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瑜舟发誓自己真的想要打死面前的这个男孩,不夸张地说他都麻烦了自己一早上了,现在食堂在哪不会礼貌地问,还要拉住手问的吗?
努力压下自己的爆发,叶瑜舟对男孩说:“兄弟,我们教学楼楼下的公告栏上有地图,请你去看地图好吧?”
随后叶瑜舟就快速地逃离了教室,朝食堂飞奔而去。
到了食堂她毫不意外地发现,食堂的队伍已经排成一条长龙了,她就在长龙的末尾,咬着牙,更想打她的同桌了。早那么一点点,她也会在中间部位的好不好。
唉,事已至此,叶瑜舟认命地慢慢排着队,但是她发觉,唯独我自己的这个队伍很经常就会被人插队。
插队的还有男有女,叶瑜舟也不好意思说是单纯的女生针对。这种现象在叶瑜舟快要排到的时候就会更加剧烈。
还好叶瑜舟早饭吃得饱,并没有很饿,焦躁的程度还比较OK。
她干脆换了一个队伍,果然另一个队伍地这种现象就会开始。有很多不明所以的人纷纷回头看是哪里出了问题,回头看到叶瑜舟,露出了一副了然的表情。
之后的排队就更加有针对性了,干脆就在叶瑜舟的前面开始插队,而且有很多其他队的人,也开始往叶瑜舟的队伍走。
看着这样的情况,叶瑜舟叹了一口气,吃个饭注定这么不平静吗?既然如此,那只有。。。
如果你在总监控室,就会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叶瑜舟十分快速地变动着自己站的队伍,一共有八队,每一次她都在有人朝她走来之前,快速地变道另外一队。
每一次的间隔都只有半分钟左右,想要针对叶瑜舟的人也急了,有两三个耐不住性子的,看叶瑜舟有走,直接跟在背后。
一人走,两三人追赶,这十分有趣的一幕,连续地出现在食堂,叶瑜舟一时也忘了饥饿,单纯觉得这样很像大家一起在做游戏。她也忘了自己是被针对的,就一直变换着队伍,时不时对追赶她的人笑。
叶瑜舟的笑容没有任何一丝嘲讽的意味,是单纯开心的笑,也感染了在追赶她的人,最后食堂里该打饭的人都打完了,只剩下叶瑜舟和两个人;在打饭口喘着气。
打饭的阿姨伸出头来问道:“同学,还打不打饭了啊,都快下班了!”
叶瑜舟喘着气回答道:“打打打,阿姨你等等。”
她身后同样在喘着气的人,也饿极了,直接去了窗口打饭。
可算能吃上一口饭了,叶瑜舟想,她端着饭,随意坐了个地方,狼吞虎咽了起来。
倪久舜在食堂的另一个角落,默默地注视着叶瑜舟。刚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本想出手帮忙,结果看到这么有趣的一幕,就坐着了。
好吧,说起来实在是他不对,不能因为觉得有趣就不出手帮她。怕叶瑜舟吃不上饭,倪久舜还特意从隔壁的小店里买了一碗面,现在面凉了,她能吃到热饭,倒也不浪费这一碗的面钱。
张木散不在了,自己就得照顾好他师傅。
叶瑜舟吃完之后,匆匆赶回了宿舍。任濡玉坐在书桌前看书,看到回来的叶瑜舟,不禁询问道:“瑜舟,怎么吃个饭会这么晚?”
