阮氏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刚开始的时候二人交往还算知理守规矩,也没有逾越的举动,阮氏在他面前扮演了一个受尽府中欺凌的庶女形象,柔柔弱弱的很能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当时的叶永随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很快就迷失在了阮氏营造的这种形象中,时不时的约她出来散心,改善伙食。
那时候的他也真是傻的可以,若真的不受宠,怎么还能说出府就出府。虽说那时候的阮氏身体有些羸弱,可也没到她暗示的那样在府中食不果腹还得用自己的辛劳换来一顿膳食。
随着二人接触的时间越长,叶永随对阮氏也越心疼,直到同年五月节的那次,二人喝了些雄黄酒之后有了肌肤之亲,阮氏就开始经常在他面哭诉自己姨娘的种种艰难,话语中透露出自己不想过那种屈于正妻身下的生活,还经常提起身为正室的丞相夫人身有诰命多么的惹人羡慕。
渐渐的叶永随在阮氏的这种语言环境下心境也发生了改变,也开始不甘于屈就,他也是嫡子,也有几成爵位的权利,并且还能为自己心爱的女人挣来一份诰命。
等自己有了这种苗头之后,接下来阮氏又在他耳边怂恿他娶一个能帮助他继承爵位的女人,自己为了他的“大业”可以委曲求全的入府为姨娘。这么一来,叶永随对阮氏又看重了几分,之后的事情不用阮氏再暗示,他都会提前安排在前面。
“侯爷与侯夫人第一次有肌肤之亲的那日,也是老奴亲手把催情的药投进了酒壶之中。老奴怕被侯爷发现异常只用了那药的一小半,事后也把酒壶与酒杯都处理的干干净净。”就在叶永随还在回忆着二人之前一些事情的时候付妈妈再次开口说道。
“你再说一遍!”叶永随有些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挤道。之前他原以为二人之所在婚前发生关系那都是他酒后误事,这才对阮氏心怀愧疚,什么事都尽量的依着她,没想到那次也是让人给设计的。
叶良全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事情,他之前只知道叶永随与阮氏比怡郡主认识的早,也相爱的早,是怡郡主的出现导致了叶永随与阮氏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没成想里面还有这么多隐情。
相对于叶永随的愤怒,叶良全的惊诧,厅中表现的最寻常的也就是叶颢康与沈姝锦二人了。他们虽然之前没有接到炎传进来的消息,可心中也明白阮氏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让人奇怪。
付妈妈有些不敢抬头看叶永随,她知道这些事情一被说出来,阮氏可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可为了不再受昨晚的那种折磨,她现在也管不得阮氏以后会怎么样了,只能颤抖着双唇一个劲儿的冲着叶永随磕头,口中含着求饶的话。
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付妈妈,阮氏缓缓的从座椅上滑了下来,原本苍白的脸色已经一丝血色都没有了,脚边是刚才她手中掉落的茶杯。此时的阮氏心中一片死灰,现在她倒是希望昨天晚上付妈妈是真的被沈姝锦也叶颢康劫出去灭了口。
对于阮氏现在的样子,厅中的人谁都没有去管她,任由阮氏就这么靠着座椅的腿瘫软在地上。叶永随是恼怒,叶良全是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动作,而一旁的沈姝锦与叶颢康则是完全当做没有看到。
“侯夫人在先夫人进府后一直想要给她下绝育的药,可先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警惕的很,一直没有得手。侯夫人不甘心就这么等下去,再一次给侯爷下了药,就是那次怀上了大少爷,然后就用肚子中的孩子一直牵制着侯爷,让侯爷陪先夫人的日子渐短,阻止先夫人怀上孩子。”
“等侯夫人生下大少爷之后又总是给侯爷灌输‘抱子引子’的想法,让本就嫌弃先夫人怀不上孩子的侯爷成功把大少爷接进府中。等到先夫人传出有孕的消息后侯夫人又把之前侯爷私下送的首饰典当了一些,收买了一直照顾先夫人胎儿的一个医女身边的小药童,可一直没寻着机会给先夫人下药。”
“侯夫人见先夫人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也没有传来小产的消息,又生了一计,在先夫人怀孕八个多月的时候让下面的丫鬟在后宅中传侯爷在外面养了外室,甚至那外室也怀上了孩子,身子月份还比先夫人的打上一些。不久就传出先夫人动了胎气有早产迹象的消息。这时侯夫人又给了那个药童一些银钱,把补气提神的上好野参片换成了用红花水浸泡过的萝卜干。果不其然,在第二天就传出先夫人难产而亡的消息。”付妈妈有些不忍的看了眼瘫坐在一旁的阮氏,可那不忍也只是在眼底闪烁了一下就消散的一干二净。
在付妈妈说完这些话之后叶颢康的拳已经握了起来,额上的青筋也明显的凸出。若不是有沈姝锦在一旁拉着他,估计现在叶颢康早就上去踹阮氏了。
