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翔鹤宗的创始人,那位几乎艳惊四大部洲的奇才,也刚好是这个年龄,方才到达魔鬼师级别的实力。
想起这些种种,一些人悄悄地咽了一口唾沫。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脸庞上瞬间布满了惊骇与冷汗。
当然,陈耀星的力道修炼速度,也与丹老的帮助,脱离不了关系。
可是,若是,没有当年丹老暗中吸取他的力道,没有了那段黄金时期的时间浪费。谁又能知道,他会不会在更早的时候,便是修炼力道到达魔鬼师级别的实力呢。
不过,若是没有三年废物庸才、无用之辈时期对自己心性的磨砺。谁又能肯定,陈耀星能够有着如今,这即使是很多老一辈人都刮目相看的心智和意志力。
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唉——”
大树之上,楼兰枭脸色,在这一刻变得灰暗了许多,笔直的身体,也是略微有些佝偻老头儿模样,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叹息中,苦涩之意,浓得难以化解。原本好好的事情,搞得如今,不仅赔了一个出色得足以让任何人嫉妒的女婿,而且连面子也是大失,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听得楼兰枭的叹息声,其身旁的马项等人,也只得相视苦笑着摇了摇头。陈耀星的表现,也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这个似乎一直独自修炼力道的小男娃儿,居然是能够将那由翔鹤宗重点培养的楼兰玛丽击败。这三年之间,他的成长速度,即使是马项等人也为之感到膛目惊舌。
“真是一个不简单的小男娃娃啊。”
皇甫端轻叹了一口气,虽然在先前的决斗中,陈耀星凭借着御空飞行武技秘法的缘故,取了一些巧,可那凌厉的决斗意识,明眼人一看,便知他是经历过真正的血汗历练,是人生磨砺,远非楼兰玛丽这种养尊处优,小心修炼力道的方式可比。
“是啊,真的不简单呀。如果能假以时日,这娃娃以后必成大器。”
东方艾吉玛点了点头,淡淡地评价,却是这么多年来,他首次给予一个这般年轻的小男娃儿,如此这般的评语。
目光盯着半空,白冰洋心中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紧接着,便又是紧绷了起来。因为他知道,此次翔鹤宗之行,最危险的,并非是与楼兰玛丽的决斗,而是翔鹤宗的那些长老。
视线下移,瞟过那坐立在石台之上的一干翔鹤宗长老,特别是当目光扫过,那脸色略微有些铁青的戎戈丹之后,白冰洋眉头也是微微皱了起来。袖袍之内手指轻轻弹动,许些寒气逼人之势,缓缓缭绕在掌心中,随时准备着应付任何突事故。
“这个该死的小娃娃——”
手掌带着几分怒意,重重拍在身旁的石台上,戎戈丹脸色铁青。他没想到那陈耀星,竟然如此不给面子。先前他的那道提醒声音,竟然是没有半点作用。
“大长老——那,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今玛丽小姐已经落败了。”一名翔鹤宗长老苦笑着问了句。
戎戈丹脸色变幻不定,楼兰玛丽可是代表着整个翔鹤宗。如今她输掉了比试,无疑会有损翔鹤宗声望。此时宗主不在,他这个大长老,自然是必须想尽办法,将这些损失挽救回来。
“不过,在场这么多宗派头头,若是没有合适的借口,如何挽救。若是强行来的话,那岂不是显得我翔鹤宗,是下三九之流了么?”戎戈丹心中念头不断地盘算着。
心中有些烦躁的想着挽救措施,戎戈丹目光,忽然停在下方那脸色一片惨白的铁狮身上。此时,后者正拿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盯着半空上的陈耀星,那副惊恐的模样,让得本就烦躁的戎戈丹,更是怒火大生。当下忍不住地低喝道:“铁狮——可注意一下你的形象哈,你可是宗内执事哦。”
听得戎戈丹的喝声,铁狮浑身一颤,终于是清醒了过来。豁然转过头来,嘴巴哆嗦着,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半空中的陈耀星,压抑的低低声音中,有着掩饰不住的恐惧。
“大长老——他,他就是杀了耶律戈尔的那个神秘人物。”
铁狮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石台之上的所有翔鹤宗长老,脸色瞬间大变。
陈耀星淡淡地望着,那坠落而下的曼妙身影,回想着先前楼兰玛丽脸颊上的那抹苦涩凄然,他眼中也是再度闪过许些疲倦。
为了这个所谓的三年赌约,他离开了家族,离开了那个让得他牵肠挂肚的可爱小女娃儿。如今三年赌约终于结束,他的身体,乃至精神信念感观力量,似乎都是在此刻,卸下了一个压得他一直喘不过气的重担。
“啊——终于结束了。”
陈耀星轻叹了一声,面前苏拉威西蛇雕双翅振动,身形也是沿着楼兰玛丽坠落的路线,缓缓下降着。
在即将落地之前,一道雪白身影,忽然从楼兰玛丽怀中飘落而出,顺着风儿,对着陈耀星飘了过去。
顺手捞过雪白身影,陈耀星眼睛瞟了瞟,身体却是忽然略微有些僵直了下来。
那雪白身影,仅仅是一张折叠得极为整齐的卷纸。或许是因为无数次的折叠,卷纸的边缘部位,已经出现了一些破屑小洞。
这张卷纸,陈耀星的确很眼熟。因为,当年在那陈氏家族大堂,小男娃儿便是从桌上抽出了这张卷纸,挥挥洒洒写下了那封让得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一封休书。
