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莹不愧为“京城第一女神捕”,在窥知武无敌阴谋弑君的隐秘后,仍能保持着镇定,不动声色,含笑着对武天虎道:“王爷让我明日再来,今晚不大方便。”
“不大方便!”武天虎怔了一怔,恍然大悟,笑说:“是诸葛先生是吗,他可是自己人,父王有什么事都可在他面前说。”
“但有些事王爷是不想别人知道的!不是吗?”司马莹娇笑道:“小王爷,天色已晚,小女子要赶着回去沐浴更衣,就此告辞。”
“那容我送送大人!”武天虎笑着说,不放弃献殷勤的机会,一直将司马莹送出了大门,目送着她上马离去,才回转院里。
王横刚安排好了羿和,回转前院,见武天虎从门外回来,又听着外面远去的马蹄声,不由问道:“小王爷,外面走的是谁?”
“是司马莹姑娘!”武天虎笑道:“她来见父王,父王和诸葛先生有事商谈,因而,父王让她明天再来。”
哦!王横听了微微点头,也未多问,不过,心里隐隐的觉得有点不对,暗想:“以往司马莹一来,王爷一向第一时间接见她,今天怎么打发她走了,要她明天来?奇怪!”
且说司马莹,她骑马急急的离开晋阳王府有一段距离了,回头见后面没人追来,方始松了一口气,心头砰砰直跳,暗道:“武无敌阴谋弑君,以下犯上,这是造反,我得赶快的去禀报陛下。”
啪啪啪……司马莹策马扬鞭,使劲的抽身后的马股,抽得胯下的马嘶聿聿的直叫,拼了命的向前急跑,风驰电掣一般。不到片刻工夫,便已来到了皇城宫门。
夜已二更,宫门早已紧闭,这个时候,一般人是绝对进不了皇宫,但司马莹不同,她有大内侍卫的腰牌,可随时进出皇宫,因而,她一亮腰牌,守门的门官立刻打开宫门,放她进入皇宫。
进入皇宫,司马莹才想起来,心想:“皇宫之内,几乎全是武无敌的人,陛下身边,也全是武无敌的人,我该怎么样才能见到陛下?”
司马莹想了良久,决定去找端阳公主。后宫里,司马莹能想到的只有端阳公主,皇太后和曹贵妃都不在,去了北州紫云山玄天观焚香祈福,至今未归。跟随皇太后走的还有武天骄的六位新婚妻子,萧韵华、萧琼华、檀雪公主、檀香公主等。
由于靖国公主一事,武天骄误了去往风城赴任的日子,但他的六位夫人却如期起程,跟随皇太后她们先往紫云山玄天观。
在她们想来,武天骄有赤龙兽,脚程飞快,可在途中很快追上她们,因而她们先行一步,也好途中保护皇太后的安全。
如今后宫里,三宫之中,只有正宫皇后和西宫陆贵妃在,但这两个人司马莹都不放心,皇后娘娘,司马莹百分百认定是假冒的,至于陆贵妃,司马莹对她又不熟悉,说不定她早被武无敌买通了,只有端阳公主,她是宣和帝的女儿,女儿总不会背叛自己的父亲吧!
司马莹对宫中的道路甚是熟悉,她有通行腰牌,因而在宫里畅通无阻,没多大工夫,就来到了端阳殿。
端阳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殿门侍立着不少的侍女太监,事情紧急,司马莹等不及有人进去能为,便直接往里闯。
这一下,可把门口的太监宫女们吓坏了,纷纷阻拦。但他们哪里能拦住司马莹?司马莹心急如焚,哪能与这些太监宫女们纠缠,二话不说,动上了拳脚,几下就把他们打散了,直接闯进了端阳殿。
今晚可真是太巧了,无巧不成书。司马莹闯入端阳殿,但见殿里坐着的不仅是端阳公主,还有着另外一位公主,不是别人,正是帝国的长二公主,武德公主。
武德公主和端阳公主一向交情不错,虽然是两辈人,名义上端阳公主得叫武德公主为姑姑,事实上,两人的年纪相差无几。
今晚,端阳公主宴请武德公主,端阳殿里摆上了丰盛的酒席,她们正喝酒聊天交心呢,没想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看到司马莹闯了进来,端阳公主站了起来,笑吟吟地道:“呦!我当是谁,原来是女神捕大人,深更半夜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
司马莹冷眼扫视了她们一眼,冷笑道:“两位公主殿下,帝国就马上要变天了,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喝酒谈笑,寻欢作乐!”
