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叶姗对他不冷不热后,方林这几天都恹恹的,可偏偏事情还特别多,单位罗厂长老是否定他的工作,可从来不明说,整得他很憋屈,窝了一肚子火。儿子方果的中考成绩下来了,不太理想,考了568分,离一中的标准班录取分数线还差了5分,更别说实验班和励志班了。
青莲难过得在家里哭,六神无主。
赵帅很给力,周日晚上,硬是把一中那教导主任给约了出来,方林独自赴约,赵帅作陪,饭桌上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主任开始三缄其口,闭口不谈分数之事,后来说学校有规定,差一分交一万的赞助费就可以。最后聊得尽兴,三人开始称兄道弟,说:“老弟你的事就是哥哥的事,我和赵老弟那交情,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放心,小侄儿的事就包在我身上了,至于赞助费嘛,意思意思就得了,给一万吧。”
当然,方林很懂事,走的时候塞给他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
方林点头哈腰的堆满笑容,主任惺惺作态的推迟着,却把信封顺手丢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走的时候,三人都喝得有点高了,赵帅找了个代驾,先送主任回家,期间还闹了一笑话,拐进一巷子的时候,找不到路,有左右两条岔路,司机问,该往哪走,主任头也不抬:“直行。”
赵帅坐副驾驶,还比较清醒,“我说大哥,你是想我们明天上头条吗?直接开墙里去?”
赵帅去过他家,分辨了下路:“小伙子,左转。”
回去的路上,方林挺高兴,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了,开始有心情调侃赵帅,说他每天抱着美人归是不是乐不思蜀。
赵帅说哪有,这两天余燕忙着呢,她那好姐妹叶姗生病住院了,好像还挺严重。
“你说什么?”
方林几乎是吼出来的,着实把赵帅吓了一大跳,顿时酒也醒了一半。司机被那一吼吓得不轻,重重的一脚刹车,差点停在路中央。
方林意识到自己失态,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切的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赵帅说他也不太清楚,就是今天听余燕提了一下,说叶姗生病了,具体什么病没说,只说这几天没时间见我,要去医院照顾她。
“而且前几天我听贝贝也在说她们叶老师生病了。”
“你知道在哪个医院吗?”
“好像在人民医院,对,就是人民医院。”
赵帅用眼睛斜着看他:“不对劲哦,你这反应。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
方林懒得给他解释,心急如焚。
打叶姗手机,她已经关机了,以前,她从来不关机的。赵帅说他傻,你不知道打余燕的电话吗?然后抓过电话给她打了过去。
“燕子,你方哥问你点事。”
余燕已经休息了,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方林是谁。
“方哥,你问姗姐的情况啊?”余燕故意卖关子,“你们不是挺熟的吗?怎么你不知道?”
不过一说起叶姗的病情,她便没心情再开玩笑了,简单说了下叶姗的病情。
“明天早上9点姗姐手术,一切结果得等手术后做完切片才知道,希望没事。”
一整晚的夜不能寐,第二天一大早方林就跑人民医院去了,甚至单位假都没请,可是到了后他才发现,他根本没有理由去看叶姗,她有她的丈夫还有朋友陪着,唯独他不行。
他在余燕面前已经卸下了伪装,他对余燕说:“一有消息就告诉我,我一直在车上等着。”
痛苦的煎熬。
方林一根一根的在停车场抽烟,手术室门外,和他一样焦急的还有赵志刚和余燕。
当医生拿着病理切片良性的结果出来的时候,大家喜极而泣。
伤口的缝合很快,没一会,叶姗被推了出来。
劫后余生,叶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现在总算松了口气,沉沉睡去,赵志刚拉着她的手,像找回心爱东西的孩子,不忍放手。
余燕把消息发给了方林,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离开了,走之前给叶姗发了条消息:“知道你安全,我终于可以放心了,好好养病,你方便的时候我来看你。”
即使知道叶姗手机关机,他还是忍不住发了出去。
叶姗一睡就是两三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她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冷月怎么样了,出来了吗?