缓缓摊开卷纸,略微有些稚嫩的笔迹跃然纸上,目光扫下。那沾染着血的手印,在阳光照耀下,是那般的刺眼。
盯着这纸休书好片刻,陈耀星方才轻轻摇了摇头。瞥了一眼那即将落地的楼兰玛丽,袖袍一挥,一股力道凭空浮现,将她的身体驮负着,缓缓落在了青石地板之上。
“咳——”
“咳咳——”
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鲜血从嘴角溢下。楼兰玛丽一手撑地,带着几分倔强的抬头,望着站在面前不远处的陈耀星,以及他手中的卷纸,脸上的表情一阵变幻莫测的样子。半晌后,似是暗中下了某种决定。
在众目睽睽之下,楼兰玛丽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来,略微有些沙哑的低低声音中,有着难以掩饰的苦涩。
“陈耀星——你赢了。按照当年的赌约,若是我最后比试输了,我楼兰玛丽就该是你的人了,为奴为婢,就由你来决定。”
“不过,为了宗门名声,请恕我不能如约实现了。反正我在你心中,都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女娃儿的印象,也已经根深蒂固。那,那就再让我任性、刁蛮与不讲理一次吧。”
“现在想来,当年你陈氏家族的事情。我的方式,的确是欠妥。所以,请你以后代我与陈伯伯表示歉意的说一声,楼兰玛丽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对不起了,对不起了。”
话语许长的落下,楼兰玛丽玉手猛的一竖,微微摆动,距离其不远处的一位翔鹤宗弟子身旁的长剑,顿时被一股吸力,吸扯过来。
手掌快速抓过长剑,楼兰玛丽银牙一咬。玉手摆动,锋利的剑尖,便是对着那修长雪白的脖子,狠狠劈了过去。
“啊呀——”
楼兰玛丽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直接令得力道场之上所有翔鹤宗弟子,包括那些长老们都是脸色大变。
他们没想到,这楼兰玛丽,一个楼兰家族的小姐,竟然会因为比试输掉,而做出劈刎自尽的事情来。不过,前者似乎并没有什么说笑的意思,长剑舞动,没有丝毫废话,便是直直对着自己脖子切割了过去。
此时场中,一些长老虽有心抢救。可由于距离缘故,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锋利剑刃,距离楼兰玛丽脖子越来越近。
“叮——”
“当——”
长剑携带着森冷寒意般逼人的剑气,划破空气。然而,就在其即将碰触到那雪白肌肤之前的霎那,修长的双指,却是凭空出现。随即猛然夹下,随着清脆的丁当声,长剑豁然停滞,锋利的剑气,在那吹弹可破的脖颈之上,留下一道浅浅血痕。那鲜血缓缓溢流而下,在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刺眼的血痕。
长剑被阻,楼兰玛丽猛然抬头,却是瞧见那对淡漠冷酷的漆黑眸子。
“我对收你为奴为婢,并没有太大兴趣。所以,你也不必做这般事情来保全翔鹤宗的声誉。”
陈耀星瞥了一眼那咬着红唇的楼兰玛丽,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有些无奈。
虽然他胜了楼兰玛丽,可这却并不代表着他,能够真的让得楼兰玛丽为奴为婢。不管如何说,她都是翔鹤宗的少宗主,那些翔鹤宗长老,是绝对不可能让得他做出这般大损翔鹤宗脸面的事情来的。
再有,如果楼兰玛丽真的自尽在此处,恐怕翔鹤宗将会立刻暴怒。两者间的关系,则就会真正的成为敌对态势,这并不是陈耀星所乐意见到的事情。
“三年赌约,已经结束了,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任何纠葛、任何关系了。今天你的失败,就权当是你当初采取错误决定方式付出的一点代价吧。”
陈耀星淡淡的表情,手指夹着长剑,猛然一扯,随手一甩。长剑便是飙射而出,随即狠狠地刺在先前那名翔鹤宗弟子面前,剑柄不断摇摆着。
“你也知道,这种卷纸休书,没有多大的约束力吧。”
轻摇了摇手中的休书,陈耀星屈指轻弹,赤红色火焰从指间升腾而起。随即便是将之在楼兰玛丽面前,焚烧成一堆漆黑灰烬,随风飘散落下。
“我三年前所说的话,今天,我再重复的说上一次。”
陈耀星面带微笑,轻柔的声音,缓缓在安静的力道场之上回荡着。
“楼兰玛丽——以后,你与我陈氏家族,再无半点瓜葛;你和我之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你自由了,我恭喜你了。”
望着那微笑的清秀年轻小男娃儿,楼兰玛丽脸颊之上,神情复杂。她所追求的东西,如今终于得到。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是空了好大一块面积。
“诸位,好戏收场了,各自回各自家中去吧。”
陈耀星抬头对着高树之上的一众人笑了笑,随即转身走了几步,将地面上那偌大的黝黑霸气剑抽了出来,随手插在后背之上。然后便是在那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缓缓对着力道场之外走去。
阳光从天际洒下,那道显得有些独孤的背影,却是比起来时,显得轻松了许多。
脚步踏出力道场,在即将踏下石梯之时,那最让得陈耀星心中下沉的淡淡声音,却是终于响起。
“陈公子——还请你暂留一下,我翔鹤宗有点事情,需要请你亲自验证一下。”
听得那在力道场之上缓响起的声音,陈耀星那即将踏下石梯的脚步,猛然一滞。背对着力道场,仰头长长地吸了一口空气。袖袍中的拳头,却是微微紧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