这话说得端阳公主和武德公主变了脸色,看司马莹气极冲冲,脸色显得苍白,意识到她不像是在说笑,武德公主忽地站了起来,让两边的宫女太监退了出去,关上了门,再无旁人了,才问司马莹:“司马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说什么帝国变天?”
司马莹也不怠慢,将在武家窃听的事说了一遍,最后沉吟道:“两位公主殿下,陛下命在旦夕,你们可得赶快想办法啊!”
两位公主全惊呆了,半响无语。司马莹见状急了,叫道:“你们发什么愣,现在只有你们能救陛下,你们赶快想办法呀?”
端阳公主愕然道:“司马莹,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司马莹冷笑道:“当然是真的,你以为我是在跟你们说笑,我告诉你们,我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说不定武无敌很快就知道是我通风报信,我全家人都得死!”
“可是……”端阳公主苦笑道:“宫里全是武无敌的人,我们根本接近不了父皇,怎么救父皇?”
武德公主倒是沉着冷静,蹙额道:“父皇身边全是武无敌的人,救,我们肯定是救不了,但一定要告诉父皇,让父皇有个准备!”
端阳公主皱眉道:“父皇被困在长寿宫里,我们进不去,如何才能告诉父皇?”
武德公主想了一会,凛然道:“有一个人能够见到父皇!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去求她了!”
端阳公主一听就知道武德公主说得是谁,不由紧皱眉头,道:“你是说陆贵妃,她不一定会帮我们?”
武德公主凛然道:“不帮也得帮,如若不帮,那我们只有先杀了她,再另外想办法!”说着,眼中闪过了一道寒芒,杀机盈然,眉宇间透着森冷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事不迟疑,三人商量了一会,立马动身去找陆贵妃。不过,由于宫中耳目众多,她们三人这样的装束去西华宫,势必引人怀疑,因而,司马莹事先换上太监衣服,扮成了小太监,而端阳公主则不用装扮,武德公主扮作了她的侍女,如此一来,外人只道端阳公主领着两个奴才去陆贵妃那串门子,而不会想到其它。
梆!梆!梆!外面传来三声更响,已是三更天。
长寿宫里,龙床之上,宣和帝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听着外面的更响,他感到口渴,起身坐了起来,口一张,就欲呼喊,但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来,长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联这个皇帝,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联还是皇帝吗?”说罢,下了龙床,自己去取水喝。
宣和帝困在这长寿宫里已经一个多月来,身边的人早已经换成了武家的人,他,甚至走不出大门半步,心里面清楚,自己已经被软禁了。
宣和帝走到御案桌,喝了一杯水,想及以往的事,不由连连摇头,唉声叹气,自语地道:“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啊!武无敌,联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待联,欲夺我帝国江山,白日做梦,虎,毕竟是虎,你永远也成不了龙。”
他正自言自语,蓦然,耳畔传来了一个声音:“陛下所言极是,虎就是虎,永远也变不成龙!”
啊!宣和帝吓得一哆嗦,身体一阵的僵硬,但旋即面露狂喜之色,迅速转身,脱口叫道:“李公公!”
不知何时?室中已多了一个中年太监,非是别人,正是神鹰卫大首领李寇李公公。
看见李寇,宣和帝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激动异常,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把抓住了李寇的双手,激动地道:“李公公,您可回来了,联想死您了!”
李寇微一欠身,凛然道:“奴才救驾来迟,让陛下受惊了!”