大家才发现冷月进去两个小时了,还没出来,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余燕跑到手术室外,看到阳斌痛苦的坐在那,用手抱着头,把头深深的埋在大腿上。
冷月的肿瘤病理检测出来是恶性的,医生立马给她做了全麻,征求了她本人和家属的意见,实施保乳手术,只做了部分切除,好在腋下淋巴取了三个出来做病理,一个也没转移,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冷月从手术室推回病房的时候很虚弱,但是她竟然在对叶姗笑,她说:“总算,我们两人逃脱了一个。”
叶姗的眼泪却再也忍不住:“你也会没事的,医生说了是早期,只是以后的化疗要受苦了。”
冷月点头:“我会的,说好了,以后我还要来上你的课呢。”
叶姗为冷月的坚强而感动。
叶姗的伤口很小,麻药过去之后几乎也不怎么痛了,于是她就催余燕不用守着她,赵志刚也回去了,叶姗让他去父母家看看筱雨。医生说,她三天后就可以出院。
晚上,终于闲了下来,冷月疲倦的睡了。叶姗打开手机,铺天盖地的消息一个接一个,最后,竟然58条未读消息,从昨天晚上开始,都是方林发的。最后一条发于五分钟前,他说:“姗,你还好吗?怎么还不上线,回我一句,好不。”
叶姗被深深的感动了,她拒绝不了这样的温情,她甚至想把这样的感动广而告之,她忍不住发了条朋友圈:“劫后余生,我很好,感谢所有关心我的朋友们,谢谢。”下面配了方林给她拍的第一张照片。水库边,穿着淡蓝色棉布裙的叶姗,抬手撩脸颊飞扬的头发,眼神柔媚,体态优美,宛若林中之仙……
思念,就像弹簧,你越打压,它反而弹得越高,方林和叶姗彻底投降了,瞬间被浓浓的甜蜜包裹着。
第二天,探视的人群像走马灯似的,一波又一波,没一会,叶姗和冷月的的床头柜上就堆满了各式水果和鲜花,幼儿园的同事来了好几个,没想到杨子杰也来了,他说代表健身会所来看看姗姐,希望她早日康复回去上课。杨子杰穿了件简单的白色体恤配牛仔裤,虽然普通,却把他的肌肉线条勾勒得很好,引得一群小护士花痴的在门口偷窥,窃窃私语,捂着嘴笑。
冷月还很虚弱,在床上躺着,阳斌一直守在那,忙上忙下,到了中午,叶姗突然发现,赵志刚还没来,他只是早上打了个电话问她怎么样了,她说:“没事,好多了。”
余燕气鼓囔囔的进来了,进来就生气得控制不住:“真是没得救了,刚路过麻将馆,看到赵志刚又在那奋战。说得好听,昨天说请假照顾姗姐来着……结果是请假打麻将去了。”
看叶姗难过,她知道自己又说多了,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啊。今天,她给叶姗煲了鸡汤,盛了一碗,叫她趁热喝,顺便也递给冷月一碗。冷月说谢谢,伤口疼喝不下。阳斌立马心疼的问她,哪不舒服告诉他,想吃什么,他马上去买。然后伸手把她枕头垫了垫,或许这样她躺起来要舒服点。
叶姗看在眼里,充满了羡慕。
“冷月,真羡慕你,你老公对你真好。”
“我还羡慕你呢,那么独立,能干。”
叶姗心里一阵苦涩,只是因为没有人可以依靠啊,所谓的独立,都是逼出来的。
麻将馆里,乌烟瘴气,赵志刚坐在那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摸牌,嘴里直骂咧今天的手气不好,顺手甩出个二条。对家老谭是一个50多岁的男人,以前在金钢上班,还有几年就正退了,赶上这次改制,马不迭的申请了买断,拿了差不多20来万,如今做起了麻将专业户,天天泡在麻将馆里,一来二往,麻将馆的老板娘倒是乐开了花,她这家店,不就靠着这批忠实老赌棍养着嘛。
也不知道那点养老钱够他输多久,虽然他满心满眼想的是赢。
“小赵,听说你老婆这两天生病住院啊,你小子还有时间来?”
“她呀,没事,就是个小手术,养两天就好了。”
他下家是一个丰乳肥臀的30多岁的少妇,据说老公是一建筑工地的包工头,常年在外,她闷得慌,也是天天泡麻将馆里消磨时光。
“也亏了是你老婆,如果是我,你这样的男人我早就休了。一点不心疼自己女人,难道你等别人来心疼啊。”
赵志刚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下不了台。老谭接茬:“你也别这样说,我看他们两口子好着呢。别说,小赵,你那老婆还真不错,人又漂亮又会赚钱,难得。”
有人说,喜欢赌博的人都是被猪油蒙了心的,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一天不赌就会像猫抓一样难受,赢了还想赢更多,输了想把输的捞回来,就这样周而复始,越陷越深。
赵志刚就是一个这样的赌徒。
麻将于他,严格意义上说,早就超出娱乐范畴了,他如今是一天不听搓麻将的声音,心里就慌得难受,饭可以不吃,麻将却不能不打,即使输得身无分文,而且明明没钱,还敢去打大的,什么二十,五十,一百……经常一次下来,一月工资就没了,当然也有赢的时候,赢了就请一大堆麻友出去吃吃喝喝。
无可救药了。
最快更新阅读,请访问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