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国柱不知为什么,脑子一下子又转到了一件事上,就是参加完熊二波的婚礼后,老是想不起来熊二波新婚媳『妇』叫什么名字。直到他进了车间更衣室换工作服时,脑子还在这个死角里转悠。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或者担忧什么。按说,熊二波的媳『妇』和车间的女工们并没什么关系。可自己总在这个死角里打转。
他有些懒洋洋地走出更衣室时,迎面拐过来一辆自行车。自行车黑乎乎的车把,车座很低,人坐在上面,像坐在一矮凳子上,整个人像一条大虾米。郭国柱一看,喊一声:“嗨!看的点,看的点,往哪儿瞎拐了?”
像大虾米的大臭,面无表情地眯缝着小眼睛,愣一下,哼唧着:“嗯,呀,蝈蝈蛋蛋,今天咋来的晚了?”
“谁来的晚了?我今天来的晚了?”郭国柱脸上掠过一丝惊愕。他心里陡然一慌,心想,今天真的晚了?一般情况下,自己上班从来不晚。赶紧,别让大刘不高兴了。
“唉,蝈蝈蛋,等下,”大臭软绵绵地撇腿下车子,等着郭国柱,好像有话要说。这时,福生骑着车子像一股旋风,从灰砖平房拐角拐过来。车子闯到两人跟前,才嗤啦一声刹住车子。笑到:“呀你们两来的早啊。大臭,看你小子蔫『逼』打蛋的,是不是昨天上和老婆干的多了。”福生不等大臭反应,自己先裂开嘴笑。郭国柱边走边笑:“呀,大臭到有了老婆了?”他不想和他们多拉呱。
大臭赶紧叫郭国柱:“唉等等,正好,我正要想告你一下呢,我这个月结婚呀,告你们一下。”
郭国柱一愣,他看看大臭,又看看福生,笑问:“你不是结过婚了么?”他立住了脚,郑重其事的样子。他觉得应该这样,对班组里的任何人都不要小看。不过,他一直以为大臭结过婚了。福生坏笑:“结过了,娃娃也快打酱油了。”猛一下转向大臭,“一看,你小子就是憋不住了。昨晚上是不是把对象领到家里,干球了?老实交代。”
大臭这时候才咧嘴笑了,笑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很得意和满足。
“笑球啥了?是不是了?”郭国柱有时候也能和大臭他们逗逗乐。今天似乎更想寻寻开心。
大臭支支吾吾说:“谁球干那事了,没结婚就把人家干了,那不是成球了强『奸』犯了。”福生一听,突然一下子不笑了。郑重其事地问:“唉,到底有没有这么一说了?就是,没结婚了,先干了,算不算强『奸』?”
郭国柱望望两人,边摇头边往前走,说:“唉,可要他妈起山了。快点哇,唉,大臭,啥时候举办婚礼,待会儿到炉前,和大家都说说,一个班组的,都应该告诉一下么,你说呢?”说着,快步往前走了。
炉前,大刘和于文已经照例在巡视电炉。大刘撇脸之间,看见郭国柱进了正对炉子的空旷厂房门,嘟囔一句:“今天这是咋了?都他妈的来的这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