她的心里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叶瑜舟在食堂吃饭被人摔了盘子,那么她以后就带着叶瑜舟吃饭,看谁还敢针对。
没料到叶瑜舟对任濡玉展露了一个笑容,回答道:“今天吃饭之前和同学一起去玩了一会,所以晚了。”
任濡玉点了点头,但是心里却心疼异常。大家都是第一天上学,叶瑜舟这样被针对的同学,哪有第一天就能一起做游戏的朋友呢?这副受了欺负的笑容,让她的心里更加难受。
庆离中学名声虽好,可是谁又知其中多少学生受尽排挤,多少学生追名逐利。她一个人想要肃清校风,是不可能的。
她对正在准备午睡的叶瑜舟说道:“老师认识一家学校外面的餐馆,价格比学校里的还便宜,等下午放学我带你去,以后我们就在那吃了。”
叶瑜舟心里一暖,知道老师是在为自己着想,对任濡玉暖暖一笑,睡起了美美的午觉。
下午叶瑜舟和任濡玉不同路,任濡玉先去的办公室,叶瑜舟则是不急不慢地走在去教室的路上。由于任濡玉的钟都是提早响的,所以此刻校园路还没有什么人。
倪久舜突然就出现在叶瑜舟的面前,吓了她一大跳。
“我的天兄弟,你这是要让我上课有去无回啊?”叶瑜舟大喊道,喊完又急忙看了一下左右,确定没什么人之后松了一口气。
倪久舜看着她这副模样,越发觉得叶瑜舟是个很有趣的人。但是觉得归觉得,他可不能像上午一样,把正事儿给忘了。
他对叶瑜舟说道:“张木散今天请假,我来告诉你一声,他并不是不担心你。”
那一刻,叶瑜舟的脑子里有些空白。
张木散在开学的第一天请假,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还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者是突然发生了什么紧急的状况?这些想法在叶瑜舟的脑子里回荡,她一下子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句:“他….身体还好吗?”
倪久舜晕倒。
张木散的好师傅,半天了你关心人家不问点重要的,问人家的身体好不好啊?不过看着叶瑜舟真挚的眼神,倪久舜这句话到底是只在心里说了。
他回答道:“他是在昨天你在食堂消失之后,坐在门口等你等到快十一点做的决定。可能张木散给你带来的一些麻烦,你会觉得很生气,很困扰;只是他真的很关心你,有时候会不在乎自己关心的方式而已。”
说完,倪久舜发觉时间已经不早了,为了不给叶瑜舟造成更多的困扰,倪久舜很快地打了一声招呼,消失在了叶瑜舟的视线。
后来叶瑜舟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回的教室,她的脑袋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话。
“他真的很关心你,有时候会不在乎自己关心的方式而已。”
也就是说,张木散其实真的很关心她,这些关心已经超乎了普通的朋友吗?特别在乎这一点的叶瑜舟,感觉心里纠结了很久的一朵小花,终于盛开了。虽然开的稚嫩,但也有其中的美丽。
可惜这样美丽的心情并没有多久,就被一个不解风情的男孩打断了。
某个坐在叶瑜舟身旁的男孩,一本正经地拍了一下叶瑜舟的手,和她说道:“我很饿。”
被打断了心情的叶瑜舟已经爆发了,她略大声地对男孩说道:“学校的地图你都看不懂没关系,食堂你都找不到没关系,你不懂得找一个人带你去吗?”
男孩摇了摇头,继续回答道:“你没带我去。”
叶瑜舟:“.…..”
学校是不是规定不能带管制刀具来着,那今天真是便宜他了。叶瑜舟愤愤的说道:“那以后麻烦你找别人,我不是你妈,我讨厌和不独立的人说话。”说完叶瑜舟拿出了书,预习了起来,再也没看过男孩一眼。
一边她在想着张木散,一边男孩的反应实在是在拉她的注意力。
男孩一手拿着笔,一手从草稿纸上撕下来一张纸条,一字一字地写着,写好了之后小心翼翼地递给叶瑜舟;好像生怕叶瑜舟下一秒就会吃掉他。
叶瑜舟白了他一眼,接过来纸条。其实她也觉得刚刚的话是有些过分了,在这里的孩子有多少是被家里惯坏的;差他这一个吗?
只见纸条上清秀的字迹写着让叶瑜舟差点没掀桌的话:
“我妈说,不懂的事情,都可以请同桌帮忙。”
她就差跪在男孩的面前,凄惨地哭泣:大哥,你妈说的帮忙,帮忙知道吗?不是全托,不是幼儿园小班!!!!
