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针加入队伍之后,仅仅过了一日,众人就到达了三门峡。弃船登岸,很快便到了这大名鼎鼎的潼关。
经过潼关之时,首次见到潼关的云针,不由得被潼关的雄浑和巨大给震惊了,而陆哲反而一脸无所谓,在得知陆哲是第一次来的时候,哪怕是宇文银,也不得不暗赞一声。
这小妖魔好一手养气功夫!
事实上,哪怕是长在帝都,见了不少华丽建筑的宇文银,第一次见到这座雄关的时候,也被这座高大厚重,让天下大部分兵马束手无策的雄关给震慑住。但是,这山水郎不过十一二岁,第一次看到这潼关,但是一点惊异震惊的表情都没有,甚至还隐隐有种无聊的神色。这小妖魔果然并非常人,明明震惊得跟什么一样,但是表面上还一点都看不出来。
经过之前一系列事件,上述评价算是宇文银对他心目这个手段狠毒,心思诡谲的山水郎,所做出最正面的评价了。
事实上是宇文银想错了,陆哲不是养气功夫好,而是真的觉得有些无聊。虽然在他的认知里,第一次看到潼关的人,怎么能不被其的高大雄浑给震慑,如果没有,定是装的。
对于见过后世动辄几百米的建筑,生活在高楼林立的陆哲来说,面前这个潼关,也实在太小太破了些。
陆哲前世看那些穿越小说,那些穿越的前辈每次穿越回去,路过潼关啊或者什么着名建筑物之时,总是被震惊地说不出话来,感叹古人的鬼斧神工。
结果,等他真的穿越回来的时候,看到潼关,发觉比起后世旅游的时候看到的,发觉竟然还要小些,破烂些,他的心里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不过,当他穿过潼关,往渭南走去的时候,倒是被震惊了。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陆哲幽幽地吟诵到。
而众人对于陆哲时不时冒出几句奇怪的词句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句子奇奇怪怪,但是细细咀嚼之下,都觉得颇为清新可爱,耐人寻味,甚至还十分洗脑。
比如前几日这位小郎君用奇怪音调唱出的那首《沧海一声笑》,虽然语调怪声怪气,但是胜在浅白,仅仅半日,连船上的船夫都哼着浮沉随浪记今朝了。(PS:大家发现没有,习惯了用普通话唱歌,有些歌让你用方言唱出来,还挺难的)。
“哎……”骑着小青驴,看着潼关附近的景色,陆哲不禁叹了口气。这首山坡羊,下半阙始终没念出口。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啊。”陆哲看着沿途,在黄土高坡上烧荒的农民,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
此时的黄土高原,已经有些水土流失的迹象了,黄河古时候很清澈,被叫做大河,现在已经是黄河了,黄土高原的沙化也开始凸显了,潼关的农民们,不得不夜以继日地劳作。
看着道路两旁,负重如兽,不停劳作的农夫。陆哲不禁有些感慨。
封建时代,我国的农民,始终是承担了最艰苦的工作,最沉重的税赋,占有社会资源最少的一群人,他们的需求也很简单,只有给他们一点点希望,他们就会如同老黄牛一样,面朝黄土背朝天,日复一日地不停劳作。
在这个生产效率极其低下的年代,承受了最沉重税赋的大唐农民,为了不被饿死,只能尽可能开垦尽可能多的田地,以数量取胜,而大量的烧山开荒,导致水土流失,田地贫瘠,地上种出的粮食更加不够吃,怎么办,只得继续烧山开荒,恶性循环之下,他们需要照顾的田地越来越多,地里的出产越来越少,最后活不下去,不得不卖身为奴或者进城,成为流氓或者小手工业者。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整个封建时代,不外如是。
但是他们能怎么办,你去对这些丰年勉强饿不死,荒年都要卖儿卖女的农民说保持水土的重要性?在一辈子都在为吃饱而努力的农夫来说,他们理解不了,也没有办法去理解。
“哎……”陆哲扭头看着后面的马车,里面的木箱子里,有他做的曲辕犁模型。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哪怕是为了这帮如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滴汗水摔八瓣的农夫。自己也要在天下推行曲辕犁和施肥深耕等农业技术。有朝一日,自己在这天下,有一些话语权之后,定会宣扬这水土保持的好处,为后代造福。
虽然自己所知不多,但是哪怕是一点点,也可能会给这个时代带了不小的改变。
也算是自己对于这个年代和这些淳朴辛苦的老农的最大善意。
过了潼关,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渭南。
而到了渭南之后,长安就不远了。
于是,在一个夕阳斜照的下午,漫天的柳絮中,陆哲骑着小青驴,缓缓经过灞桥,终于看到了长安的城墙。
后世曾经让陆哲惊叹的西安古城墙,乃是明朝的时候修建的,而此时的长安城墙,虽然看着没有明城墙高大,但是接近三丈的唐城墙,却没有后世那种远古的苍凉感,巨大而崭新的青石,城门口一身亮闪闪铠甲的卫兵,反而透出一股活力。
这是一个新生的巨大帝国的首都啊。看着进进出出的人流,陆哲不禁有点恍惚,仿佛回到了后世帝都的感觉。
大隋朝的人说,洛阳城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但唐朝的人又说,长安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宋朝的人说,汴梁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所以很难搞清到底哪里是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城市。
但是长安,在中国古代的历史上,应该算是最伟大城市的有力竞争者之一的。
因为,后世让中国人津津乐道的强汉和盛唐,都城都是长安。
长安作为几朝帝都,被称为‘天下之脊,中原之首龙’的都城圣地。四周有山原、河川所环抱,地处千里沃野,长安南面有华山,终南山,西面太白山及其后面横亘的横岭山系,身处关中平原,易守难攻,历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另外,渭、泾、沣、涝、潏、滈、浐、灞八条河流将其围绕,让关中平原号称沃野千里,史称‘八水绕长安’。
都城大国实堪观,八水周流绕四山。多少帝王兴此处,古来天下说长安。
——《西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