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方林又加班了两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青莲还没回来,青莲在市中心的一家大型超市打工,做蒙牛酸奶的促销,分早晚班,早班从早上8点到下午两点,晚班则是下午两点上到晚上9点半,每每想到她每天上班要站几个小时,还要搬运很重的货的时候,方林的心就会隐隐作痛。
青莲和方林同岁,从初中到高中,他们都是同学,上学的时候,方林是学霸,成绩非常好,班上至少有一半的女生都喜欢他,可他只喜欢同村的青莲。在家乡那个山清水秀的小山村里,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快乐时光。
后来,方林上了大学,青莲却落榜了,80年代末,这个对感情异常执着的姑娘,做了个惊人决定,跑方林上学的城市去打工……
往事不堪回首,每次想起这些,方林都会莫名的感动和伤感,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变得这样感性,是因为有很多相处十几年的同事就要离开的缘故吗?
方林钻进了厨房,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饭了,打开冰箱,里面的菜都是现成的,被青莲分门别类的归置得很好。他开始熟练的做菜,虽然很久没操作了,可技术还在。做了个青椒肉丝、凉拌黄瓜、炒青菜,还有个番茄鸡蛋汤,所有菜上桌,已经9点了,估计没有谁家的晚饭有这么晚吧?
青莲到家,发现桌上的菜和坐桌旁等她的方林,满眼的惊喜和意外,但更多的是感动,被幸福紧紧的包裹着。
很久没有这样吃饭了,方林看着青莲,她确实已经不年轻了,眼角有了斑驳的皱纹,头发用地摊上一元两根的橡皮筋简单的扎了个马尾,两侧发丝里夹杂着几根白发,怎么也挡不住。这几年,她开始发体了,160厘米的身高,大概有120多斤,虽算不上特别胖,可也逐渐没了腰身,衣服从L码慢慢趋于XL码了,曾经,青莲也尝试过早上起来跑步减肥,可没坚持几天,便放弃了,她说她去跑步,早上方林就只能在外边吃早餐,不营养。
“二哥,今天下午金鹭苑小区通知我们拿钥匙了,等新房子装修好,就把爸妈接来,这样你也省得担心他们在老家过得不好。”
方林在家里排行老二,从小到大青莲一直都叫他二哥,从来没改口过,方林还有一个哥哥,叫方勇,早在老家成亲生子,父母一直和大哥住一起,每年他们都会接父母来家里住一段时间,可老人不习惯,而且家也实在太小,住不了多久就会嚷着回去。现在好了,两年前他咬牙在中城区金鹭苑按揭买了套120平的商品房,老人过来就住他们现在这套,离得也不远,方便照顾。
“小莲,最近单位开始改革了,特别忙,房子的事只有你多跑跑了。”
“嗯,没事,你忙你的工作吧,装修的时候我看着。”青莲一辈子都是这样懂事的模样。
“对了,二哥,你们单位买断,我们那老乡小刘会买吗?”
她说的小刘就是单位当保安的小刘,和他们是同乡,是邻村的一个小伙子,当年金钢有政策,家属在农村的职工退休了可以让一个子女顶替父亲进金钢工作,大家都叫他们轮换工,小刘16岁就进了金钢,当时他父母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的希望方林他们两口子能照顾照顾他,毕竟是老乡。每年春节,小刘都会提着烟酒来家里拜年,小刘和他说话,总是诚惶诚恐的,仿佛怕他,和青莲倒是亲近,亲切的叫青莲姐。
“现在还不知道,刚开始,还在开动员会,他应该不会买断吧,毕竟在单位上班,还挺稳定,医保社保单位都交了。他也36岁了,没什么技术,出去也不好找工作。”
“也是。”青莲的表情有点落寞,心里莫名的没有安全感。是啊,自己44岁了,一无所长,曾经方林找单位领导给她在单位安排了一个图书室管理员的工作,干了好几年,虽然是合同制,工资低些,可非常清闲,现在已经没人借书看了,前两年,单位取消了那个岗位,青莲也就失业了,找了很久才在超市找了份工作,做酸奶的促销。
吃完饭,方林争着洗碗,青莲有点奇怪的看着他。“二哥,我来吧,你忙了一天了,早点去休息。”
方林躺床上,又开始失眠,手机打开又关上,想给叶姗发消息,可最终还是忍住了。他悄悄的跑客厅,给一边看电视剧一边拖地的青莲倒了杯水。
方林想叫青莲停下来陪自己坐坐,聊聊天,可青莲始终在那不停的忙碌着,他没话找话:“小莲,周六你和同事换个班,我们带上果果一起,去龙潭水库钓鱼吧,怎么样?”方林爱钓鱼,周末的时候,总爱出去走走,有时候一个人去,有时候和钓友联盟的网友一起去,看着成双成对的夫妻一起沉醉于山水间,方林充满了羡慕,有段时间,他也鼓动青莲一起去,可她不喜欢,每次都昏昏欲睡,没去几次,就再也不想去了。有时候,他觉得或许自己不是真的爱钓鱼,只是想到空气清新,环境安静的山里呆会,放空自己。
青莲头也没回,继续忙自己的:“二哥,最近超市不好换班,辞职了好几个人,要不你带果果去吧,而且我也不爱钓鱼,呆那山里水库边,怪无聊的,不习惯。”
方林没再坚持,恹恹的转身回了自己的屋。
他终究还是给叶姗发了条消息过去,今天,叶姗在外边参加朋友的生日宴,喝了点小酒,微醺,在方林强烈的要求下,她发了张照片过来,头发被高高的挽起,凌乱的丸子头,绿色的小洋装把她皮肤衬托得白皙无暇,恰到好处的小烟熏妆,搭配蔷薇般的胭脂和珊瑚色的口红,当真是美丽极了,诱惑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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