叶瑜舟努力地深呼吸着,平复着自己想杀人的心情。
内心吐槽,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可以培养出这么“健全”的小孩,叶瑜舟没有这个心情再去关注,大不了下课之后带他去把学校里所有的建筑都溜一遍,再记不住,就不是她的事了(再记不住应该可以打人了吧?)。
上课之前,叶瑜舟又突然发现了一件,被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她问男孩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再次撕了一张纸条,写道:“方沅。”
名字倒是挺好听啊,等一下,好像有什么不对。叶瑜舟带着古怪的语调问方沅道:“你…..为什么一直写纸条?”
方沅依旧撕了一张,写道:“你说不和你讨厌的人说话。”
“这……”叶瑜舟尴尬了,自己的气话人家当了真。不过从这一点,她倒是发现了这个男孩很可爱的一面。他的家人拼命地不想让他独立,去接触社会上的事情,估计也是为了要留住这一份可爱吧。
想到这,叶瑜舟对方沅一笑,说道:“好啦,我之前说的都是气话。今晚放学你和我一起去把学校逛一圈,后面再不会,我可不教你了哦。”
方沅乖巧地点点头,老师正好走了进来,要开始上课了。
教室里的某一桌却又发生了这样不平凡的对话。
叶瑜舟:“方沅你书呢?”
方沅:“班主任说去教务处领,我没找到。”
叶瑜舟:“.…….放学先去教务处。”
另一边,张木散此刻正在自家的书房里,面壁思过。
这不是一般的面壁思过,而是在发生了早上的事情之后,张木散的父亲生气下令的面壁思过。杨沐沁站在书房外,时不时地看一眼张木散,心里焦急。
平时老头子不凶的时候,她怎么和老头子撒娇打闹都行,但是老头子一生气,她的所有招数好像都使不出来了。
自己的儿子又在书房里被罚站,这小小年纪的,也不知道受不受得住。杨沐沁着急,却没有地方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在早上,儿子坐着车回到了家,她一开心就忘了问儿子是为什么回来的。结果张木散一回家就直接朝张云修的书房走去,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张木散就被罚站在书房,张云修黑着一张脸,也没有去公司。
着急的杨沐沁中午匆匆的做了一份午饭,怕张木散饿着,本想送进去,却又被张云修呵斥:“送什么送!让他饿死算了!”
这一吼,杨沐沁的眼泪都差点要下来了,老头子上一次生这么大气是什么时候她都快记不起来了,现在受不住这气的她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但是杨沐沁并没有闹,而是默默地把饭放进了保温箱。
之后就在书房外焦急儿子。
气等老头子不生气了可以撒回去,但是儿子今天要是饿坏了,她可得担心上好一阵子。
到了下午4点多左右,张云修走到书房的门口;杨沐沁见了,以为他终于要放儿子吃饭了。结果他问张木散道:“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没有。”
张木散却看着墙壁上的字画,没有回应。
张云修气道:“不知道错就给我一直站着!”
一听这话,杨沐沁的心都要碎了,这一直站着得站到什么时候啊,自家的儿子从小就没几次受过这样的罚呀!
不过杨沐沁并没有直接和张云修说什么,而是又不做声地搬了张凳子,在书房门前看起了书,大有张木散不出来,她就不走的样子。
张云修看了,心里也是一纠结,中午吃饭的时候一时没控制住吼了夫人,现在他还觉得愧疚。都怪这混小子不认错,他一个跨国企业的老板,难道还要先向自己的儿子低头吗?
不过心里担心杨沐沁,张云修找了个正在厨房打扫卫生的阿姨问道:“夫人今天吃饭了没有?”
阿姨摇了摇头,回答道:“今天大少爷没吃,夫人就把饭菜都放在保温盒里,到现在都没动过。”
张云修说道:“这是要气死我啊!”
阿姨一听,迅速跑开,夫人吩咐过,这样的老爷要离的远远的。