“等侯夫人被八抬大轿迎进侯府成了继室之后,表面上对二少爷关爱有加,实际在私底下一直都想给二少下药,让二少在不知不觉中‘早夭’。可先夫人从睿亲王府中带过来的那些下人们太厉害,侯夫人一直没寻到这样的机会。见无法让二少意外殒命,侯夫人又开始捧起二少来,什么事都依着二少的喜好,没有任何的底线可言,而之前在二少身边伺候的那些人也都被侯夫人以各种理由或发卖或送到庄子中。等到二少*岁的时候那些睿亲王府中来的人已经全都在府中消失了。”
“在二少十岁的时候更是把丞相府中已经被放弃的庶出纨绔少爷招来陪着他一起玩耍,上次骑马外出导致二少摔断腿的那次也是侯夫人先前嘱咐过那少爷,马匹与马鞍之前都是被动过手脚的。原本侯夫人是打算让二少把命留在那个冬天的,可没想到二少却回来了,不过断了腿也稍稍安抚了侯夫人。大家都知道有残缺的人是没有资格继承爵位的,所以之后对二少也没有再上过心。”付妈妈一个料接一个料的往外爆,除了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叶良全之外,其余的几人看向阮氏的目光都含着锐利。
沈姝锦没想到阮氏为了这个侯夫人的位置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当时她认识叶永随的时候最多也就十五六岁的年纪,那时候的她已经这么有心计,不仅把怡郡主害死,还一直在暗中害着叶颢康,可外面却到处传着她大度贤良的美名,大概古人所说的“蛇蝎美人”也就是这个样子了吧。
“好,好!真是好啊,本侯知道你是有些手段的,可见着后院中一直都安稳平和也没有对你说些什么,没想到你在暗处做了这么些龌龊的勾当,枉费了本侯以往对你的宠信。”叶永随现在说不出心中是个什么滋味,在刚跟怡郡主成婚的那段时日叶永随确实也对怡郡主有些真心在,可不知怎的就开始对怡郡主越来越厌恶,现在想来,那时候可不是阮氏一直在他耳边说外面怎么怎么传怡郡主嚣张跋扈,再加上怡郡主在他面前也确实有些强势,这才渐渐的对怡郡主越来越不满。
沈姝锦不屑的看向叶永随,这还不都是在他的纵容下阮氏才越来的越胆大,现在却把这些都归咎在一个妇人的身上,更加的让人看不起他。
“宠信?宠信?!侯爷的宠信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姨娘抬进府中?侯爷的宠信就是让那些庶子庶女出生?侯爷的宠信就是在这个年纪还接一个年纪可以当你女儿的青楼女子进府?还因这女子对妾身产生怀疑,甚至搜查妾身的院子?”阮氏在一手抓着椅子的一条腿,一手撑着地缓缓的从地上起身。
好像是因为所有的事情都被揭露开来,阮氏也不在扮演柔弱的角色,说完后紧抿着苍白的唇坐到了座椅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也带着质问的望向叶永随。
叶永随猛的被阮氏这样的眼睛一看,心中一跳。他从来不知道阮氏能有这么锐利的目光,那目光中不止是锐利,还带着丝丝阴狠,配上她现在的这幅样子,与地底下爬上来的厉鬼差不到哪去。
“母亲!”叶良全也被阮氏的样子吓了一跳,皱了皱眉唤了一声,也是在暗中提醒阮氏不要与叶永随在叶颢康与沈姝锦的跟前撕破了脸皮。
“就算是妾身算计了侯爷,用计害死了怡郡主,那也是侯爷先对妾身有了承诺,妾身只不过是把属于妾身的东西都一一拿回来,妾身又有什么错。刚才付妈妈也说过,当年的药下的不是很多,以侯爷的心智还是能抵挡住那药性的,可侯爷还是与妾身做下了亲密的事情,这也是妾身逼着侯爷吗?若是侯爷没有想要承爵的野心,妾身就是再吹耳边风又有什么用?”阮氏现在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别人,全都是用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叶永随。
要说刚开始的时候阮氏是带着算计,可到了后来她也交付了真心,全心全意的为叶永随筹谋。就在叶永随与怡郡主洞房的那天,她辗转反侧了一夜,一直过了五六天才缓过神儿来。
“都记下来了吗?记下来了就让付妈妈画押吧,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是与睿亲王府那边通通气的好。”沈姝锦可不管叶永随与阮氏之间之后要怎么算账,现在叶颢康的情况不是很好,自己拉着他的手已经快要抽筋了,早点结束了这边的事早点回沁心苑中去,让陆神医好好的给叶颢康把把脉。
听到沈姝锦的话厅中的人才把目光投过来,看到刃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的纸笔,还有纸上那满满的黑子都有些不知所措,一直等刃把那供词印上付妈妈的手印,几人出了大厅之后其余人才想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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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有二更,若是十点半还没有上传亲们就明天一早看吧
蠢作者感觉像是要把肺给咳出来了/(t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