唉!宣和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咳咳……联没事,李公公,你总算是回来了,联真担心等不到你回来,咳咳……”说着,咳嗽不已。
李寇忙搀扶着宣和帝在案桌的椅子上坐下,为他轻轻拍背,关切地道:“陛下,您龙体欠安,可要保重啊!”
宣和帝苦笑着摇了摇头,黯然道:“联的身体每况愈下,时日无多了……”说着,脸色一变,警惕地看了看四下,问李寇:“李公公,那些人呢?”
李寇知他所问,微笑道:“陛下放心,那些人奴才让他们小睡一会,天亮之前不会醒来,陛下可以安心的说话!”
宣和帝松了一口气,道:“李公公,联让您查的事怎么样了?”
李寇闻言点了点头,凛然道:“陛下,奴才到了羊头镇,也到了绿岭,经过走访调查,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已经弄清楚了!”
“清楚了!”宣和帝精神一振,禁不住站了起来,激动地道:“那……他……到底是不是……联的皇儿?”声音颤抖,浑身都有点哆嗦,显得激动万分。
李寇见了神色黯然,摇头苦笑道:“陛下,恐怕要让您失望了,金刀驸马他……并非是陛下的亲生皇子!”
“什么?”宣和帝大惊,骇然道:“他不是……那联的血怎么和他能融合……这不可能?”
李寇道:“陛下,这个奴才也说不上来,但金刀驸马确非陛下的皇子,奴才在羊头镇经过详细的调查,得知当年那村姑到羊头镇时,确是怀有身孕,所怀的孩子也极有可能是陛下的!”
“那怎么又不是了?”宣和帝急声问道。
李寇皱眉道:“陛下!奴才从当年为那村姑接生的产婆那里知道,那孩子……在一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夭折了,而且,还是一位女婴!”
“女婴!”宣和帝为之愕然,呆若木鸡,半响,跌坐椅上,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那武天骄……又是怎么回事?”
“陛下,这个奴才也调查清楚了!”李寇凛然道:“武天骄是那村姑抱养的孩子,并非是亲生的,从这一点上来讲,金刀驸马绝非陛下的皇子。”
砰!宣和帝一拍案桌,怒叱一声:“岂有此理……咳咳……”话未说完,禁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忙掏出一块手帕,捂住了嘴,但见雪白的手帕上一片殷红,怵目惊心。
李寇见状大惊,道:“陛下……”
宣和帝摆了摆手,有气无力地道:“联早已病入膏肓,全是靠着丹药在支撑着,这一个月……咳咳!武无敌把联困于长寿宫,断绝了联的丹药,联……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李寇面露痛恨之色,凛然道:“武无敌狼子野心,早就想谋朝篡位,陛下,看来他是要颠覆我帝国江山,等不及了……”话未说完,倏地脸色一变,低声道:“有人来了,奴才先避一避!”说着,躲到了屏风后面。
咯吱!外面的殿门开了,灯火一闪,接着,外间传来了一阵的细碎脚步声,听脚步声,似是女子,而且还不止一人。宣和帝回到龙床之上,强打精神坐着,向门外观瞧。
人影闪动,有人掀开了门帘,走进了寝宫。宣和帝定睛一瞧,不由一愣,来得是一位穿着华丽,雍容华贵的美妇人,非是别人,正是西宫娘娘陆贵妃。人未至,一阵香风飘荡,弥漫整个寝宫,熏人欲醉。
陆贵妃的身后跟着一名太监,两名宫女,这深更半夜的,陆贵妃领着一大帮人来到宣和帝的寝宫,极为少见,宣和帝大感诧异,不知道她们是怎么进来的?问道:“爱妃,这么晚了来见联,有什么事吗?”
陆贵妃到了床前,道:“陛下,您没睡就太好了,非是臣妾来见您,而是两位公主要见您!”说着,往边上一闪,让开了空间。
“皇兄!”
“父皇!”
两声娇呼响起,两名宫女扑到了床前。宣和帝听得愣神,定睛一看,才认出两位宫女是两位公主打扮,一位是自己的妹妹武德公主,另一位是端阳公主。
宣和帝甚感惊讶,奇道:“你们怎么来了?”
