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想着会是一场艰难的谈判,没想到还有人主动抛出橄榄枝。
看着江智远闪烁其辞的眼神,马如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花枝乱颤。
“大嫂,就算……你也矜持一点吧!”江智远有点恼怒了,一听说允许她再嫁就高兴成这样了,这个家就没有一点儿值得她留恋的地方:“你也不怕人说你不守妇道?”
妇道是个啥?
马如月没理她,眼泪都笑出来了才停下。
“我这眼泪啊是感慨。”马如月一边用秋氏给自己绣的花手娟擦着一边道:“能得你一句话,也不枉这两年多来起早贪黑日思夜想养这个家的艰辛,其他的你也别多想,我的事我自己知道。”
江智远差点被呛死了,起早贪黑养家,嗯,有的,比旁的人还要辛苦一点。
就在昨晚,她还出动的了。
快过年了,族中还有没分派红薯的迹象,她说去看看。
江智远也跟着去了保管室,结果没有机会下手,过了小半个时辰她就回来了。
原来保管室的房子四周有好几拔人,她说要等着别人走了再行动没准儿都天亮了。
是的,马如月又不傻,她才不会将自己的实力暴露出来呢。
红薯虽然不是谷麦但也是充饥的食物之一。
按理说种下小春后就将分派到户,可是这一次江家大族不知道什么原因一拖再拖。
有说红薯是留着喂猪不分的。
马如月很想骂人,族中只看着喂猪,却没见人吃肉。
三头猪,一头害猪瘟没见着影踪,一头去了哪儿马如月最清楚,最后就只余了一头。
听九婶说又买了两头小猪崽合着喂养,依然是三头,可年底了,也没见着说要杀过年猪。
族中喂猪,猪都比人吃得好,还要占一个人发工分,这到底是便宜了谁呢。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头大猪已经不在了。”从去年喂到今年,不杀的话应该有五百六斤了吧,为何没听人提起过。
江智远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啊?
马如月淡淡一笑,有些信息不是人人都能知道的。
不过,早晚也会露狐狸尾巴来。
江文远抽空总算将床和衣柜做好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架子床,是按着马如月的要求做组合床,下面可以放棉絮什么的,上面睡人,旁边连?的是衣柜。
“真好看!”纵然是见过世面的秋氏也摸着床感慨:“又方便又适用。”
“厉害吧?”马如月也觉得这个江文远是一个人才,她一说人家就明白,没有参照图依然做了出来。
“嗯,厉害。”秋氏点了点头:“大少奶奶想法真是不简单。
“错了,我说的是做床的木匠厉害。”马如月打趣道:“文远脑子灵活手脚麻利,也不怕吃苦不怕累,谁嫁给她肯定是要享福的。”
秋氏的脸一下就红到了耳边:大少奶奶越来越坏。
“大少奶奶过奖了。”江文远看了一眼满脸绯红的秋氏“嘿嘿”笑道:“别的本事没有,但是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妻儿挨饿,我是一个男子汉,养家糊口也是应该的。”
“也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连自己的妻儿都养不活不娶也罢。”马如月点了点头:“你要是能将这样的衣柜和床做出来卖,肯定会发财。”
一语提醒梦中人,江文飞大腿一拍,真是一个生财之道。
因为快过年了,江文飞就没再跟着师傅出门,白天上山砍树找木材,因为他听马如月说香樟树做出来的更值钱,晚上就在家里打磨折腾。
腊月十九,按着往年的习俗,族中杀过年猪分猪肉。
马如月想着自己家这一年也没出过工分,肯定也没份,去都懒得去了。
“热闹着呢,说要吃血旺汤,白嫂子她们已经将大伙房的门打开了。”九婶一边纳着鞋底一边道:“如月,你不去帮忙?”
“没喊,不去。”马如月摇了摇头:“九婶,三头猪都杀吗?”
三头猪活吊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按着她的算法边口怎么也得有个五百斤左右,如果真正是平均主义,一户一两斤好歹也能分得清。
“两头。”九婶道:“哪来三头猪?”
不是还有一头去年的吗?
“早没了。”九婶冷哼一声:“害猪瘟没的!”
果然如此!
“吃了那猪肉的人怎么也没害瘟呢?”马如月几乎是愤怒了。
她吃过猪肉还得鼓足了勇气去当贼,这些人连理由都不用编,消息也散布不出来,等到事过境迁了,说一声猪瘟就能解决。
“如月啊,你们到底是才到江家大坝,不知道这其中的猫腻。”九婶索性放下了鞋底不纳了:“我们算是看明白了,家里没有长老根本就不能过日子。”
意思是说所有的事长老都知会了的?
“就他们几兄弟伙着干的呢。”九婶道:“能吃的吃,不能吃的就卖,这头猪有人看见过,说是半夜抬走的。”
看见了怎么不当场抓住?
“谁敢得罪他们。”九婶道:“就算抓住了又怎么样,回头说猪病了抬到镇上去买药。嘴长在他们的身上,爱怎么讲就怎么讲,这下面的人说不敢开一个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马如月心道自己是捉贼的高手啊,怎么就没有预兆呢?
“就在打谷子的时候没的。”九婶道:“那时候的肉价高,活吊都都是十五文钱一斤。”
等等,马如月算了一下时间,难怪自己没发现,原来那段时间自己在马家摘野葡萄酿酒呢。
活吊十五文钱一斤,那头猪喂了差不多两年,算下来少不了四百斤吧,按六两银子算。
长老是五个,连带着族长六人,分赃很均匀。
“九婶,族中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隐私,您干脆一一告诉我算了。”马如月觉得自己真是低估了他们的大胆和江氏其他族人的老实。
“你真要听?”九婶挑眉:“这话可是出了门我就不认的。”
意思是马如月到时候别到处嚷嚷说是自己讲的,这种得罪人的事打死她都不会干的。
“放心好了,我就是太闲,权当乐子。”马如月笑道:“无论他们怎么做,我们大房都没有本事参与不是?”
确实也是,一没有长老,二没有大胆的人。
要说可怜,大房才是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