“父皇,我们是来救你,武无敌要加害于您,您快跟我们逃命去吧!”端阳公主急切地道。
“甚么?”宣和帝大惊,皱眉道:“你们怎么知道?联被他困于此,他可随时杀了我,何须加害?”
“皇兄,您有所不知!”武德公主忙把扮成太监的司马莹拉到跟前,道:“司马姑娘,你快把事情告诉我父皇。”
事情紧急,多呆一刻就有危险,司马莹不敢怠慢,当下将自己从晋阳王听来的向宣和帝述说了一遍。
宣和帝听后皱着眉头,半响没有言语。武德公主见状急了:“皇兄,您赶快换上衣服,小妹护着您离开,离开京城,只有您在,我们就一定能回来。”
宣和帝苦笑道:“皇妹,联老了,又久病缠身,逃,联能逃里去?逃了,没准儿死在半路上,与其如此,联倒不如死在这里,痛痛快快的死!倒是你们得赶快逃走,免得留下来惨遭武无敌的毒手!”
端阳公主愕然道:“父皇,您留下来等死,那帝国江山……”
宣和帝忙一摆手,道:“这个联早有安排!李公公会助联的。”
话音未落,李寇已经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到寝宫里有人,陆贵妃等人都大吃一惊,武德公主反应最快,抽出衣袖中的短剑,就要动手,宣和帝赶忙道:“这位是神鹰卫统领李公公,皇妹不得无礼。”
一听是神鹰卫的统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宣和帝让陆贵妃、端阳公主、司马莹退到外面去,寝宫内只留下了武德公主和李寇。陆贵妃等人知道宣和帝是在交代后事,只能退到了殿外等候。
宣和帝神情凄苦,面目惆怅,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他让武德公主到了近前,低声着向她诉说着。武德公主愈听愈震惊,最后均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直到宣和帝说完了,武德公主又惊又喜,道:“皇兄,您说的是真的?”
宣和帝肃然道:“当然是真的,皇妹,你赶快带着玉玺和诏书离开,一定要交到……咳咳……”说着,咳嗽不止。
李寇侍立在一旁,虽然宣和帝说话的声音很小,低不可闻,但他何等功力,一字不漏的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的震憾无与伦比,没想到宣和帝还有着如此一手,见宣和帝咳嗽的厉害,不由得叹气,上前道:“陛下,您尽管放心,奴才和所有的神鹰卫,一定誓死保护长二公主的安全,不让玉玺和诏书有丝毫的差错。”
宣和帝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挥了挥手道:“趁着武无敌还没有发现,你们快去勤德殿,带上玉玺和诏书离……咳咳……”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事不迟宜,武德公主和李寇只能离开,而宣和帝自知活不长久,死意已决,不会离开长寿宫,等着大皇子福王来杀他。他倒要看看,为了皇位,福王会否抛弃骨肉亲情,对自己的父皇下毒手?
三天后,宣和帝驾崩于长寿宫,这一天,是圣历一六七六年六月六日,帝国鹰历三二五年六月六日,在位二十七年之久的宣和帝驾崩。次日,鹰历三二五年六月七日,大皇子福王登基坐殿,号封:天寿皇,意指与天同寿之意。这一年,称之为天寿元年。
一朝天子一朝臣,大陆史上,历朝历代,帝王更替,莫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而天寿皇上位也不例外,天寿元年六月九日,天寿皇在大将军武无敌的支持下,对朝野展开了一场大清洗,诛杀了皇弟景王及其一干党羽。后世史书记载,这一日,神鹰帝国朝中罢官免职,惨遭杀害的官员有数十之多,均是宣和帝时期,与大将军武无敌政见不合的官员。
京城天翻地覆,血雨腥风,而远在太古山云雾谷的学艺的帝国金刀驸马,对京城发生的事却是一无所知。他每日除了在圣母师父的指点下练功外,有美相伴,逍遥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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